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浩，你爸昏倒了，医生说要做心脏搭桥，需要三十万！”电话那头，婆婆的哭声撕心裂肺。
陈浩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我看见他的脸色一点点变白。一年了，这是公婆第一次主动找我们。
“医保能报多少？”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报完还差十五万，家里实在没钱了，你弟那边……”婆婆的话还没说完，陈浩就打断了她。
“妈，我弟不是刚全款买了房吗？您找他啊。”
婆婆愣住了，哭声都停了几秒：“浩，你在说什么？那时你弟成家……”
“我们还得还贷款呢。”陈浩说完这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抱着五个月大的儿子，看着老公颤抖的背影。一年前，他也是这样默不作声，带着我搬离了那个家。
那时候，我怀孕六个月，公婆把一百万存款全部给了小叔子买婚房。
现在，报应来了吗？
01
我永远记得看到验孕棒上两道杠的那个早晨。
阳光透过卫生间的磨砂玻璃洒进来，我坐在马桶盖上，手里拿着那根小小的试纸，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婉婉？你怎么了？”陈浩推门进来，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举起验孕棒，哽咽着说：“老公，我们有宝宝了。”
他整个人愣在那里，三秒钟后突然把我抱起来转了一圈：“真的？真的吗？我要当爸爸了？”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们结婚两年了，一直没要孩子，是想多攒点钱再说。陈浩在软件公司做工程师，月薪两万，我在广告公司做文案，月薪一万二。我们租住在公司附近的两居室里，每个月房租四千五，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也算温馨。
“周末回家告诉爸妈吧！”陈浩兴奋得像个孩子，“妈肯定高兴坏了，终于要抱孙子了！”
我点点头，心里也充满期待。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未来的画面。小宝宝会长什么样？会像我还是像陈浩？要准备婴儿床、婴儿车、小衣服……
陈浩搂着我，手轻轻放在我还平坦的肚子上：“婉婉，我们得开始攒钱了。生孩子要花不少钱，还要准备婴儿房。”
“嗯，我明天就去查孕期的注意事项。”我靠在他怀里，“老公，你说公婆会不会很高兴？”
“那肯定的！”陈浩笑着说，“我妈天天念叨要抱孙子呢。”
我想起婆婆之前见面总要问一句“什么时候要孩子”，心里暖暖的。可我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会把这份温暖撕得粉碎。
周六一早，我们买了一堆水果和补品，打车去了公婆家。
公婆住在老城区的一套三居室里，是陈浩爸爸单位分的房子。虽然房子有些老旧，但收拾得很整洁。
我按响门铃，婆婆开了门。
“哎呦，来啦？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婆婆接过水果，语气听不出喜怒。
“妈，我们有好消息要告诉您！”陈浩按捺不住兴奋，“婉婉怀孕了！”
婆婆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哦，怀孕了啊。那行，知道了。”
就这样？
我愣住了。婆婆的反应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妈，您不高兴吗？”陈浩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高兴，高兴。”婆婆敷衍地说着，把水果放进厨房，“你爸在书房看报纸呢，你们自己进去坐吧。”
我和陈浩面面相觑。公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我们进来，头都没抬一下。
“爸，婉婉怀孕了。”陈浩又说了一遍。
“嗯，挺好。”公公翻过一页报纸，“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这就完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心里涌起一阵委屈。怀孕本来应该是全家的喜事，可公婆的反应冷淡得让人心寒。
陈浩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有些汗，我知道他也很失落。
“妈，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陈浩想缓和气氛。
“不用了，家里有菜。”婆婆在厨房里说，“你弟今天带女朋友回来吃饭，我得多做几个菜。”
原来是这样。我突然明白了，公婆今天心思根本不在我们身上。
果然，才过了半小时，门铃又响了。
“哥、嫂子，我回来啦！”陈磊的声音大大咧咧的。
他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短裙、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挽着他的胳膊，一脸骄傲的样子。
“爸、妈，这是我女朋友刘倩倩。”陈磊介绍道。
