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们试过那种感觉吗?
就像一盘回锅肉,每次家庭聚会都被端上桌,被不同的筷子翻来翻去,品头论足。
而我最肥腻的那块肉,就是我的工资。
四年,整整四年。
我的姨妈李秀英,从未错过任何一次机会,用她那只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对我的收入进行公开处刑。
但今年,我决定把这盘菜,连同桌子,一起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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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王静,二十六岁。
生活在一座二线城市,目前在一家名叫捷诚信息科技的公司工作。
如果你在一年前问我做什么,我会含糊地说一句“打杂的”,月薪五千元。
这个数字,从我毕业第二年的某个家庭聚会开始,就成了我姨妈李秀英口中一个经久不衰的梗。
一个她用来衬托自己儿子李浩有多么“出息”的永恒背景板。
李秀英是我妈妈的亲姐姐,比我妈大两岁,性格却截然不同。
我妈温和甚至有些怯懦,而我这位姨妈,则像是安装了永久性高音喇叭,永远掌握着话题的主导权。
今天的场合是中秋前的家庭聚餐,地点在我舅舅刚搬进去不久的新家。
舅舅家换了大平层的学区房,这无疑又成了李秀英炫耀的资本之一,虽然这房子跟她关系不大。
客厅里挤满了人,空气里混杂着饭菜香、瓜子和水果的气味,还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喧哗。
我刚进门,换好拖鞋,还没来得及跟我妈说上一句话,那个熟悉的声音就穿透了整个客厅,精准地命中了我。
“哎哟,我们小静来了!”
“快让姨妈看看,啧啧,这身衣服挺精神嘛,是上次跟你妈一起去批发市场买的?看着料子不错,实惠!”
李秀英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羊毛衫,像一团移动的火焰,热情地迎上来。
握住我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声音洪亮得足以让厨房里忙活的舅妈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能感觉到我妈在我身后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衣角。
这是她惯常的暗示,意思是“别计较,笑笑就过去了”。
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算不上难看的笑容:“姨妈好,这衣服是网上买的,没几个钱。”
“网上买好啊,便宜!适合你们年轻人,特别是像你这样刚开始工作,工资不高的,就得精打细算。”
李秀英满意地点点头,仿佛给了我莫大的肯定,然后顺势就把话题引向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儿子。
“你看我们家浩浩,他那身行头,随便一件T恤都够你买好几身了,男孩子嘛,在外面不能跌份儿,你说是不是?”
沙发上的李浩,我的表弟,只小我两岁,头都没抬。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得飞快,估计又在打游戏。
他大学读的是个三本院校,专业也是调剂过去的,去年毕业,李秀英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把他塞进一家半死不活的国企,挂了个闲职。
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但李秀英对外永远宣称她儿子“考”进了好单位,前途无量。
我嗯啊地应和着,走到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假装翻看。
朋友圈里,李浩半小时前刚更新了一条动态,是一张限量版球鞋的特写照片,配文是:“月光族也要有追求,吃土一个月值了!”
下面还有他几个朋友的调侃评论。
我看着那张图片,心里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四年了,我像一颗被狠狠踩进泥土里的种子,默默承受着压力和黑暗。
但我知道,我的根须正在泥土下疯狂生长,寻找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而今天,我感觉那个时机,快要到了。
02
记忆被拉回到四年前,我参加工作的第一个春节。
那时候我刚毕业半年,在一家小公司做前台行政,月薪三千五。
刨去房租和生活费,所剩无几,但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那年的家庭聚会格外热闹,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外公家的老式圆桌前。
李秀英当时就坐在我对面,烫着一头时髦的小卷发,席间她不断给大家夹菜,显得格外热情。
酒过三巡,她突然把目光投向我,笑眯眯地问:
“小静啊,听说你们公司过年发年终奖?是发现金还是购物卡啊?能买几桶油?”
