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怀孕了。
男友知道后，第一时间就带我去了他家，说是要跟他们商量结婚的事。
路上，我们俩满脑子都想着未来的美好，心里充满期待。
可刚到他家，一开门我就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孩，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明浩哥，你回来了？”
她一见到我，脸色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麻利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招呼？家里一点菜都没准备。
叔叔阿姨，明浩哥回来了。”
明浩的爸妈听见动静赶紧出来迎接，满脸关切地照顾明浩，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像我是空气一样。
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喜欢我，说我是外地人，对明浩的事业没什么帮助。
但第一次登门，还被忽略成这样，心里真有点难受。
我和明浩认识七年，谈了五年恋爱，为了讨他爸妈喜欢，也为了能和他平起平坐，我在工作上拼得特别努力，现在已经是个部门经理，工资比他高了不少。
最近我还拿到了DL集团的offer，那是明浩一直梦寐以求的大企业。
“静静，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
明浩拉着我的手，刚坐下就开始解释，“你知道，我们家和童家关系挺近的，童浅应该是来看我爸妈的……”
童浅，这个名字我很熟悉。
是明家父母眼中的理想儿媳，是明浩的相亲对象。
明浩曾经瞒着我跟她吃过一顿饭，我知道后跟他吵过一架，甚至提出分手。
那会儿明浩抱着我哭了好久，死活不同意分手，说他是被爸妈逼着的，和童浅见面只是想表明自己有女朋友、准备结婚的事实，爸妈的意思不代表他心意。
我当时信了他。
但现在看着那个在厨房忙活、和明母说说笑笑的童浅，我心里忍不住开始怀疑，他们真像是一对亲密的婆媳。
不一会儿，菜上桌了。
明浩看了我一眼，鼓起勇气开口：“爸妈，我有话想说。
我和静静决定……”
话还没说完，明浩的妈妈就抢先开口：“你别说了，我有事先宣布。”明父突然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事？”他问。
明母清了清嗓子，眼神往童浅那边瞥了一眼，她害羞得低下了头。
“浅浅怀孕了。”明母开口说，接着故作生气地瞪了明浩一眼，“明浩，这种大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幸亏浅浅懂事，一切都跟我们交代清楚了。”
“什么意思？”明浩有些糊涂，“她怀孕和我们家有关系吗？”
“明浩哥，”童浅站起来，脸颊微微泛红，“上次我送你回家……”
“别提了！”明浩恼怒地打断她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一次？不可能，不可能……你……”他猛地转头看向我，似乎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
“静静，你听我说。”他抓住我的胳膊，“静静，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那次真的是意外……意外。”
我看了看他，又看看明家两位老人，脑子里想起自己刚踏进这个家的那一刻开始，仿佛透明一样被忽视，心里冷得越来越深。
明浩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静静，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
静静，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你别这样……”
“明浩，”明父愤怒地打断他，“你还是男人吗？在女人面前像条没骨头的鱼似的，现在浅浅怀孕了，你倒是多关心关心她。”
明母也白了我一眼：“我就知道外地人根本靠不住，除了长张会迷人的脸，什么也不是，害得我儿子……”
我望着她那张脸，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忍不住想吐，终于趴到一旁干呕起来。
“静静，你没事吧？静静。”明浩一边拍我的背，一边递给我一杯温开水，“漱漱口会舒服点。”
“别碰我！”我一把挥开他的手。
水杯从他手里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明浩，我们之间完了。”我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好在还算没失控。
说完，我转身拿起包就想离开。
“别走，静静，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明浩死死拽着我的手不放。
“让她走！”明母站起来怒吼，“第一次来我家就摔摔打打，她算什么东西？这还没进咱们门呢……”
“妈，别说了。”明浩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妈，“静静她……她也怀孕了。”明母脸上的表情慢慢僵住了。
“你……明浩，你没开玩笑吧？”她声音里满是震惊。
明浩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孕检单。
“这是我们刚做的检查，静静怀孕了。
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婚事。
妈，我喜欢静静，我要跟她结婚！”他说话很坚定，手也一直使劲握着我。
“混账东西！”明父气得站起来，直接甩了他一巴掌，“你要跟她结婚，那浅浅怎么办？她还是个大姑娘，怀着你的孩子，你对得起人家吗？”