婆婆立刻从厨房冲出来，脸上堆满笑容：“哎呀，倩倩来啦！快坐快坐，第一次来家里，可得好好招待。”
公公也放下报纸站起来，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刘倩倩：“不错不错，小姑娘长得真水灵。”
02
这天壤之别的态度，让我如鲠在喉。
刘倩倩娇滴滴地叫了声“叔叔阿姨好”，婆婆高兴得不行，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塞给她：“第一次上门，阿姨给你包个红包，别嫌少啊。”
“哎呀阿姨，这怎么好意思。”刘倩倩嘴上说着不要，手却很快接了过去。
我坐在沙发上，肚子里明明怀着公婆的亲孙子，却像个透明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婆婆做了满满一桌子菜。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鲈鱼、大闸蟹……每一道都是硬菜。
我有些早孕反应，闻到油腻的味道就想吐。刚坐下没多久，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我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哗哗地吐了起来。
等我缓过来回到饭桌上，就听见刘倩倩撒娇的声音：“阿姨，我最喜欢吃大闸蟹了！”
“那你多吃点！”婆婆殷勤地给她剥蟹，“这可是专门买的阳澄湖大闸蟹，贵着呢。”
我刚想夹一只螃蟹，婆婆突然出声了：“婉婉，你怀孕不能吃螃蟹，寒性太大。”
我的筷子僵在半空中。
“哦。”我放下筷子，夹了点青菜。
“倩倩多吃点，别客气。”婆婆把整盘螃蟹都推到刘倩倩面前，“难得小磊带女朋友回来，今天得好好吃一顿。”
刘倩倩娇笑着：“谢谢阿姨，阿姨对我真好。”
我低着头吃饭，眼泪差点掉进碗里。不是说螃蟹寒性大吗？那为什么还要买？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孕妇的感受？
陈浩看出了我的委屈，默默把糖醋排骨夹到我碗里。这是我平时最爱吃的菜。
“婉婉，多吃点肉，怀孕要补营养。”他小声说。
我勉强笑了笑，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可怎么吃，都觉得苦。
“爸、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陈磊这时候开口了，“我和倩倩打算结婚了！”
婆婆一拍大腿：“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啊！我就说小磊肯定能娶上媳妇！”
公公也很高兴：“什么时候办？”
“明年开春吧。”陈磊看了一眼刘倩倩，“不过倩倩说了，结婚得先买房子。现在女方都要求男方有房有车，不然不嫁。”
刘倩倩嗔怪地推了他一下：“讨厌，人家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嘛。总不能结了婚还租房子住吧？”
“那是肯定的！”婆婆一口答应，“小磊，你放心，爸妈一定给你把房子的事办妥了！”
我抬起头，看向陈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公婆家确实有些积蓄。公公在国企干了一辈子，退休金不低，婆婆也有退休金。两个人省吃俭用几十年，攒下了一百万。
之前陈浩提过，等我们生孩子，想让爸妈帮衬一点。毕竟养孩子花费大，光奶粉尿布就是笔不小的开销。
可现在，听婆婆这话的意思，是要把所有积蓄都给陈磊买房？
“妈，小磊买房要多少钱啊？”陈浩试探着问。
“倩倩看中了东区的一个楼盘，九十平，总价一百万左右。”婆婆说，“全款买下来，小两口就不用还贷款了。”
一百万！全款！
我的手抓紧了筷子。那可是公婆全部的积蓄啊！
“妈，我和婉婉也在租房子。”陈浩的声音有些紧绷，“而且马上要生孩子了，花费也不少……”
话还没说完，公公就打断了他：“你们年轻，能挣钱，慢慢攒就是了。小磊都二十五了还没成家，我们做父母的不能不管。”
“对啊哥，你都结婚两年了，还住什么房子啊。”陈磊满不在乎地说，“我可等不了，倩倩说了，今年不买房就分手。”
03
刘倩倩抿着嘴笑，一副得意的样子。
我终于忍不住了：“可是我们也需要钱啊。生孩子、坐月子、买婴儿用品，哪样不要钱？”
婆婆皱起了眉头：“婉婉，你这话说的。生孩子医保能报销，坐月子你妈可以来照顾，婴儿用品也花不了多少钱。哪能跟买房比？”
“就是啊嫂子，买房可是大事。”陈磊接话道，“我要是买不起房，倩倩就得跟别人跑了。”
刘倩倩咯咯地笑：“讨厌啦。”
我气得浑身发抖。什么叫生孩子花不了多少钱？什么叫医保能报销？他们知道养一个孩子要多少钱吗？
“而且哥，你不是有嫂子的嫁妆吗？”陈磊又说，“我听说岳父岳母给了十万呢，够用了吧？”
我的嫁妆？那是我爸妈辛辛苦苦攒的钱，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陈浩的脸已经黑了下来：“陈磊，你说话注意点。”
“我说错了吗？”陈磊不以为意，“反正你们已经结婚了，有房没房都一样。我还没成家呢，肯定要先紧着我。”
公公拍了拍桌子：“就是这个理！浩啊，你是当哥哥的，应该体谅弟弟。”
我看着这一家人，心里凉透了。什么叫应该体谅？什么叫先紧着弟弟？陈浩就不是他们的儿子了吗？
饭桌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我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陈浩也站起来：“爸、妈，我们先走了。”
