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姐姐,这都十年了,你还要抱着一支死物,念着一个死人,到什么时候?”敬妃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慈宁宫里十年不变的沉寂。
甄嬛,如今的皇太后,正用一块上好的云锦,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中的乌木长笛。听到这话,她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目光平静又疏离。
“妹妹说什么胡话?人死不能复生,但情谊长存。这是允礼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也是我余生唯一的念想。”
敬妃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吗?唯一的念想?我只怕,真相姐姐未必真的想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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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十年前的那个黄昏,风是冷的,吹在人脸上,像刀子在刮。
桐花台是皇家园林里一处偏僻的高台,平日里人迹罕至,那天却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皇帝一身明黄龙袍,坐在主位上,脸色比天边的残阳还要阴沉。他的面前,只摆了一张小几,几上放着两只白玉酒杯,还有一个小巧的鎏金酒壶。
甄嬛就跪在那张小几前,一身素衣,长发未绾,像一朵即将被狂风吹落的白莲。
“熹贵妃,”皇帝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在空旷的台子上回荡,“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与老十七,究竟是何关系?”
甄嬛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的声音却很清晰:“臣妾与果郡王,清清白白。”
“清白?”皇帝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讥讽和暴虐,“你们在凌云峰私会,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那些暗通款曲的信笺,以为朕没看过?你怀的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种!”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甄嬛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今天,她和允礼,必须有一个人倒在这里。她不能连累他,更不能让他们的孩子,那个她谎称是龙种才得以保全的孩子,一出生就背负不白之冤。
她抬起头,迎着皇帝噬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皇上既然不信臣妾,那臣妾无话可说。臣妾只求皇上,看在多年情分上,放过果郡王。所有罪责,臣妾一人承担。”
“好,好一个一人承担!”皇帝拍案而起,指着那壶酒,眼中杀机毕现,“朕就给你这个机会。这壶是朕亲赐的毒酒。你若真想保他,就当着朕的面,亲手把这杯酒递给他。只要他喝了,朕就信你们是清白的,从此不再追究。”
这是何等恶毒的用心。他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折磨。他要亲眼看着他们之间的“情深义重”,在生死面前化为泡影,以此来满足他被背叛的扭曲快感。
甄嬛绝望地闭上了眼。她知道,无论如何,允礼都不能死。他是先帝最疼爱的儿子,是朝中最有贤名的王爷,他还有大好的未来。而自己,不过是这深宫里的一个囚徒,早就不想活了。
就在她准备拿起酒壶为自己斟满的时候,一个清朗又急切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皇兄,万万不可!”
果郡王允礼一身王爷常服,快步登上高台。他没有看皇帝,一双眼睛死死地锁在甄嬛身上,那里面满是心疼和决绝。他走到甄嬛面前,不顾礼仪地将她扶了起来。
“嬛嬛,让你受苦了。”他的声音很温柔。
皇帝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姿态,气得浑身发抖:“好啊,老十七,你终于肯认了?”
允礼转过身,对着皇帝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石板上。“皇兄,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弟一人之错。是臣弟痴心妄想,冒犯了熹贵妃,与贵妃娘娘毫无干系。臣弟愿以一死,向皇兄谢罪,以证贵妃清白。”
他的话,把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甄嬛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她想开口,却被允礼用眼神制止了。那眼神里,有安慰,有请求,还有一种她当时看不懂的深意。
皇帝看着允礼,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坐回椅子上,冷漠地抬了抬下巴:“既然如此,你便自己选吧。”
允礼站起身,看也没看那壶毒酒,而是走到了甄嬛面前。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进骨血里。
“嬛嬛,此生能遇见你,是允礼最大的福气。”他轻声说,然后,他忽然伸手,将甄嬛紧紧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很短暂,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急促地、含混地说了几个字。
“……为了孩子……活下去……”
然后,他松开了她。在甄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手中夺过那只她本打算自己饮下的、已经斟满的毒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到所有人都没能阻止。
“不要!”甄嬛发出凄厉的尖叫,扑过去想打掉他手中的酒杯,但已经晚了。白玉杯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在石板上摔得粉碎。
允礼的身体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迹。他看着甄甄,脸上却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那笑容干净得像个孩子。
“能为你死……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他倒了下去,正好倒在甄嬛的怀里。
甄嬛抱着他渐渐冰冷的身体,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巨大的悲痛和绝望,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是死死地抱着他,感受着他最后一点残存的体温。
