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冰冷的门缝。
他们在商量什么?
为什么声音压得这么低?
是小叔子高伟焦急的声音:“爸,这都两天了,嫂子那边油盐不进,妈的手术总不能一直拖着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
“之前商量的”?
我心头一紧,什么叫“之前商量的”?
公公高建业的声音沉稳但冰冷:“所以才要逼她。”
“你做得很好,继续让亲戚们给她施压,让她在单位和邻居面前都抬不起头。”
“可万一她就是不卖呢?”
高伟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慌。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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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上海的秋天,风里带着一股子桂花熟透了的甜腻味儿。
苏晴把最后一只青花瓷碗放进橱柜,水槽里不锈钢的亮光,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脸。
她在上海十年了,像一棵被硬生生栽进水泥地的树,拼了命地把根往下扎,扎出血,扎出水,终于在这片钢筋丛林里,有了一小片属于自己的荫凉。
这荫凉,就是郊区那套八十多平米的房子,不大,也不算新,可房产证上清清楚楚印着她的名字,让她夜里能睡得踏实。
丈夫高明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呼出的热气带着刚刷完牙的薄荷味。
“晴晴,累不累?”
苏晴摇摇头,侧过脸蹭了蹭他的脸颊,那里的胡茬有些扎人。
“不累,在想年终奖下来,我们去哪儿玩。”
“去北欧看极光吧,你不是一直想去吗?”高明的声音温温吞吞的,像一杯晾得刚刚好的白开水。
“就怕年-终奖不够。”苏晴的语气里带了点现实的考量。
“我这边也攒了点,再加上你那份,凑一凑应该差不多。”高明安慰她。
“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吧,万一有个什么急用呢。”苏晴下意识地说道。
“我们家能有什么急用。”高明不以为意地笑了,抱得更紧了些。
苏晴笑了,眼里有了光。
她相信,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梦想总会实现的。
她和高明是大学同学,从校服到婚纱,感情一直很好。
高明人老实,在国企做技术员,没什么大本事,但胜在安稳踏实,会疼人。
苏晴觉得,这日子就像她精心打理的阳台,虽没有大富大贵的牡丹,但一盆盆小小的多肉和绿萝,也挤挤挨挨地透着生机。
这份生机,是她一点一滴浇灌出来的。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铃声是那种最古早的和弦音,尖锐得像一把锥子,猛地扎破了屋子里的安逸。
苏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最怕听到这个铃声。
这个号码,几乎等同于麻烦的代名词。
不是借钱,就是谁家又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纠纷。
可这次,高明的反应显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
是高明老家的号码。
高明接起电话,“喂”了一声,脸上的笑意就像被风吹散的雾,一点点淡了下去。
他对着电话那头连问了好几个“什么”。
每一个“什么”的声调都比上一个更高,更急切。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嘴唇翕动着,喉结上下滚动,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了?”苏晴心里咯噔一下,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
她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高明挂了电话,手还举在半空,像是被抽走了魂,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妈……我妈心梗,进医院了。”
两个小时后,苏晴和高明已经坐在了开往老家的最快一班高铁上。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像一幅被胡乱扯动的油画,模糊不清。
高明一路上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窗外。
苏晴握着高明冰凉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湿冷的汗。
她想起婆婆的样子。
一个强势了一辈子,嗓门洪亮的女人。
每次打电话来,总免不了要数落高明几句,顺带敲打她这个“拐走”了她儿子的儿媳。
但苏晴也记得,她第一次上门时,婆婆笨拙地给她炖了一锅据说能养颜的银耳汤。
她还记得,他们买房凑首付时,婆婆二话没说,拿出了自己的养老钱。
“晴晴,你说妈会没事的,对吧?”高明突然开口,声音像梦呓。
“会的,一定会的。”苏晴回答得毫不犹豫,尽管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老家是个三线城市,空气里没有上海那种精致的香水味,多的是一种混杂着尘土和水汽的实在感。
他们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就直接打车冲向了医院。
中心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和着一股子说不清的病气、焦灼气,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心口上。
公公高建业坐在ICU门口的长椅上,背驼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人薅过几把。
他比上一次见面时,好像老了十岁。
看到他们,高建业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站起身,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爸,妈怎么样了?”高明扑过去,声音都是抖的。
“还在抢救。”高建业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医生说,情况很不好。”
“你妈早上还好好的,说胸口有点闷,我让她躺会儿。”高建业的声音里全是自责。
“谁知道,我出去买了趟菜回来,她就倒在地上了。”
“脸色都紫了。”
高明听着,身体晃了一下,苏晴赶紧扶住了他。
就在这时,ICU的门开了。
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的疲惫和严肃。
一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病人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但是,冠状动脉堵塞非常严重,必须马上做心脏搭桥手术。”
高明和苏晴稍微松了口气,但心又立刻悬了起来。
“医生,只要能救我妈,做什么手术都行!”高明急切地表态。
02
医生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任何放松。
“我们通过介入检查发现,患者的三支主要冠状动脉都出现了严重的狭窄,其中一支几乎完全闭塞。”
他的话语很平静,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药物治疗已经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手术是唯一的选择,也是风险极高的选择。”
“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目前唯一能挽救她生命的办法。”
医生顿了顿,看着他们,说出了一个让他们心跳都停了一拍的数字。
“手术加上后续的进口药物、康复治疗,费用比较高,你们家属要做好准备,大概需要一百万。”
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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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苏晴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她和高明这些年省吃俭用,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万出头。
