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每个人都会在某个时刻面临选择,就像菜市场里挑白菜,你得掂量掂量哪颗更实在。有些人选了看起来新鲜的,回家一剥开,里面都烂了。
有些人选了外表不起眼的,煮出来的汤却格外香甜。权力这东西也是这样,看着风光的人未必真风光,看着落魄的人也未必真落魄。
就像老话说的,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人在高处时最该想想,脚下的台阶是不是已经开始松动了。
01
汉高祖十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长安城的雪从黄昏就开始下,细细密密的,像是老天爷在筛面粉。
萧何坐在书房里,炭盆里的火烧得正旺,屋子里暖烘烘的。他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眼睛盯着上面的字,可是半天也没翻过一页。竹简上写的是户籍册子,密密麻麻的都是数字,平常他看这些东西比看家书还来劲,今天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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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消息。
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在等。早饭没怎么吃,午饭也是随便对付了两口。管家萧福进来添了三次炭,每次都想说点什么,最后都忍住了。萧福跟了他二十多年,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很急,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萧何放下竹简,坐直了身子。
萧福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发白:“相国,宫里来人了。”
“说。”
“淮阴侯韩信……已经在钟室被赐死了。”
萧何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炭火爆裂的声音。过了很久,他才睁开眼睛,声音很平静:“知道了。”
萧福还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吩咐。
“明天府里设宴。”萧何说,“把朝里的大臣都请来。”
“相国,这个时候设宴……”
“就说是为了庆贺平定叛乱。”萧何打断他,“去准备吧。”
萧福退了出去。萧何又拿起那卷竹简,这次他看得很认真,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就像韩信的事情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了几朵,红艳艳的,在雪地里特别扎眼。萧何想起十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夜,他骑着马追了韩信三天三夜,差点把命都丢在路上。那时候他跟刘邦说,韩信是国士无双,没有韩信就没有大汉的江山。
现在韩信死了。
萧何站起身,走到窗前。雪花扑在窗纸上,很快就化了,变成一滴滴水珠往下流。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跟了他大半辈子。当年追韩信的时候,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掉在了路上,再也没找回来。
“韩信啊韩信。”他轻声说,“这就是你要的结局吗?”
没有人回答他。
02
第二天一早,相国府就忙活开了。
厨房里杀猪宰羊,热气腾腾的。下人们搬桌子摆凳子,把大堂收拾得干干净净。红灯笼从大门口一直挂到后院,喜气洋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办喜事。
萧何换了身新衣服,深紫色的袍子,腰间系着玉带,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他坐在正堂上,一个一个地看着送来的礼单。
“御史大夫周昌送来西域美酒十坛。”
“太尉卢绾送来蜀锦二十匹。”
“廷尉张释之送来玉如意一对。”
管家一样样地念,萧何一样样地点头。这些人精明得很,知道今天这个宴会的分量,谁都不敢怠慢。
客人陆陆续续地到了。周昌是第一个来的,他是个直性子,一进门就大声说:“相国,总算除掉这个祸害了!我早就看韩信不顺眼,整天摆着一副天下第一的架子,现在好了,看他还怎么狂!”
卢绾跟在后面,笑眯眯的:“周大人说得是。韩信这些年确实太过分了,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这次吕后下手,也是为民除害。”
萧何站起来迎接,脸上带着笑:“二位大人说得对。来来来,里面请。”
大堂里已经摆了十几桌,每桌都是山珍海味。客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坐满了大半。这些人平时在朝堂上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今天都放开了,大声说笑,好不热闹。
萧何坐在主位上,频频举杯。酒过三巡,话题自然就转到了韩信身上。
“要我说,韩信就是死有余辜。”一个官员红着脸说,“当年要不是相国举荐,他连个小兵都当不上。结果呢?翅膀硬了就想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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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另一个接话,“听说他在府里私藏兵器,还暗中联络旧部。要不是吕后英明,发现得早,后果不堪设想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把韩信骂了个狗血淋头。萧何听着,不时点点头,偶尔还附和两句。
“说起来,我当年确实看走了眼。”萧何放下酒杯,声音不大,可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我以为韩信是个人才,一心为国。谁知道他野心这么大,恩将仇报。好在皇上圣明,吕后果断,及时除掉了这个隐患。来,大家举杯,为大汉江山永固干一杯!”