皇帝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他预想过很多种结局,背叛、求饶、相互推诿,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惨烈的殉情。果郡王毫不犹豫的赴死,将这份感情的“纯粹”和“悲壮”推到了极致。这一刻,他那颗多疑的心,竟然真的相信了他们的“清白”。他看着甄嬛那张哀莫大于心死的脸,心中那股暴虐的杀意,竟然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
02
果郡王为熹贵妃饮毒酒身亡的消息,像一阵风,迅速传遍了整个紫禁城,然后传到了宫外。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个故事震撼了。一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王爷,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甘愿赴死。这简直是话本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于是,在百姓的口耳相传中,果郡王成了一个至情至性的悲剧英雄,而熹贵妃,则成了这段爱情里最令人同情的存在。
这场“痴情”的绝唱,不仅保住了甄嬛的性命,更让她在皇帝和世人心中,刻下了一个柔弱、悲情、无害的形象。她成了这场悲剧的象征,一个只剩下哀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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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皇帝再也没有为难过甄嬛。甚至在之后册立皇后和太子的一系列事件中,都对她格外宽容。甄嬛则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以及果郡王用生命为她铺就的这条“安全之路”,一步步走到了权力的顶峰。
几年后,皇帝驾崩,甄嬛的儿子弘曕顺利登基。她成了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圣母皇太后。
十年过去了,宫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桐花台的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但果郡王和甄嬛的爱情故事,却像一坛陈年的酒,越发香醇,成了民间最脍炙人口的传奇。
而支撑着甄嬛走过这漫长十年孤寂岁月,让她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能感到一丝慰藉的,便是果郡王临死前留下的那支乌木长笛。
这支长笛,是允礼的贴身之物,他曾用它吹奏过无数动人的曲子给甄嬛听。如今,它成了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痕迹。
十年里,甄嬛每天都会亲自擦拭它,把它放在最贴近心口的位置。这支长笛,不仅仅是一个信物,更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那段被埋葬的爱情的唯一见证。她坚信,允礼是爱她的,是为她而死的。这份信念,是她对抗深宫所有阴谋和孤寂的最后一道防线。
慈宁宫里,新登基的小皇帝弘曕前来请安。他看着母后又在出神地摩挲着那支通体乌黑的长笛,小心翼翼地开口:“母后,儿臣听说,最近京城里又有新的话本出来,写的还是……还是果郡王叔和您的故事。”
甄嬛回过神,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有悲伤,也有身为传奇女主角的一丝慰藉。“是吗?他们都写了些什么?”
“写的都是王叔如何英勇,如何情深不悔,为您甘愿赴死。说您是这天下最幸福也最不幸的女子。”弘曕说,“百姓们都说,王叔是真英雄。”
甄嬛的眼神飘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十年的光阴,又看到了桐花台上那个倒在她怀里的身影。她轻声说:“是啊,他是真英雄。弘曕,你要记住,果郡王是你唯一的皇叔,他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你要永远敬重他,要让他的血脉,永远享受尊荣。”
“儿臣遵旨。”弘曕恭敬地回答。他完全相信这个故事,因为他的母后,十年如一日地活在这个故事里。
宫女和太监们在私下里也常常议论。
“你看太后,又在看那支笛子了。一坐就是一下午。”
“可不是嘛。听说那笛子比玉玺还宝贵,谁都碰不得。太后对果郡王,那真是情比金坚啊。”
“唉,可惜了,真是天妒良缘。若果郡王还在,该是怎样的一对神仙眷侣。”
整个紫禁城,上至太后,下至奴仆,都沉浸在这场伟大的爱情悲剧中,为之感伤,为之赞叹。没有人怀疑过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除了一个人——敬妃。
03
敬妃,现在应该叫敬太妃了。她和甄嬛曾经是并肩作战的盟友,一起扳倒了皇后。但甄嬛成为太后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敬妃为人沉静,不好言辞,但心思却比谁都缜密。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待了一辈子,她看透了太多的虚伪和算计。对于果郡王和甄嬛那段被传颂得近乎完美的爱情,她始终抱着一丝怀疑。
这丝怀疑,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源于一种女人的直觉,和对人性的深刻理解。她不相信,一个像果郡王那样心思深沉、在波诡云谲的朝堂中能独善其身的王爷,会真的为了爱情,做出如此冲动、如此不顾后果的选择。
那不像赴死,更像一场表演。一场演给皇帝看,演给天下人看的,完美无缺的表演。
这天,御花园里百花盛开,甄嬛邀了几位还留在宫里的太妃一同赏花。其中包括敬妃。
众人围坐一堂,品茶赏景,气氛还算融洽。弘曕正好下朝路过,便过来向各位母妃请安。他如今已经是个翩翩少年,眉眼间依稀有几分果郡王的影子。
甄嬛看着他,眼神不自觉地就柔和了下来。她的手,隔着宽大的衣袖,下意识地抚摸着藏在袖中的那支乌木长笛。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经成了她十年来的习惯。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但敬妃看见了。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然后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冰冷的语气说:“太后对果郡王的痴情,真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只是不知,这份情,果郡王他……”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是否真的消受得起。”
这话一出,原本还算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其他几位太妃面面相觑,不敢作声。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火药味。
甄嬛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她看着敬妃,眼神冷了下来:“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消受不起?”