“哎，你们这就走了？”婆婆还想留，但语气里没什么诚意。
“嗯，婉婉不舒服，我们回去休息。”陈浩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见刘倩倩的声音传来：“阿姨，那房子的事就这么定了？”
“定了定了，过两天我和你叔叔就去看房子。”婆婆笑得很开心。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
回到家，我一头扎进卧室，把脸埋进枕头里哭。
陈浩坐在床边，一言不发。过了很久，他才伸手拍了拍我的背。
“对不起婉婉，让你受委屈了。”他的声音沙哑。
“你没错。”我哽咽着说，“是我太天真了，以为怀孕是全家的喜事，以为公婆会高兴……”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陈浩叹了口气，“我知道爸妈偏心小磊，但没想到偏心到这个地步。”
“一百万啊，那是他们全部的积蓄。”我坐起来，“就这么全给了陈磊，我们呢？我们就不是他们的儿子儿媳了吗？”
陈浩沉默了。
“我不是说一定要他们的钱。”我擦着眼泪，“但至少应该一碗水端平吧？哪怕分个五十万，我们也能付个首付。可他们倒好，一分不留，全给了陈磊！”
“我明白你的感受。”陈浩握住我的手，“我也很生气。但这是他们的钱，他们想给谁就给谁，我们管不了。”
“那我们怎么办？”我看着他，“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们连个房子都没有。陈磊全款买房不用还贷，我们租房子，每个月光房租就要四千五。”
陈浩没有说话，脸色很难看。
那天晚上，我们俩都失眠了。我躺在床上，摸着肚子，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宝宝啊，你投胎到这个家，真是委屈你了。
第二天一早，陈浩突然说：“婉婉，我们搬家吧。”
“搬家？”我愣住了。
“对，搬到离爸妈远一点的地方。”他的眼神很坚定，“既然他们心里没有我们，我们也不必再巴巴地凑上去。”
“可是……”我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陈浩打断我，“我想得很清楚了。这个家，他们只把小磊当儿子，我们留在这里只会一次次受伤。不如断得干干净净，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有多难。毕竟那是生他养他的父母，可父母伤他有多深，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决定就好。”我轻声说，“我支持你。”
陈浩抱住了我，我感觉到他在轻轻发抖。
04
接下来的几天，陈浩下班后就去看房子。他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套三居室，虽然离市区远一点，房租贵一点，但空间大，适合一家三口住。
“这个小房间可以做婴儿房。”他指着次卧说，“阳光好，通风也好，适合宝宝。”
我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搬家那天，陈浩请了假，我们把所有东西装进纸箱，叫了货运车。
婆婆打来电话：“浩啊，你们怎么突然搬家？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我们想换个大点的房子，方便带孩子。”陈浩语气很平淡。
“那你们搬到哪了？”婆婆问。
“北郊。”陈浩只说了两个字。
“北郊？那么远！”婆婆提高了声音，“回趟家多不方便。”
“没事，我有车。”陈浩说，“以后我们会少回去的，您和爸不用惦记我们。”
婆婆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沉默了几秒：“浩，你是不是在生爸妈的气？”
“没有。”陈浩的声音很冷，“您的钱给谁是您的自由，我住哪也是我的自由。”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婆婆急了，“爸妈给你弟买房是为了他好，你是当哥哥的……”
“妈，我还要搬家，先挂了。”陈浩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老公，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转过身，摸着我的肚子，“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什么都值得。”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老公，比什么都重要。
搬家后的日子平静了很多。陈浩每天上下班，我在家安心养胎。
公婆再也没打来过电话，偶尔婆婆发个消息问候一下，陈浩也只是简单回复两个字：“挺好。”
两个月后，我们接到消息，陈磊买房的事情定下来了。公婆把一百万存款全部取出来，给陈磊在东区买了一套九十平的房子。
“听说房子挺不错的，小区环境好，还有地下车库。”陈浩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们。
我听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百万啊，就这么给出去了。而我们，还在租来的房子里等着孩子出生。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婆婆又打来电话：“浩，小磊下个月结婚，你们要回来参加婚礼。”