“你怎么能打儿子呢？”明母一脸心疼，转头看了我一眼，“既然你也怀孕了，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
这是明母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之前虽然见过面，她可从来没正眼瞧过我。
我至今都记得她第一次看我的时候，脸上那种轻蔑的表情。
她说：“除了皮囊过得去，没什么配得上我儿子的。”
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嫌我瘦，嫌我是孤儿，嫌我命不好，从小寄人篱下，还说我会克了她儿子……
但要是我能选，我也想有个完整的家，有慈爱的父母。
可我没那个选择。
明浩见他妈态度缓和，觉得事情可能有转机，赶紧拉着我坐到沙发上。
可明母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们两人都傻眼了。
“我们明家三代单传。
既然你们俩都怀了明浩的孩子，我倒是有个办法。
你们都生下来，看看谁生的是男孩，我们就认谁做儿媳妇。”
明母坐在沙发上，一副高高在上，好像皇太后在挑选后妃似的。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浩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个笑话。
之前有人早就劝过我，父母不认可的爱情别死撑。
我一直以为我和明浩是个例外，没想到……
算了，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我什么话都没说，默默起身拿包朝门口走去。
“静静，你要去哪儿？”明浩又拉住我。
我没看他，抬脚重重踩在他的脚背上。
“啊……”明浩疼得叫了起来，手也松开了。
我赶紧拉开门，像逃命似的跑下楼梯，心里庆幸刚才没换鞋，那皮鞋带跟，一踩下去肯定疼得够呛。
痛吗？我问自己。
出了楼梯，外面的风一吹，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早上来的那段对话——我和他坐在车里谈着未来。
他说，最好是个女孩，将来能像妈妈一样漂亮，还说要努力赚钱，买个大房子，给她装扮成漂亮的公主房。
我问：“万一是男孩呢？”
他说：“男孩也行啊，男孩子的教育就交给我了，从小得教他独立、勇敢、有担当。”
我故意逗他：“那万一他不听话，跟你小时候一样调皮叛逆怎么办？”
他马上反驳：“我小时候哪调皮了，我小时候可听话了，不信你问问我妈。”
回忆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明母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心里顿时一阵恶心。
“宝宝，对不起，妈妈才刚知道你的存在，就不得不放弃你……”我轻轻摸着肚子。
好像有了反应，下腹一下子传来阵阵坠痛。
“静静。”明浩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静静，我不同意分手，真的不同意，我为我妈刚才说的话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没回头，语气淡淡：“明浩，放开我，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坚持了。”
“不。”他摇头，“静静，我爱你，真的爱你。”
他试着抱我。
我一股恶心感冒出来，猛地推开他，蹲在路边开始干呕。
“别过来！”我怒吼，“我恶心！”
他脸上受伤的表情太明显了。
“我不靠近你，但你别走，静静，听我说，好吗？五年了，我一直以为没人比你更懂我。”
眼泪又模糊了我的视线。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他继续说。
“我过生日的时候，你加班忙到半夜，我一个人在饭店喝多了，是童浅把我送回家，我当时醉得根本不清醒，一直以为是你……”
“静静。”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位置。
“这里，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我跟她完全是误会，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饭店，之后我们也没联系，静静……”
后面的声音我听不见了。
我想起那晚的事，我确实在公司，部门十几个人为了一个大单子加班到深夜。
那会儿，明浩不停给我打电话，我知道那是他的生日，可我根本脱不开身。
最后一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能明显听出他醉了。
我实在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在外面，就给明母发了消息，希望她能过去把明浩带回家。
很明显，明母趁机把童浅也叫了过去。
那天晚上，我为公司挽回了一笔不小的损失，第二天就升职了。
因为这件事，我在业内得到了不错的评价，甚至赢得了DL的赏识……
“静静，孩子的事我会处理，我会给她一大笔钱，还会向她父母赔罪。
请你给我些时间。”
明浩还在说。
“我已经向DL提交了入职申请，等结果出来，我就带你离开……”
“明浩。”我打断了他描绘的美好画面。
“你可以不要童浅，可以不要那个让你头疼的孩子，可你的爸妈呢？他们生养你，血浓于水。
你为了我，要放弃一切，这值得吗？”
“值得。
静静，我们认识七年了，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知道吗？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说服他们。
如果真的说服不了，我选你，我选你啊，静静。”
他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哭起来。