敬妃放下茶杯,抬眼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退缩:“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人死如灯灭,太后如此执着于过去,对您自己,对皇上,都不是好事。毕竟,皇上需要的,是一个清醒理智的母后,而不是一个沉浸在悲伤里的痴情女子。”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里面的讥讽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甄"我的事,就不劳妹妹费心了。"甄嬛冷冷地打断了她,"我如何做,心中有数。皇上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为他着想。"
说完,她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拂袖而去,留下满园尴尬的众人。
这是敬妃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如此直白地表露出她对这段“传奇爱情”的质疑。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甄嬛平静了十年的心湖,虽然没能掀起大浪,却激起了一圈圈久久不散的涟漪。
那天晚上,下起了雷雨。
轰隆的雷声惊醒了浅眠中的甄嬛。她披衣坐起,窗外电光一闪,照亮了她苍白的脸。敬妃白天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响。
不,允礼当然消受得起。她为他守了十年,为他抚养大了他们的儿子,为他把这份爱恋深藏心底,成为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她付出了这么多,他怎么会消受不起?
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安?
甄嬛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努力想把这些杂念驱逐出去。但有些记忆的碎片,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想起了允礼赴死前的一些细节。
那天他进宫赴宴前,曾派人送来一盆刚开的白色水仙。随花送来的,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保重自身,未来可期。”
当时,她以为这只是他临行前的安慰和诀别。他知道此去凶多吉少,所以让她保重自己,未来的日子,哪怕没有他,也要好好过下去。这很符合他一贯的体贴和温柔。
但是现在,在被敬妃的话搅乱心神之后,再回想这四个字,似乎……别有深意。
“未来可期”……什么样的未来,值得他用死亡去期许?
她又想起了桐花台上,他倒在她怀里之前,在她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情况混乱,他的气息又很微弱,她只听清了“……为了孩子……活下去……”。她一直以为,他指的是让她为了当时她谎称怀在腹中的龙裔(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弘曕)活下去,用这个孩子作为护身符,在皇帝的猜忌下求生。
可如果……如果他指的“孩子”,并不仅仅是求生的工具呢?如果他指的“活下去”,也不仅仅是苟延残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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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从甄嬛心底最深处钻了出来。
她猛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停止这种亵渎般的猜想。
“不会的,不可能的。允礼不是那样的人。他一生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机?是我多心了,一定是我被敬妃的话影响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努力将那些刚刚冒头的疑虑,重新压回心底。她不能怀疑他,怀疑他,就等于怀疑了自己这十年来的全部信仰。她这十年,活得就像一个笑话。
她重新躺下,将那支冰凉的乌木长笛紧紧抱在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力量,来对抗内心的动摇。
04
而在甄嬛辗转难眠的同时,敬妃的宫中,灯火也亮着。
她并非真的要与甄嬛为敌。她只是无法忍受。无法忍受一个巨大的“谎言”,被整个王朝奉为爱情圣经,传颂了整整十年。
敬妃这一生,最爱的人是先帝。尽管先帝的心从未真正在她身上停留过,但她对皇权的敬畏,对丈夫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在她看来,如果果郡王真的用“爱情”作为幌子,行谋逆之事,那便是对先帝最大的背叛和践踏。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她更看不惯甄嬛那副沉溺于虚假悲痛中无法自拔的样子。她觉得甄嬛就像一个抱着炸弹却以为是珍宝的孩子,对潜藏的巨大危险毫无察觉。她今天在御花园说那番话,就是想敲醒她。
显然,效果并不好。
“看来,不拿出真正的证据,她是不会信的。”敬妃对着烛火,喃喃自语。
几天后,她秘密召见了一位已经告老还乡、如今又被她派人从乡下接过来的老太监。这位老太监,当年是果郡王府的贴身内侍,伺候了果郡王十几年,后来王爷死后,他便心灰意冷,请求出宫养老去了。
老太监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不知道这位深居简出的敬太妃,为什么要把他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弄回宫里来。
敬妃没有为难他,只是赐了座,让他喝了口热茶定神。然后,她才缓缓开口。
“李公公,别怕。本宫叫你来,只是想问问你一些关于果郡王的旧事。你伺候王爷多年,对他应当是最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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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战战兢兢地答:“太妃娘娘想知道什么,老奴……老奴一定知无不言。”
敬妃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王爷去桐花台赴宴的那天,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老太监努力回忆着,过了半晌,才迟疑地说:“异常……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异常的。王爷那天早上起来,就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很久,烧了很多东西。”
“烧了什么?”敬妃追问。
“好像……好像是一些书信和册子。王爷没让奴才们靠近,是亲自动手的。烧完之后,王爷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在下什么决心。”
这个细节,证实了敬妃的一些猜想。果郡王在赴死前,销毁了证据。
敬妃继续问:“除了烧东西,还有呢?比如……他对某些随身物品,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交代或举动?”她特意加重了“随身物品”这几个字。
老太监的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他想起来了。
“有!有!”他有些激动地说,“就是王爷从不离身的那支乌木长笛!那天晚上,王爷把自己关在房里,奴才不放心,从门缝里偷偷瞧了一眼。看见王爷……他正对着月光,摆弄那支笛子。”
“摆弄?”