“婉婉快生了，不方便长途奔波。”陈浩拒绝了。
“那你一个人回来也行。”婆婆说。
“我要陪着婉婉。”陈浩的态度很坚决，“婚礼的份子钱我会让朋友带过去。”
婆婆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真是的……”
“妈，我还有事，先挂了。”陈浩又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从那次搬家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了。我知道他心里有伤，但他从来不说。
“老公，你会后悔吗？”我问。
“后悔什么？”他转过头看我。
“后悔跟公婆闹翻。”我说，“毕竟他们是你的父母。”
陈浩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搂住我的肩膀：“婉婉，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他们的选择证明了，在他们心里，我和小磊根本不是一样的儿子。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巴巴地凑上去？”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我，“我欠他们的养育之恩，该尽的义务我会尽。但亲情不是这样糟蹋的。他们选择了小磊，那就让小磊给他们养老。我要把精力和金钱都花在我自己的小家上。”
我靠在他肩上，心里暖暖的。虽然失去了公婆的支持，但有这样一个老公，我觉得足够了。
05
十月怀胎，终于到了预产期。
我生孩子那天，陈浩一直守在产房外。孩子出生后，护士抱出来给他看，他高兴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是个男孩，七斤二两，很健康。”护士笑着说。
“谢谢，谢谢！”陈浩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妈早就赶过来了，准备伺候我坐月子。她看着小孙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哎呀，这小模样，长得真好！”
陈浩给公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孩子出生了。
“知道了，等过几天我和你妈去看看。”公公在电话那头说。
“不用了。”陈浩直接拒绝，“婉婉坐月子需要安静，不方便见客。”
“什么叫见客？我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公公提高了声音。
“爷爷奶奶？”陈浩冷笑，“一年前婉婉怀孕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个态度。现在孩子生下来了，才想起来要当爷爷奶奶？”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公公生气了，“我们给你弟买房怎么了？那是应该的！”
“对，是应该的。”陈浩的声音很冷，“所以我现在照顾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是应该的。您和妈好好享受小磊的孝顺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他，心疼又欣慰。他为了我，真的跟父母决裂了。
坐月子的日子，我妈照顾得很周到。陈浩也请了一个月的假，每天陪着我和孩子。
虽然房子是租来的，虽然生活拮据，但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小宝宝很乖，不怎么哭闹，每天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们。
“这孩子长得真像你。”我妈说，“眼睛鼻子都是你的样子。”
“那挺好。”陈浩笑着说，“婉婉漂亮，孩子随她就好看。”
我们给孩子取名叫陈宸，希望他像星辰一样闪耀。
公婆后来又打了几次电话，想来看孩子，都被陈浩拒绝了。他的态度很坚决，说坐月子期间谁都不见。
婆婆气得在电话里哭：“我们是孩子的亲爷爷奶奶，怎么就不能看一眼孙子？”
“妈，您别哭了。”陈浩叹了口气，“不是不让您看，是现在不方便。等婉婉身体恢复好了，我们会带孩子回去的。”
“你说的是真的？”婆婆哭声顿了顿。
“真的。”陈浩说，“但是什么时候回去，我们自己决定。”
挂了电话后，我问他：“你真的会带孩子回去吗？”
“会的。”陈浩说，“但不是现在。我现在还不想见到他们。”
我理解他的心情。伤口还没愈合，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月子期间，陈浩升职了。他被提拔为项目经理，月薪涨到了三万。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至少经济压力能小一点。
“等你休完产假，我们就开始攒钱买房。”陈浩说，“我想给你和孩子一个真正的家。”
“好。”我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努力。”
那段时间，偶尔能听到陈磊那边的消息。他结婚了，婚礼办得很风光，据说光婚宴就摆了三十桌。
