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土豆地里的一家六口：汗水浇灌的希望你能懂吗？
清晨五点半，凉山深处的雾气还没散尽。阿呷家的木板房已经亮起昏黄的灯光，四个孩子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出来。今天要挖完山腰上那亩土豆地，全家人都得赶早。六岁的小女儿阿果把编织袋套在头上挡露水，惹得哥哥姐姐笑作一团。
锄头碰撞石头的叮当声惊起了山雀。阿呷和妻子并排挥着锄头，泥土里滚出的土豆带着潮湿的清香。十岁的大儿子木呷带着弟妹在后面捡，手指甲缝里很快塞满黑泥。太阳爬到头顶时，塑料水壶里的苦荞茶早就见底，最小的阿果抱着土豆袋子打起瞌睡。
＂歇会儿！＂妻子抹了把汗，把孩子们招呼到地头的核桃树下。三个大孩子还在比谁捡的土豆多，阿果已经蜷在阿妈腿上睡着了。妻子把围裙铺在草地上，四个孩子像土豆似的挨个滚上去。阿呷掏出手机悄悄拍了张照，镜头里阿果的羊角辫上还粘着片土豆花。
这亩地能收两千斤土豆，赶上年景好能卖四千块钱。阿呷盘算着这笔钱要给木呷交初中住宿费，还要买头小羊羔。去年政府给村里通了网络，他在快手上看到有人直播卖高山土豆，价格比贩子收的贵一倍。妻子正跟着小学老师学普通话，虽然现在只会说＂谢谢下单＂，但屏幕那头成都的买家总被她的笑容感染。
山下的中心校新来了支教老师，木呷回来说教室里有能写字的＂白板＂。阿呷挖得更卖力了，锄头刃在阳光下闪着光。他记得扶贫干部说过，今年县里要建马铃薯加工厂，以后说不定能在家门口拿工资。想到这儿，他扭头看了眼树荫下横七竖八的孩子们，最小的阿果在梦里吧唧着嘴，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烤土豆。
傍晚收工时，阿呷背着装满土豆的竹篓走在最前面。山路上传来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惊得路边的野鸡扑棱棱飞起。妻子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望望那块被翻新的土地。她知道，这些埋在土里的金疙瘩，正悄悄托着四个孩子的未来。城里人总说这样的生活苦，可看着晚霞里蹦跳的孩子们，谁又能说这不是另一种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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