桌上瞬间安静了一下,然后几个不太熟的亲戚跟着笑了起来。
那种笑,并非恶意,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调侃。
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火辣辣的,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爸当时脸色就沉了下来,闷头喝了一大口白酒,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我妈在桌下死死地攥着我的手,手心冰凉。
后来我才从我妈那里断断续续得知,那个时候,李浩正在大学里挂科补考。
李秀英为了给他请家教疏通关系,前前后后花了不下八千块。
但这些事,李秀英是绝不会在公开场合提起的。
她口中描绘的李浩,永远是“聪明”“有潜力”“将来要坐办公室当领导”的形象。
而我,则成了那个“奔波劳碌”“挣辛苦钱”的对照组。
去年端午节,李浩终于勉强毕业。
李秀英动用了她积累多年的人脉,把他弄进了那家国企。
那段时间,李秀英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在家族微信群里连着发了三个大红包,欢呼她儿子“上岸了”。
我点开一看,三个红包加起来八块八毛钱。
接下来的那次家庭聚会,李秀英的气焰更加嚣张。
她甚至不再满足于含沙射影,直接拍着我的肩膀,用一种“我为你好”的语气说:
“小静啊,女孩子家,挣得多挣得少其实没那么要紧,关键是要找个好人家。”
“像你这样天天加班,挣那点死工资,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早点考虑个人问题,让婆家省心。”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妈在厨房洗碗,我路过时听见她极小声的啜泣。
和我爸低沉的叹息:“都怪咱们没本事,让孩子在外面受这种气……”
那一刻,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也正是在那个晚上,我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偷偷报了一个夜校的财务课程,利用一切业余时间学习。
当同事们下班后相约逛街看电影时,我在啃厚厚的教材;当闺蜜们忙着谈恋爱约会时,我在刷无尽的题库。
李秀英那些刺耳的笑话,像一根根鞭子,抽打在我背上。
疼,却也成了我拼命向前奔跑的动力。
我知道,只有自己真正强大了,才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才能让父母挺直腰杆。
03
转机是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周三下午降临的。
公司内部发布公告,财务部因为业务扩展,需要增补一名专员,面向全公司进行内部竞聘。
看到邮件的那一刻,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过去一年多在夜校的刻苦学习,那些熬过的夜,做过的笔记,刷过的题,瞬间都有了清晰的意义。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提交了申请,并附上了我夜校的优秀成绩单和获得的初级会计职称证书。
竞聘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激烈,有好几位资历比我老的同事也参与了。
笔试我顺利通过,面试时,我尽力保持冷静,清晰地阐述了我对财务工作的理解和未来规划。
一周后,结果出来了。
当人力资源部的同事打电话通知我竞聘成功,月薪将调整到八千元时,我正坐在公司的格子间里。
挂掉电话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洗手间,锁上一个隔间的门,捂住嘴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那不是悲伤的眼泪,是一种巨大的、压抑了太久终于释放的委屈和喜悦。
但我强迫自己很快平静下来。
我对着镜子擦干眼泪,补好妆,深吸一口气,决定将这个好消息暂时隐瞒。
我没有告诉父母,没有告诉任何朋友,甚至连朋友圈都没有发。
我要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李秀英显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变化,她依然定期在家族群里扮演着“关心后辈”的角色。
“小静最近在群里很沉默啊,是不是工作太忙了?要注意身体啊,钱是赚不完的。”
她时不时会发这样一条消息,后面跟着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通常只回一个简单的“谢谢姨妈关心”,或者一个同样的微笑表情。
转过身,我却做了一件看似不经意的小事。
我给李浩发了一条微信:“表弟,听说你们国企福利待遇特别好,稳定又轻松,你们那边还招人吗?能不能帮姐姐内推一下?”
李浩几乎秒回,语气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优越感:
“姐,不是我不帮你,我们单位现在门槛高得很,起码要重点本科,你这学历……估计够呛。”
我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
手指轻点,将这段对话截图,然后保存到了手机的加密相册里。
这就像猎人精心布下的一个陷阱,现在,只需要等待猎物自己走近。
聚会前一周,李浩突然在微信上找我,语气扭捏地说是要借三千块钱。
理由是他女朋友快要过生日了,他想送一个限量款的包包,手头暂时有点紧。
我看着那条信息,没有立刻回复。
我知道,这很可能又是李秀英惯出来的毛病,李浩习惯了大手大脚,钱不够花了就四处借。
我一直拖到聚会当天早上,才慢悠悠地回复他:
“表弟,真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姐姐我那点工资,每个月都是月光,实在帮不上你。”
“要不,你问问姨妈?她肯定有办法。”
几乎在我信息发出去的同时,家族群里,李秀英@了我:
“小静,晚上聚餐记得早点到,帮你舅妈洗洗菜,打打下手,别老是踩着饭点来。”
我回了一个“好的姨妈”,手指轻轻划过手机相册里那张刚刚截下的、李浩抱怨我“小气”的聊天记录。
以及我早已准备好的、清晰的工资条截图。
猎物,已经进入射程。
04
中秋前的这场家庭聚会,最终定在了我舅舅家那套崭新的、位于重点学区的大平层里。
客厅挑高很高,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得光洁的地砖几乎能反出人影。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景,霓虹闪烁。
李秀英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那件大红羊毛衫格外醒目。
她正忙着给先到的亲戚分发李浩单位发的月饼礼盒,嗓门一如既往地洪亮:
“都拿着都拿着!这可是浩浩单位发的,一盒要两百八十八呢!高档货!外面买不到!”
看到我进门,她立刻扬起声调:
“哎哟,我们的大忙人小静总算到了!快来快来,尝尝这月饼,这一盒啊,差不多抵你两天工资了吧?机会难得!”