“静静，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风风雨雨走过来，只差最后一步，就能修成正果。
我们还有了自己的孩子，现在你要放弃，你舍得吗？”
我舍得吗？
我伸手摸了摸肚子，眼泪忍不住往下流。
我不舍得。
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我们俩挤在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每晚靠泡面过活。
因为坚持要和我在一起，他和家里闹翻了，被切断了经济来源。
那会儿我们刚毕业，工作都没着落，背负着巨额债务，他只能去送外卖。
风吹日晒地跑单，好不容易挣了第一笔钱，却拿去买了我最喜欢的水果。
那些水果，他一口也没吃，说不饿。
然后我看到他半夜偷偷地自己泡泡面吃。
我也跟着他一起吃，两个人笑得傻傻的。
那时的我真的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就算一辈子吃泡面也没关系。
我五岁那年，爸妈闹离婚，闹到法院。
他们谁都不肯要我，最后法院把我判给了我自己。
妈让我爸给我生活费，可我爸就是不肯。
结果我妈一气之下，把我扔到了舅舅家。
从小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寄人篱下，没人疼没人爱，有好吃的也从来轮不到我。
没人像明浩那样对我好。
他不嫌弃我农村的身份，不排斥我孤僻的性格，追了我整整两年，每天费尽心思逗我开心。
他说：“静静，我从没见过比你更安静的女孩，你得开心，要不你笑起来真的很美。”
他就像是我生命中突然出现的一道光，有了他，我开始有了盼头，开始期待每一个明天。
可这束光，并不只是属于我一个人。
“明浩，”我看着他，认真地说，“要是我们在一起，让很多人不开心，而只有我们自己开心，那不如就算了，好吗？”
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头也开始晕，想吐，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我不会放弃的，静静。”明浩摇头，“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交给我。
你过去二十几年都够难过了，以后只要你能开心，我就满足了……”
他的这些话听着多动人啊，可理智告诉我，这也许只能是空话。
这时，我看到童浅从后面跑了出来，她拉住明浩的衣袖，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明浩哥，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了吗？”
“对不起。”明浩低着头，没看她，“我不能对不起静静，我会补偿你的……”
“我不要什么补偿！”她摇头，打断了他的话，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明浩哥，我有多爱你你知道的，你不能不要我们！”
话音刚落，她毫不犹豫地用刀划向自己。
我看到她的白色羽绒服被划开一道口子，伤口深得吓人，羽绒散了一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服。
她又狠狠地朝手臂划了一刀。
“你在干嘛？”明浩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抢刀，“把刀给我！”
她却死死不放，脸上竟然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还关心我吧？明浩哥，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跟我回家，好不好？”
“浅浅，别冲动，我马上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你手上的伤要去医院包扎。”
“我不要去医院，明浩哥，我只要你。”
她把刀口抵着脖子，眼神决绝，“不然，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一尸两命！”
“你别冲动……”明浩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明浩哥，跟我回家。”她用力抓着我，脖子上划出一条带血的细口子。
可她好像根本没感觉到疼痛。
“你到底是跟我回家，还是想看我死在这？你选一个！”
她的手越掐越紧。
红色的血，白皑皑的雪，还有她那清澈的眼睛里透出的决绝狠意，强烈的反差让我头晕眼花。
“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明浩终于妥协了，他急忙托着她，还不忘回头看我。
“静静，你先回去，等我。”
我还要等吗？肚子那隐隐的痛越来越明显，我拿出手机拨了120。
“裤子，裤子再往下点。”
“腿，腿放松点。”
“别紧张，放松。”
在手术台上，那位上了年纪的女医生手里拿着冰凉的器械操作。
孩子没了，可能是感应到我不想要他，自己走了。
但没干净，医生正在帮我清宫。
疼啊，我咬紧嘴唇，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外面大雪纷飞，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冷的冬天。
孩子没了，我的半条命也跟着没了。
在休息室躺了半小时，冷得牙齿直打架。
时间一到，我拎着包就像逃命一样冲出医院。
可外头更冷，那场大雪仿佛要把天地都吞没。
我在雪地里一步步走着，两腿沉得像灌了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晕倒了。
再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病床上，周围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