这还是她拼死拼活在外企加班,一点点攒下来的血汗钱。
高明已经傻了,嘴巴张着,像是离了水的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医生,我们知道了,钱我们会想办法的,请您一定要用最好的方案救人。”
她转头对还愣着的高建业和高明说:“爸,高明,我们手头有三十万,先全部取出来。然后大家一起凑一凑,小伟呢?他不是生意做得挺大吗?他应该能出大头的。”
苏晴口中的小伟,是高明的弟弟,高伟。
一提到小儿子,高建业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他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走廊那头就传来一阵急促又响亮的皮鞋声。
高伟来了。
他穿了一件剪裁考究的深色风衣,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手腕上露出一块明晃晃的金表。
他一出现,身上那股子浓郁的古龙水味儿,就把医院的消毒水味给压了下去。
“爸,哥,嫂子,妈怎么样了?”高伟一脸焦急,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高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他:“小伟,你来得正好,妈要做手术,要一百万,我们钱不够……”
高伟听完,那张画出来的焦急面孔上,闪过一丝为难。
他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包软中华,递给高建业和高明,自己也点上一根。
“哥,不是我不出钱,实在是……我公司最近有个大项目,所有的资金全都投进去了,现在账上别说一百万,十万都拿不出来。你看我这车,都是押了的。”
他指了指窗外停车场那辆黑色的二手宝马,说得情真意切。
苏晴看着他,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她说不清这股寒意从何而来,只是觉得高伟的表情,和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就像一出排练好的戏,台词背得很熟,但眼神里没有真正的情感。
一家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开所谓的家庭紧急会议。
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高建业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更加愁苦。
高明六神无主,一会儿看看父亲,一会儿看看弟弟,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苏晴。
苏晴把自己的想法又说了一遍:“我们先拿出三十万,爸妈的退休金和积蓄应该也有一些,剩下的缺口,我们再分摊。小伟,你生意上的朋友多,能不能先周转一下?”
高伟猛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狠狠地摁在脚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晴。
“嫂子,现在救妈要紧,等不了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的话锋突然一转,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直直地插向苏晴。
“你上海那套房子,不是说现在值八百多万吗?”
苏晴的心猛地一沉。
“现在这个情况,咱们也别管那么多了,先把房子挂到中介去卖了,别说一百万,剩下的钱还能让我周转一下公司。等我这个项目做成了,翻了身,我保证,在上海给你和哥买套更大更好的!”
高伟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苏晴的心上。
满座皆惊。
高建业停下了抽烟的动作,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苏晴。
高明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苏晴觉得荒谬,然后是彻骨的愤怒。
那股冷意顺着脊椎骨一路爬上头顶,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高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很冷,像冬天结了冰的湖面。
“那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是我和我爸妈凑钱买的,是我在上海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凭什么让我卖?”
高伟的脸涨红了,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妈都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了,你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一套房子重要,还是我妈的命重要?”
他把“孝道”这顶大帽子死死地扣了上来。
苏晴气得发抖,她看向高明,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高明确实站出来了,但他没有去反驳高伟。
他走到苏晴身边,拉住她冰凉的手,那双一向温和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挣扎和恳求。
03
“晴晴,”他小声说,声音里带着哀求的意味,“小伟说话是冲了点,但……但他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那是我妈……”
“要不……咱们先考虑一下?就当……就当是为了我,行吗?”
苏晴不敢置信地看着高明。
这是那个说要爱她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的男人吗?
在亲情和孝道的绑架面前,他竟然动摇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失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瞬间就淹没了她。
她觉得心口堵得慌,好像被人塞了一团湿棉花,喘不过气。
“我去趟洗手间。”
苏晴甩开高明的手,头也不回地朝走廊尽头走去。
她需要一点新鲜空气,需要一个没有他们的地方,好好喘口气。
冰冷的自来水扑在脸上,让她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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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眶泛红的女人,觉得无比陌生。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动着“高伟”两个字。
苏晴划开接听,还没等她开口,高伟那带着命令和指责的声音就从听筒里钻了出来,尖锐刺耳。
“嫂子,你到底什么意思?跑什么跑?是不是非要看着我妈没钱治病你才甘心?你这心也太狠了吧!我告诉你,别给我耍花样,赶紧把房子挂出去卖了!”
那颐指气使的语气,仿佛她欠了他几百万。
苏晴积压了几个小时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了。
她所有的理智、隐忍、顾全大局,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她对着电话,用一种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先把你那套江景别墅卖了再说。”
说完,她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苏晴的“绝情”,像一块石头投进了高家这潭死水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她瞬间就成了整个家族的公敌。
最先发难的是高家的七大姑八大姨。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区号都是老家那个熟悉的数字。
平时过年都说不上几句话的远房姨妈,在电话里痛心疾首:“晴晴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婆婆对你多好啊,现在她老人家躺在病床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钱是身外之物,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啊!”
