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14日,景德镇的秋风裹着细雨,吹透了胡女士家的灵堂。三张笑意盈盈的遗照挂在正中央 ——30 岁的胡靖抱着不满周岁的儿子胡梓翊,妻子王文清依偎在旁,那是全家为孩子周岁准备的全家福,如今却成了最后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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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人揪心的是,灵堂中央并排摆放着三口棺材,最小的那口不过半人高,刚能装下那个才来到世上 358 天的小生命。
“不敢看,真的不敢看……” 胡女士被亲戚搀扶着,枯瘦的手死死攥着衣角。她先挪到儿子的棺材前,额头抵着冰冷的木棺哭到浑身颤抖,再转向儿媳的棺木时已经站不稳,可当目光扫过最边上那口小棺材,她突然挣脱众人,“扑通” 一声跪到地上,哭声撕裂了灵堂的寂静。
围观的邻居抹着眼泪躲开视线 —— 谁都知道,那里面的小梓翊,遗体因撞击严重受损,连完整的模样都没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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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葬礼距离那场噩梦,已经过去 12 天。2024 年 10 月 2 日傍晚 6 点 42 分,胡靖夫妇抱着儿子准备穿过昌江大道,去父母家吃顿团圆饭。这条路他们走了无数次,离胡女士家不过几百米,可那天,一辆特斯拉以 128.9 公里的时速冲了过来。
“砰” 的一声巨响后,路人看到孩子从挡风玻璃飞进副驾驶,胡靖夫妇倒在血泊里,肇事者廖某某下车后却先看了看车头,掏出烟点燃,还对着副驾的女友说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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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胡女士的老伴,眼看约定的吃饭时间过了,儿子儿媳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他赶到儿子婚房不见人影,直到交警的电话打来,老人当场瘫坐在地。第二天清晨,老两口在事发地找到儿子一只脚掌破洞的袜子,路面的血迹还没清理干净,阳光一照,刺眼得让人发抖。
更让胡女士崩溃的是肇事者的态度。20 岁的廖某某并非酒驾毒驾,事后警方调查显示,他只是因为和女友吵架,想靠开快车泄愤。撞人后,他既没报警也没救人,是路人帮忙打的急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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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胡女士一家沉浸在悲痛中时,廖某某的父亲通过中间人传来消息:愿意赔 80 万私了。被拒绝后,廖某某又提出要给胡女士老两口 “养老”,这话让胡女士气得浑身发抖:“三条人命,怎么用钱和‘养老’来抵?”
日子一天天过去,胡女士和老伴搬进了儿子的婚房。儿童房里的爬爬垫、小滑梯还保持着原样,儿媳养的多肉在老伴的照料下重新抽出嫩芽,可曾经围着这些东西欢笑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夜里,胡女士总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一闭眼就是儿子儿媳喊 “救命” 的模样,还有小孙子睁着大眼睛看她的样子。去医院检查后,老两口都被确诊为重度抑郁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每天靠吃药才能勉强睡着,好几次都想跟着孩子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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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他们煎熬的是案件的进展。2024 年 10 月 11 日,警方将案件移交检察院,可此后审理一再延期。
2025 年 10 月 17 日,法院通知案件第三次延期,审限要到 2026 年 1 月 20 日。胡女士拿着厚厚的资料,坐在儿子的电脑桌前,桌上摆着景德镇特色的瓷器 —— 那是儿子生前最喜欢的藏品。“活着就是等一个结果,要他死刑,给我的儿孙一个公道。”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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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的香火渐渐燃尽,亲戚们帮忙收拾遗物时,发现胡靖的手机还在口袋里,屏幕摔得粉碎,胡女士把手机紧紧抱在怀里,就像以前抱着小孙子那样温柔。窗外的雨还在下,景德镇的瓷窑依旧冒着烟,可这个曾经圆满的家庭,再也暖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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