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帝王史上,长寿者不算罕见。
若问中国历史上最“熬”得久的皇帝是谁,不是活了89岁的乾隆,也不是传闻中86岁的梁武帝。
是一位连正史都忍不住感慨“其寿不可考”(具体的出生日期不清楚)的传奇——南越王赵佗。
赵佗活到百余岁、熬死所有儿子,差点把自己的一众孙子都熬走,还好有个孙子比较长寿,赵佗去世时把王位传给年近七旬的孙子赵胡(赵眜)。
赵佗也因他见证秦亡汉兴、跨越三朝的 “活历史”传奇,被史上公认寿命最长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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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从秦将到南越之主
公元前 221 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目光投向了南方的百越之地(今岭南地区)。
他派屠睢率50万大军南征百越,赵佗就在这支队伍里——彼的他,只是个没留下太多记载的普通将领。
但岭南当时部落林立,秦军虽装备精良,却因水土不服的湿热与越人的顽抗,局面并没有打开,甚至让秦军陷入“旷日持久,粮食绝乏”、进退维谷的泥潭。就连主将屠睢因滥杀激化矛盾被杀,大军更是折损惨重。
秦始皇总结经验,重新部署伐越战略,最后任命任嚣、赵佗再次发动对岭南的军事行动。
两人改变策略,不再一味强攻,转而步步为营:一边修筑城池巩固据点,一边安抚当地越人部落。经过四五年的经营,秦军终于平定岭南,秦始皇在此设立南海、桂林、象郡三郡,任嚣任南海郡尉,赵佗则被任命为龙川县令。
这场艰难的征战,让赵佗摸清了岭南的地理与人文,也锤炼了他的军事才能。在龙川任上,赵佗招募中原移民、推广农耕技术,已显露出治理一方的能力,也让他在岭南成功的站稳脚跟。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病逝后,早就暗流涌动的中原很快就陷入大乱,陈胜吴广起义,刘邦项羽争霸,中原战火纷飞。
作为秦将,任嚣、赵佗本应北上勤王,可岭南平定不久,大军北上前番的心血可能会付诸东流,于是病重的任嚣深知其中厉害,为天下、为岭南计要早做打算。
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不北上勤王,于是召见赵佗,说出了“秦为无道,天下苦之…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国”的话。
这番话,与其说是野心,不如说是清醒。
任嚣看出秦朝将亡,岭南若卷入中原战火,只会沦为战场。于是他令赵佗封锁五岭通道,切断与中原联系,史称“绝道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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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开疆拓土,称王岭南
赵佗接下“保境安民”的任务,任嚣死后立刻行动:斩杀秦朝任命的官吏,换上自己的亲信;派兵驻守横浦、阳山等关口,控制了南海郡,彻底隔绝与中原的联系。
公元前 206 年,刘邦灭秦,项羽分封诸侯。赵佗见中原无暇南顾,果断发兵西进,吞并了桂林郡和象郡。
至此,他完成了岭南地区的统一,疆域囊括今广东、广西大部分地区及越南北部,为南越国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公元前203年,赵佗正式建立南越国,定都番禺(今广州),自称“南越武王”。
赵佗的过人之处在于,他不仅是善战的武将,更是卓越的政治家。与其他乱世枭雄不同,他没有急于争夺中原,而是选择偏安岭南 。
赵佗深知,岭南的稳定离不开越人的支持。他摒弃了秦朝 “以汉治越” 的强硬政策,推行 “和辑百越”政策,尊重越人风俗,鼓励汉越通婚,甚至自己也穿戴越人服饰,娶了越女为妻;
引进中原的铁器、牛耕和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文化,让岭南从“刀耕火种”迈向农耕文明。同时他保留当地特色,这种开放包容的统治智慧,使南越国在岭南站稳了脚跟,奠定了近百年的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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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与汉朝的精彩博弈
南越国的存在,始终与中原王朝紧密相连。赵佗在与汉朝的周旋中,展现出极高的政治智慧 —— 既能低头称臣,也敢强硬对抗。
刘邦建立汉朝后,派陆贾出使南越。面对这位曾说服过项羽的顶级说客,赵佗表现的很有意思:他先是“魋结箕踞见陆生”(梳着越人发髻,叉开腿坐),摆足了“独立王国君主”的架势;听完陆贾“汉强越弱,战则必败”的分析,又立刻换上汉服,北面称臣。
他接受了刘邦的“南越王”封号,每年进贡南海特产,此举换来了双方的和平,中原的丝绸、农具不断传入岭南,实现了互利共赢。
吕后执政时期,实行“别异蛮夷”政策,禁止向南越出口铁器等物资。这一政策直接威胁到南越的农业生产,赵佗多次派使者交涉无果,最终怒而宣布独立,自尊为“南越武帝”,并出兵攻打长沙国边境。
他的目标很明确:不是灭汉,而是逼吕后收回成命。当汉朝派军队南下时,他又主动撤兵,进退之间,尽显赵佗的务实精神。
吕后死后,汉文帝刘恒上位。他没有出兵,反而派人修缮赵佗在真定的祖坟,厚待他的亲属,再派使者带着亲笔信出使。
信里没有指责,只有共情:“愿与王分弃前患,终今以来,通使如故” 。
赵佗感受到诚意,赵佗再次审时度势:他去掉帝号,重新向汉朝称臣,但在南越国内,仍暗用皇帝名号。
这种 “外臣内帝” 的妥协,既保全了汉朝的颜面,也维护了南越国的独立地位,堪称政治家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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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百岁帝王
赵佗到底活了多少岁?《史记》说他“至建元四年卒”,即公元前137年,按他公元前219年随秦军南征算起,光在岭南就有明确记载的足足82年;
具体他当时出征岭南时多少岁,史书并未确切记载,但在《汉书》众记为他“卒年百余岁”。
在那个年代,又是在岭南这“蛮荒”之地,一个在战场上舔血,南征北战的将军,能活到这般年纪,实属罕见。
但这也成了他儿子们的悲剧 —— 他的长子、次子等多位法定继承人,都因寿命不及他,一个个先他而去。
想象一下,一位年迈的帝王,一次次为儿子举办葬礼,这种 “白发人送黑发人” 的痛苦,在帝王家显得格外讽刺,也让他的长寿多了几分孤独。
等他他临终前,能继承大统的,只剩年近七旬的孙子赵眜(《史记》作赵胡)。
爷爷传位给孙子的例子很多,但像他这般“百岁爷爷传位给垂暮老者孙子” 的场景,在中国历史上仅此一例,
想象一下场景:弥留之际,赵佗看着垂暮的孙子,或许会想起自己初到岭南的模样。他奋斗一生打下的江山,最终要交给一个同样行将就木的后辈。
这种历史的黑色幽默,真让人唏嘘。
赵佗死后,南越国又传了4位君主。公元前 112 年,汉武帝派大军南征,南越国最终灭亡,岭南正式纳入中国版图。
虽然南越国消失了,但赵佗留下的遗产却影响深远。他统治南越国数十年,极大的推动岭南与中原的文明交融,让岭南从一个偏远不毛之地,逐渐成为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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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佗用他漫长的生命,在岭南大地上书写了一段独一无二的历史。
在那个时代,我认为他并非简单的“割据称王”,而是更像一位“缓冲者”的身份,在乱世中,保护了岭南地区的稳定发展。
当汉武帝征服南越时,当地民众早已认同中原文化,反抗远不如其他地区激烈,这一切,都是赵佗奠定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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