护士告诉我，是院长把我捡回来的。
这是一家以中药调理为主的私人医院。
我本来不太喜欢医院，总觉得冷。
但身体稍微好点，我就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比我想象年轻多了，戴着一副细细的眼镜，给人一种斯文的感觉。
“你的体质太虚弱了，把这几副中药喝完才能出院。”
他头也没抬，直接不同意我出院的请求。
我看了看桌上堆成山的中药，头皮一阵发麻。
“我对自己的身体最清楚……”
“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死在那场大雪里了！”
他抬头，声音里带着怒气。
我本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啊，回去又能怎么样？家里也没人等我。
索性就安心地住了下来，同时给公司发了辞职邮件，注销了手机号码，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每天三餐都靠那些中药撑着。
一星期后，我去办出院手续，院长又给我开了三大包中药。
还负责地写下了一堆注意事项。
他的字写得挺漂亮，龙飞凤舞的，但我一个字都没认出来。
“不认识？”院长问我。
我先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头。
他拿出手机，翻开自己的二维码：“加个好友吧，我用语音把注意事项发给你。”
我握紧了手机，心里有点抗拒。
“不……不用了吧。”他说开的药实在太苦了，我回家后都打算直接扔掉。
“别忘了，这条命是我从鬼门关捡回来得，我得负责到底。”
他说着，顺手拿过我的手机，硬生生地加了好友。
我看了一眼他桌上的姓名牌——院长，黎堇川。
这个名字，和我高中同桌一个名字。
黎堇川虽然年轻，但是真的很负责。
刚加上好友，他就发来一大堆语音消息。
我一边听着，一边朝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明浩像条狗似的蜷缩在门口，身上落满了雪花。
“静静，你回来了？”他听到脚步声，立刻站起来，雪花掉了一地。
一个星期没见他，他好像变黑了、瘦了，脸色蜡黄，胡渣拉拉的，眼窝深深凹进去。
“静静，你去哪儿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我很担心你。”
他走过来，想握我的手。
我轻轻躲开了。
他愣在原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我：“静静……”
“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同意。”
“孩子没了。”我拿出那张手术单，“我们的未来也没有了，请你别再打扰我的生活，谢谢。”
他就那样僵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没动。
我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门“砰”地一声关上。
他才像梦刚醒，疯狂地敲着门。
“静静，静静……”
他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门和我们隔了一层厚厚的墙。
他一直没走，敲门声越来越大，我怕吵到邻居，给物业打了一通电话。
是明浩的母亲亲自过来把他带走了。
我决定搬家，退了房子，带着仅有的几件行李，去了另一座城市，接受了DL公司的入职邀请。
DL是家大公司，节奏快，竞争激烈，我根本没时间胡思乱想。
新的工作，新的生活，过去的一切好像都和我没关系了。
除了黎堇川，他是我新微信里第一个好友，每天都会在手机里催我按时吃药。
我一个字也没回。
因为那些药，我早就扔在出租屋里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直到明浩的母亲找到我，她彻底变了一个人，相比以前的高高在上，现在红着眼睛拉着我的衣袖恳求。
“静静，阿姨求你了，回去看明浩一眼吧，他现在躺在医院里，活着都很难受了，阿姨求你，救救他，静静……”
明浩服用了安眠药。
我离开他两个月后，他躺在医院里，人完全昏迷不醒，整个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但他身边陪着的，竟然还是童浅。
她穿着孕妇装，脑袋耷拉着，整个人一点儿都没有了以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
明母抽泣着对我说：“静静，你帮帮我，好好劝劝明浩，现在他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只有你能救他，只有你能救他……”她的声音又哽咽了。
就在这时，童浅才发现我进来了，她的眼睛红得吓人，突然失控似地冲我扑过来。
“贱人，你居然敢来这里？看看你把明浩哥害成什么样了！给我滚，滚出去！”她嚷嚷着。
明母急忙拉住她：“浅浅，冷静点，是我让周静过来的，是我让她来的。”但童浅根本听不进去，身边能扔的东西一个个都掷了过来。
病房里一片混乱。
只听“咚”一声闷响，明浩从病床上摔了下来。
“静静，真的是你？”他脸色枯瘦得吓人，不敢相信地挣扎着想爬过来。
可他身上插满了管子，每挪一步，仪器就急促响起。
这场面惊动了医生——院长黎堇川赶紧进来，把童浅和明母都遣了出去，还交代我最多陪半小时，病人需要充分休息保持体力。
他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生怕我下一秒又不见了，“静静，真的是你吗？我没做梦吧，你真的来看我了。”
我眼眶一酸，“你怎么这么傻？”我望着他。
“我找不到你，静静。”他声音又嘶哑又绝望，“她们天天在我耳边吵着，不让我去找你。
静静，这几天你到底去哪了？你去哪了？”
我不忍直视他的眼睛，只扫了眼周围摆设，病房里布置得挺温馨，墙上还贴着不少婴儿的海报。