“是啊!他把那笛子……好像是从中间拧开了,然后又装了回去。反反复复好几次,神情特别凝重。奴才当时还纳闷,那笛子不是一整根的吗,怎么还能拧开?后来王爷赴宴,就再也没回来了……奴才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个信息,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敬妃心中所有的迷雾。
可以拧开的笛子!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可能藏着真相的突破口。那支被甄嬛视若生命的乌木长笛,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爱情信物。它藏着果郡王真正的秘密!
敬妃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一场酝酿了十年的风暴,即将在慈宁宫里,以最激烈的方式爆发。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果郡王逝世十周年的祭日。
这一天,对甄嬛来说,比任何节日都重要。她一大早就屏退了所有下人,在自己的寝宫里,设下了一方小小的祭坛。没有牌位,因为他不能有牌位。祭坛上,只摆着几样他生前最爱吃的点心,一壶他最爱喝的清酒,以及,那支被擦拭得油光发亮的乌木长笛。
长笛被端正地放在一块明黄色的丝绸垫子上,那是整个祭坛的中心。
甄嬛换上了一身雪白的素服,未施粉黛,长发简单地用一支银簪挽住。她跪在蒲团上,点燃了三炷清香,袅袅的青烟,模糊了她的视线,也仿佛带她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腥风血雨的午后。
十年了,允礼。这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看,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他很好,坐上了那个最高的位置。我遵守了对你的承诺,我活下来了,也让他活得很好。你若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她的心中,默默地诉说着这十年来重复了无数遍的话。悲伤如同潮水,将她整个人淹没。她伸出手,拿起那支长笛,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直凉到心底。她将长笛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他残留的气息。
她就那样跪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她没有注意到,寝宫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05
敬妃走了进来。
她也是一身素服,但和甄嬛的悲戚不同,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和决绝。她看着甄嬛那副如行尸走肉般沉溺于往事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姐姐,你还要在这场自己编织的美梦里,睡到什么时候?”敬妃的声音,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甄嬛猛地睁开眼,像一只被惊扰的猫,回头怒视着她。
“你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今天是她和允礼之间最私密的日子,她不容许任何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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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甄嬛手中的长笛上,眼神冰冷。“我来,是想叫醒你。你被一个美丽的幻象,彻彻底底地欺骗了十年!”
“你胡说!”甄嬛激动地站了起来,将长笛死死地护在怀里,仿佛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我得到了允礼全部的爱,嫉妒他愿意为我而死!所以你才要这样污蔑他,污蔑我们之间神圣的感情!”
“神圣?”敬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悲哀和讽刺,“甄嬛,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手里捧着的是他的心,是你们的爱情信物?你错了!你捧着的,是他的野心,是他的筹码,是你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的,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
敬妃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甄嬛的心上。她被彻底激怒了。
“你给我住口!”甄嬛尖叫起来,双目赤红,“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一辈子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根本不知道被人放在心尖上是什么滋味!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是我活下去的全部意义!你没有资格碰它,更没有资格议论它!”
“是吗?”敬妃的脸色也变得铁青,她被甄嬛的话刺痛了,更被她的执迷不悟激怒了。她一步步向甄嬛逼近,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好!既然你说我不懂,既然你认为这就是你的全部意义,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这唯一的‘东西’里,究竟藏的是爱,还是野心!”
敬妃的声音落下,她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冲,伸出双手,一把夺过了甄嬛视若生命的那支乌木长笛!
“还给我!”甄嬛惊恐地大叫,疯了一样扑上去抢夺。
但敬妃已经下定了决心。她高高地举起长笛,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厉声喝道:“今天,我就打碎你的梦!”
说完,她用尽全力,将那支乌木长笛,朝着殿中那块坚硬光滑的青金石地砖,狠狠地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