我表妹,舅舅家的女儿,悄悄蹭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
“姐,你别搭理她,她就那样。”
我冲表妹笑了笑,没说话。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鸡鸭鱼肉,色香味俱全。
李浩坐在餐桌旁,依旧埋头玩着手机。
他旁边坐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是他新交的女朋友,正忙着挨个添加亲戚的微信,嘴里说着什么“代购正品化妆品,有内部价”。
酒酣耳热之际,李秀英用筷子敲了敲酒杯,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满面红光,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得意:
“跟大家宣布个好消息!我们家浩浩下个月就要转正了!工资连奖金加起来,这个数!”
她伸出两根手指,又比划了一个一,“一万二!”
桌上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和赞叹声。
“秀英真是好福气啊!”
“浩浩真有出息!”
“以后就等着享儿子的福吧!”
李秀英享受般地听着这些恭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话锋顺势就转了过来:
“所以说啊,年轻人还是要进好单位。”
“小静啊,你要是当初听姨妈的,考个公务员或者也想办法进个国企,现在说不定也能……”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我爸猛地咳嗽起来,脸色难看。
我妈在桌下再次攥紧了我的手,这次,我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轻轻抽回手,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夹起一块清蒸鱼,放进碗里,语气平静地接过话头:
“姨妈,表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不过我听他说,他租的房子离单位挺远的,每天通勤得一个多-小时,每个月房租加开销,也不小吧?”
李秀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声音拔高了几分:
“年轻人吃点苦算什么!刚起步阶段,重要的是积累经验!哪能光想着享受?”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舅舅敏锐地察觉到异样,赶紧举起酒杯打圆场:
“来来来,喝酒喝酒,今天高兴,不说这些!孩子们都有自己的造化!”
我顺从地端起面前的果汁杯,抿了一小口。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李浩的女朋友发来的消息,一个化妆品代购的价目表。
我看着那个陌生的头像,心里冷笑了一下,没有回复。
05
餐后,舅妈端上来一个精致的水果蛋糕,算是这顿家宴的甜点。
气氛似乎又回归了热闹。
然而,李秀英显然不打算让这场属于她和她儿子的“表彰大会”就此落幕。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李浩单位的各种“隐形福利”,仿佛那家国企是金山银山。
“年终奖起码这个数!”她伸出三根手指,暗示三万。
“交通补贴、通讯补贴、餐补,加起来一个月又是一千多!”
“还有啊,每年组织的免费体检,那都是三甲医院VIP套餐,听说都是处级干部待遇呢!”
她越说越起劲,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蛋糕上。
突然,她像是才想起我这个“反面教材”的存在,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故作关切的好奇:
“对了小静,你们公司有没有体检啊?都查些什么项目?别是那种街边小诊所糊弄人的吧?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不能马虎!”
这一刻,整个客厅彻底安静了下来。
连一直玩手机的李浩都停下了动作,几个正在聊天的小辈也闭上了嘴。
所有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和李秀英身上。
我能感觉到爸妈的紧张,他们几乎要站起来阻止。
但我只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陶瓷与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李秀英那双带着挑衅和优越感的眼睛。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姨妈,您说得对,身体最重要。”
“不过,我更关心的是表弟。”
“他工作也满一年了,表现这么优秀,工资又高,想必非常孝顺。”
“我挺好奇的,他每个月给家里交多少生活费呀?”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炸响。
李秀英完全愣住了,脸上的肌肉僵硬着,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维护性的口吻脱口而出:
“生!活!费?开什么玩笑!”
“孩子刚参加工作,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们做父母的哪能要他的钱?”
“不光不要,每个月还得倒贴他两千块呢!现在年轻人压力大,你不懂!”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我乐意我骄傲”的蛮横。
然而,她话音刚落,一阵压抑不住的、尴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房间。
先前那些附和和赞叹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审视和玩味的沉默。
几个长辈交换着眼神,表妹甚至忍不住捂住了嘴。
李浩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恼怒。
他下意识地想说什么,手一抖,握着的手机“啪嗒”一声掉进了他面前那碗还没喝完的鸡汤里,溅起几滴油花。
我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加深了一些。
语气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天真:
“哦?倒贴两千啊……姨妈您真是心疼儿子。”
“不过,这可真巧了,我昨天好像看到表弟发朋友圈,晒了一双新买的限量版球鞋,说是用了三个月的生活费才买到的呢。”
“我还以为他早就开始自力更生,给家里做贡献了。”
李秀英的脸,就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瞬间从刚才得意洋洋的红色褪成了惨白。
嘴唇哆嗦着,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慌乱。
她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我,不再看她,不慌不忙地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我的手机。
屏幕解锁,亮起的光映在我的脸上。
我知道,这场持续了四年的、我被迫参与的“比较游戏”,终于到了该我亮出底牌,彻底终结它的时刻了。
而接下来的真相,会让这场家庭聚会,变得无比“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