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2月的一个清晨,天津宁河区一位名叫廉宝忠的老人颤抖着接过一份文件。当看到“追认廉宝生同志为革命烈士”的字样时,他泪如雨下。这一刻,他等待了整整28年——那个被冠以“叛徒”之名的弟弟,终获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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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五年天真冷,空八师那架0195号伊尔-28轰炸机,刚离地没一会儿,机头一拐就奔着桃园机场去了,李显斌这事干得不声不响,上飞机前就把手枪撞针给卸了,通讯设备也弄坏了,领航员李才旺跟尾舱的射击员廉宝生还没回过神,飞机已经进了台湾空域,降落的时候机头拉太高,机尾狠狠砸在地上,廉宝生两条腿当场就断了,台军呼啦一下围上来,他举起枪,没半点犹豫,给自己来了个了断,台湾那边立马就大肆宣传,管这叫“起义”,还给廉宝生搞了个挺像样的葬礼,蒋经国亲笔写了挽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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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家那边跟天塌了一样,廉宝生才结婚十八天,媳妇没办法只能改嫁,他哥哥廉宝忠的书记职务没了,两个弟弟想参军也过不了审,他母亲一下子就病倒了,临走前就一句话,一定要把老二接回来,家里人都信他是清白的,可那时候上哪找证据,一封封申诉信送上去,全都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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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1983年,李才旺从美国回来了,说出个惊天内幕,当年飞机上他跟廉宝生都是被李显斌拿枪逼着的,廉宝忠一听就跑去找李才旺,把事情问了个底掉,得到一句话,“廉宝生是爱国的,他没有屈服”,到了1990年,空军总算给摘了“叛徒”的帽子,定了个“因公牺牲”,可廉宝忠不干,他要的是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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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1992年,李显斌想着事儿过去这么久了,偷偷跑回大陆探亲,结果一下飞机就被抓了,审讯的时候他全交代了,说廉宝生在机尾舱腿断了动不了,被台军围着喊话,他当时就吼了一句“宁死不当叛徒”,然后就开枪了,李显斌的这份口供成了铁证,1993年,空军政治部发了正式文件,追认廉宝生为革命烈士,这28年的冤屈,村里放了挂鞭炮,家里人心里那滋味,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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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还没算完,廉母临终的心愿是让儿子魂归故里,可廉宝生的骨灰一直埋在桃园一个荒坟里,到了2016年,桃园要建航空城,坟地得迁走,有个叫高兴华的台湾老师发现了墓碑,拍了照发到网上寻亲,两岸的志愿者一合计,就开始帮忙联系,九月份廉宝生的侄子飞过去,总算把叔叔的骨灰带了回来,下葬的时候发现墓前有新摆的贡品,一打听才知道,是一位叫刘达祥的原台军士官长的妻子,每年都来祭扫,因为她丈夫临终前交代,说这人才是真正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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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宁河烈士陵园,2016年9月30号,安葬仪式很隆重,八个礼兵抬着盖了党旗的骨灰盒,让他入土为安,这个蒙冤半个世纪的英雄,终于回家了,历史这东西有时候挺有意思,李显斌2002年得了胃癌,保外就医没几年就死了,走的时候身边全是骂名,廉宝生的名字却刻在了英烈墙上,那份忠诚和气节,谁也抹不掉。
说到底,廉宝生这个事,就是那个冷战年代个人命运的缩影,政治风一吹,一个家就跟着摇摇欲坠,好在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台湾那边说他“尚义成仁”,大陆这边评他“革命烈士”,说法不一样,骨子里都是对那份骨气的敬畏,廉宝忠在母亲坟前说“我把老二带回来了”,这51年,一个家庭的坚持总算有了结果,也算是那个时代留下的一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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