之后不久，公婆又打来电话，说陈磊装修房子要钱。
“我们手里没钱了，你能不能支援一下你弟？”婆婆在电话里说。
“妈，我也在还房贷，手头很紧。”陈浩找了个借口拒绝。
其实我们还没买房，哪来的房贷？但他不想再给陈磊一分钱。
“就几万块，你就帮帮你弟吧。”婆婆还在劝。
“妈，我真的没钱。”陈浩的态度很坚决，“我还要养老婆孩子，自己都顾不过来。”
婆婆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过了两个月，婆婆又打来电话，说陈磊婚礼超支，还差几万块。
“你爸妈真的拿不出来了，你就帮帮忙吧。”婆婆的语气近乎哀求。
“妈，您别打电话了。”陈浩有些不耐烦，“我说了没钱就是没钱。小磊全款买了房，总比我们强吧？让他自己想办法。”
挂了电话后，陈浩揉着太阳穴，满脸疲惫。
我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你要是心里难受，我们可以帮一点。”
“不帮。”陈浩摇摇头，“一百万都给了他，现在装修婚礼的钱还要我出？凭什么？”
我没再说话。我知道他心里的怨气还在，这个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过去的。
06
就这样，我们和公婆的联系越来越少。逢年过节，陈浩会发个消息问候一下，仅此而已。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宸也一天天长大。转眼间，孩子一岁了。
我们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陈浩工作很拼命，经常加班到深夜。我产假结束后也回到公司上班，白天孩子由我妈帮忙带。
我们开始攒钱买房，每个月除了必要开销，其他的钱全部存起来。虽然进度很慢，但至少在朝着目标前进。
这一年里，公婆打过几次电话，都是要钱的。不是小磊要买车，就是小叔子要这要那。陈浩每次都拒绝，理由都是“我们在还房贷，没有余钱”。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直到那个深夜的电话响起。
那天晚上，我刚哄睡孩子，正准备休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妈”。
我愣了一下。这一年来，婆婆很少主动打电话，更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打。
“喂，妈？”我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婆婆撕心裂肺的哭声：“婉婉，浩呢？快让浩接电话！”
我的心一紧，连忙把手机递给陈浩。
陈浩按下免提，婆婆的哭声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浩啊，你爸晕倒了！刚才在家看电视，突然就倒在地上，现在在医院抢救！医生说要做心脏搭桥手术，需要三十万！”
陈浩的脸色刷地白了。公公今年五十八岁，前两年体检就查出有心脏问题，但一直没重视。
“妈，您别急，现在什么情况？”陈浩强压着情绪问。
“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再晚就来不及了。”婆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医生要先交费才能安排手术，我和你爸的存款都给你弟买房了，现在拿不出钱来……”
陈浩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我看得出来，他虽然怨恨父母偏心，但公公真的出事了，他还是担心的。
“医保能报多少？”他问。
“能报一半左右，但报销是事后的，现在得先垫付。”婆婆哭着说，“我和你爸手里只有五万块，还差十五万！浩，你得帮帮我们啊，那是你爸的命！”
陈浩沉默了。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婆婆的哭声在回响。
我看着他，心里也很矛盾。公公确实有错，但现在是生死关头，难道真的见死不救吗？
“妈……”陈浩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浩，妈求你了！”婆婆哭得更凶了，“你弟那边我也打电话了，但是……”
“我弟怎么说？”陈浩突然打断她。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
“你弟说他刚买房，装修、家具、婚礼花了很多钱，手里也没钱……”婆婆的声音越来越小。
“全款买的房子，会没钱？”陈浩冷笑了一声。
“浩，你别说你弟了。”婆婆哽咽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救你爸！你是当哥哥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陈浩闭上了眼睛，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
我知道他在挣扎。他不是冷血的人，公公再怎么偏心，那也是生他养他的父亲。可是一年前那件事，真的太伤他的心了。
“妈。”陈浩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我弟不是刚全款买了房吗？您找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