我听说孕妇多看看漂亮宝宝，宝宝才会长得漂亮……
我闭了下眼，再睁开，眼里清澈如水。
“快四个月了吧。”我望向门外，“再过没几个月，你就要当爸爸了。”
明浩脸色瞬间僵住，摇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浩，我们已经结束了。”我语气认真。
“不……”他紧摇着头。
“童浅很爱你。”我打断他，“你父母也很满意她，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这个世界上不光有爱，还有亲情和责任。
明浩，咱们不能只为自己活。”
他轻声问：“静静，那你呢？没有我你怎么办？”
“我会好好的。”
我看着他，扬了扬嘴角，“你瞧，这两个月没了你，我过得不也挺好？明浩，感情不是每一次都有始有终，我爱过你，但就那么一次而已。”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哑口无言。
“明浩，我走了。”我站起身，“你以后别傻了，也别来找我，我们都该过自己的新生活了。”
我从他的手里抽出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静静！”他喊我。
我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我推开门，身后的门重重关上，把我曾经深爱的那个少年锁在了里面。
从此，他成了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而我，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
走出医院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雨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我摸了摸脸上的水珠，咸咸的眼泪混着雨水。
“周静，你给我站住！”童浅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这个贱人！”
她抬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你到底跟明浩说了什么？你知道吗？我和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这时候突然出现干嘛？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你害的……”
我伸手摸了摸被扇疼的脸，眼前的女人嘴巴唧唧歪歪，我却听不真切了。
路人纷纷扭头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指指点点。
我头皮发麻，那景象又像极了那天，四周全是围观的人，他们围着我窃窃私语……
“你这害人精，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童浅见我不吭声，气焰更嚣张，伸手又要打。
“童小姐，你干什么呢？”黎堇川赶了过来，一把拉住童浅的手，把她拽到一边。
“黎院长，”童浅见他来了，猛地往后退，“我……我……这个女人跟我未婚夫有瓜葛……”
“我不管你们恩怨，”黎堇川打断她，“你三番五次在医院闹事，还动手打人，我有权把你赶出去。”
“不要！”童浅害怕了，“黎院长，我知道错了，求你别赶我走，明浩还需要我照顾呢。”
“道歉。”
“什么？”童浅有点懵。
“跟周小姐道歉。”
童浅瞥了我一眼，又看了黎堇川一眼，最后硬着头皮咬了咬牙，勉强说了句：“对不起。”
这才，黎堇川才放她走。
周围的人渐渐散开，我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黎堇川：“谢谢您，黎院长。”
他突然开口，“别人欺负你，你就得比她更狠地回击。
只有你自己够狠，别人才不敢欺负你。”
我楞了一下，满头问号。
“这话还是你教我的，你真不记得我了？周静。”
我盯着他那张干净的脸，一时真想不起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黎院长，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说：“就当我认错人了吧。”说着，气呼呼地甩手离开。
我没多想，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回深城。
大概是因为下雨，电话一直打不通。
第二天一早我还有会议要主持，正发愁时，黎堇川开车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上车。”
“没事，我……”我正想拒绝，“我要回深城。”
“我住深城，顺路。”
我看着他紧抿的嘴唇，一脸欠我八百万的样子，条件反射地摇摇头：“我还是自己打车吧。”
“周静，你已经打了半个小时车了还没车？真的？”
他说话声音提高了，眼神猛得像要把我吃了。
这人脾气真大。
我只好硬着头皮上车了。
“谢谢黎院长。”我客套地道谢。
他根本不理我。
我有点尴尬，靠着座椅假装闭眼休息，想着回了深城第一时间把车费转给他。
他这人脾气又麻烦，看着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是离他远点好。
结果半路上车追尾了，我的头一晃，撞到了副驾驶那摞文件。
“你没事吧？”黎堇川紧张地问。
我摸摸脑门上起的包，摇摇头：“我没事，你去看看车吧。”
他跑去跟后面的司机交涉，我顺手帮他收拾文件。
文件里夹着一张照片，看起来挺眼熟。
我随手拿起一看。
不就是我高中时和同桌的合照吗？他怎么会有这照片？
正当我疑惑，黎堇川回来了。
“黎院长，您认识黎堇川吗？”我拿着照片问他。
话刚出口，我自己就愣住了——黎院长，他不就是黎堇川吗？
果然，他一脸看我像傻子似的盯着我。
“周静，十年了，你不仅身高没长脑袋还退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