苏晴想说,婆婆王兰对她从来就没好过,那种客气里带着疏离,关心下藏着戒备的感觉,她体会了太多年。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接着是高明的一个叔叔,语气严厉,像是在审问犯人:“苏晴,我跟你说,做人要讲良心!高明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老实本分,你不能这么欺负他!他妈就是你妈,你卖个房子救你妈,天经地义!”
苏晴想问,凭什么她卖掉用血汗和父母积蓄换来的房子是天经地义?
她依旧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些声音像无数只苍蝇,嗡嗡地在她耳边盘旋,搅得她头昏脑涨。
而高伟,更是把这场“道德审判”推向了高潮。
他在高家的亲戚群里,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声泪俱下。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救母四处奔波、想尽办法,却被冷血嫂子无情阻挠的绝世孝子。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妈的手术费还差七十万,我嫂子在上海有套八百多万的房子,我求她卖了先救我妈的命,她不肯……她说那是她的婚前财产……我妈就躺在ICU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跟死神赛跑,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群里瞬间炸了锅。
各种指责、谩骂,像雪片一样飞向那个名叫“苏晴”的头像。
“这媳妇娶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心这么毒。”
“高明也真是的,管不住自己老婆!”
苏晴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百口莫辩。
因为在这个亲情至上的小圈子里,任何理性的辩解,都会被贴上“冷血”、“自私”的标签。
她和高明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高明不再跟她说话,只是用一种夹杂着失望、责备和痛苦的眼神看着她。
那眼神像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心。
苏晴把自己关在医院附近的小旅馆里,两天没有出门。
房间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窗外是灰蒙蒙的天。
她不吃不喝,只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圈昏黄的灯光。
愤怒和委屈过后,巨大的疑云开始笼罩她的心头。
她是一个在外企做到中层的女人,理性和逻辑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
当情绪的潮水退去,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就像礁石一样,突兀地显露了出来。
第一,手术费是一百万。
他们自己有三十万,公婆的积蓄再怎么也该有十万二十万,这样算下来,缺口大概在五十万到六十万之间。
为什么要卖掉她那套价值八百八十万的房子?
杀鸡焉用牛刀?这完全不合逻辑。
就算缺口是七十万,一百万,也可以想别的办法,比如找亲戚朋友借,或者做抵押贷款。
卖掉一套八百多万的房子,仅仅是为了凑一百万,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荒唐且不经济的事情。
04
第二,高伟的反应太奇怪了。
他说自己公司资金周转不开,拿不出钱。
苏晴在上海见多了所谓的“大老板”,真正的有钱人,哪怕现金流再紧张,名下总有可以抵押的资产。
高伟不是一直吹嘘自己“投资”买下了一套江景别墅吗?
那套别墅的位置,苏晴听高明提过,就算不是市中心,价值也不会低于五百万。
用别墅做抵押,从银行贷出一百万,对于一个“做大生意”的人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他为什么绝口不提抵押自己的别墅,却死死咬住自己这套远在上海、产权清晰、与他毫无关系的房子不放?
而且,他说卖了房子,剩下的钱“还能让他周转一下公司”。
这句话,当时听着刺耳,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狐狸露出的尾巴。
救母是幌子,真正想要的,是她房子剩下的那七百多万?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晴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会的,他们是一家人,婆婆还躺在病床上,他们怎么会……
可是,那些不合逻辑的细节,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她的心上,让她无法忽视。
苏晴坐起身,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
她不放心婆婆的病情,也想和高明再好好谈一谈,哪怕是吵一架,也比现在这样冷战着强。
她简单地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重新走进了那座让她感到窒息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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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依旧是那副老样子,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焦虑和疲惫。
她走到婆婆的特护病房门口,病房的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
她正准备伸手推门,里面却隐隐约约传来了对话声。
她立刻停住了脚步,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原地。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近那道冰冷的门缝。
他们在商量什么?为什么声音压得这么低?
是小叔子高伟焦急的声音:“爸,这都两天了,嫂子那边油盐不进,妈的手术总不能一直拖着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
“之前商量的”?
苏晴的心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什么叫“之前商量的”?
公公高建业的声音响了起来,沉稳,但带着一种让苏晴不寒而栗的冰冷。
“所以才要逼她。你做得很好,继续让亲戚们给她施压,让她在单位和邻居面前都抬不起头。”
“可万一她就是不卖呢?”高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慌。
“那就……”公公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后面的话苏晴听得不太真切,像是“……准备后手……”之类的词。
门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晴的心跳得像擂鼓,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从病床的方向传了过来。
是婆婆王兰的声音。
她一向在苏晴面前表现得慈祥又客气,此刻,她的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苏晴从未听过的、淬了毒般的怨恨和算计。
那句话,让苏晴瞬间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