“为大汉江山永固!”
所有人都站起来,高声喊着。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何的几个门客也在席上。陈遂和张适坐在角落里,小声说着话。他们注意到一个位置空着,那是季布的座位。
“季先生怎么还没来?”陈遂问。
“谁知道呢。”张适摇摇头,“可能有事耽搁了吧。”
萧何也注意到了那个空位。季布是他最器重的门客,平时有什么事都会跟他商量。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却没来,这有点不寻常。
正想着,门外传来通报声:“季先生到!”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
03
门帘掀开,季布走了进来。
大堂里瞬间安静了,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季布穿着一身粗麻布做的丧服,白惨惨的,头上还戴着麻冠。他脸色苍白,眼圈发红,就像刚从灵堂上下来。
所有人都傻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相国府大摆宴席,庆贺除掉叛贼。你季布倒好,穿着丧服来,这不是故意找事吗?
萧何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季先生,你这是……”
季布一步一步地走到萧何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相国,在下是来吊丧的。”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放肆!”周昌第一个跳起来,“季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哪来的丧事?”
季布直起身,看着萧何:“韩信死了,这不是丧事是什么?”
“韩信是叛贼!”卢绾也站起来,“他谋反被诛,死有余辜!”
“叛贼?”季布冷笑一声,“诸位大人,韩信要是叛贼,那当年带兵打下大半个江山的是谁?垓下围困项羽的是谁?要不是韩信,诸位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种地呢。”
这话说得太狠了,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萧何站起来,声音有些发抖:“季布,你喝多了。来人,送季先生回去休息。”
“我没喝酒。”季布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相国,您看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块玉佩,温润如水,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萧何的脸刷地白了。那是他的玉佩,当年追韩信时掉在路上的那块。
“相国还记得吧?”季布说,“十年前,您月下追韩信,追了三天三夜。您跟皇上说,韩信是国士无双,没有他就没有大汉的天下。可是现在呢?韩信死了,您却在这里摆宴席庆贺。”
萧何的手在发抖,他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布环视众人:“诸位大人,你们真以为韩信是因为谋反被杀的?你们真以为除掉韩信,自己就安全了?”
“你什么意思?”周昌问。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季布一字一句地说,“韩信死了,下一个是谁?”
没有人说话。
季布看着萧何:“相国,三天前,我去韩信府上。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给了我一样东西。”
萧何的心猛地一跳:“什么东西?”
“一封信。”季布说,“吕后写给您的信。”
04
萧何让人把客人都请到偏厅,只留下几个心腹。大堂里就剩下他、季布,还有管家萧福。
“信呢?”萧何问。
季布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萧何。
萧何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他很熟悉,确实是吕后的笔迹。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句话:
“韩信已除,功臣尚多。萧相国功高震主,不可不防。待时机成熟,当效韩信故事。”
萧何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抬头看着季布:“这信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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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给我的。”季布说,“三天前的晚上,我去他府上。他坐在书房里,很平静,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他说他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天了,有些话想跟我说。”
季布停了停,接着说:“他说,萧相国以为除掉他就能自保,太天真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吕后要除掉的不只是他一个,而是所有功臣。他韩信不过是第一个,您萧何就是第二个。”
萧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
“相国,您想想,韩信死得蹊跷不蹊跷?”季布说,“他要是真想谋反,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不反抗?他手下那么多旧部,随便振臂一呼,响应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束手就擒了。”
萧何想起来了。确实,韩信被抓的时候太平静了,平静得不正常。
“还有一件事。”季布说,“韩信跟我说,如果相国想活命,就得学他当年的胯下之辱。”
“什么意思?”
“装孬种。”季布说得很直白,“装贪财,装糊涂,装无能。让吕后觉得您老了,没威胁了,她才会放过您。”
萧何苦笑:“韩信啊韩信,你到死都在算计。”
“相国错了。”季布摇头,“韩信不是在算计,他是在救您。”
正说着,萧福匆匆忙忙跑进来:“相国,大事不好!后院发现了生人的踪迹,看样子像是宫里的暗卫!”
萧何霍地站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