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0月的台北,天气热得像蒸笼。
95岁的谷正文坐在“求实斋”的藤椅上,银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转着个青瓷茶盏。
对着镜头,他慢悠悠说出一句让人后背发凉的话:“杀人跟杀猪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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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还顿了顿,语调往上挑着问:“我是个坏人吗?”光看这场景,谁能想到这老头年轻时是北大高材生,后来竟成了手上沾满鲜血的军统特务?
从北大红楼到军统“活阎王”
谷正文本来不叫这名字,他原名叫郭同震,1910年生在山西汾阳一个破落地主家,是家里老大。
1929年,他考上了北京大学历史系,不光白话文写得好,还是学生运动会的书记,在学校里算个风云人物。
本来想,照着这路子走,他就算成不了顶尖学者,至少也是个文质彬彬的文化人,哪能跟“杀人”沾上边?可1935年冬天,事情开始变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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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在北平沙滩红楼读《资治通鉴》,读到“党锢之祸”时突然拍桌子,说“读书人要敢于搅动时代”。
这话听着挺有抱负,可他后来的“搅动”,却跟正道差了十万八千里。
1942年,他在山东被日军宪兵队抓了,人家灌他辣椒水、让他坐老虎凳,他熬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在“自白书”上按了红手印,写了“愿为东亚新秩序效力”。
就算是怕疼,叛变当汉奸这步也走得太难看了。
抗战胜利那天,南京总统府前放着烟花,他却躲在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的密室里,由戴笠亲自主持,改名叫“谷正文”,正式进了军统“特别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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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还在日记里写“郭同震读书甚多,才堪大用”,现在看来,这“才”根本没用到正地方。
进了军统的谷正文,像变了个人,刑讯、暗杀这些脏活累活干得越来越顺手,慢慢就有了“活阎王”的外号。
你说他读的那些史书,本该教他明辨是非,结果倒成了他耍手段的工具,这学上得真有点讽刺。
“克什米尔公主号”空难
1955年4月,印尼要开万隆会议,周恩来总理本来计划坐“克什米尔公主号”经香港飞雅加达。
这事被谷正文知道了,他在台北“求实斋”捣鼓出一个计划:拿60万港币收买启德机场的清洁工周驹,让周驹把一枚美军造的T-4定时炸弹,偷偷塞进飞机右翼起落架的液压舱里。
结果大家都知道,飞机爆炸了,11名中外记者和中方代表团成员没一个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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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的是,周总理临时改道去了昆明,才躲过这场灾难。
按理说,干了这么缺德的事,正常人都会心虚,可谷正文不这样。
周驹按约定飞台湾“领奖”,刚落地就被当成“偷渡难民”扣了,之后再也没了消息。
谷正文后来回忆这事时,还得意洋洋地说“棋子用完,就要收回盒子里,免得弄乱棋盘”。
搞不清他是真没良心,还是故意装得无所谓,11条人命在他眼里,居然就只是“棋子”?这事之后,谷正文在台湾官阶连升两级,蒋介石还亲手给他发了“云麾勋章”。
可荣誉没带来安稳,他开始做噩梦,有天半夜突然大喊“飞机来了”,第三任妻子起来想安慰他,还被他一脚踹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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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报应吧,表面上看着风光,心里早就慌得不行,不然也不会被噩梦吓成这样。
97岁骂蒋氏父子“不读书”
谷正文这辈子,不光对别人狠,对家里人也没多少温情。
他结过四次婚,第三任妻子因为受不了他,1963年冬天在他喝的铁观音里下过砒霜,还好药粉沉在杯底被他看见了。
从那以后,他连外人递的茶都不喝,亲生子女端水过来,他也说“不渴”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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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在作文里写“爸爸是坏人”,老师把作文寄回家,他看完就淡淡说“他们懂什么好坏,不过人云亦云”,之后就跟子女断了联系,女儿移民加拿大,三十年没跟他联系过。
2000年,95岁的谷正文出了本《白色恐怖秘密档案》,45万字的书里,全是他怎么侦破“中共台湾省工委”、怎么策反吴石将军的内容。
有记者问他“后悔吗”,他还反问“一个下棋的人,会后悔吃掉对方的‘车’吗?”台湾史学者赖泽涵把书稿摔在地上说“这不是历史,是凶器”,他却弯腰捡起来,拍拍封皮说“历史就是凶器,看谁握得稳”。
2005年,97岁的他躺在病床上,接受了最后一次采访,说起蒋氏父子,他一点不客气:“老蒋最大的问题是不读书,不知中国历史兴替和转折的道理,掌握不到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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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更差,连唐、宋哪个朝代在前都不清楚,既没能力也没见解,器量不够!”这话一出来,绿营媒体拿去当“去蒋”的炮弹,蓝营又骂他“卖主求荣”。
可他躺在病床上,就对着天花板哼《空城计》,护士问他“您骂总统不怕吗”,他还咧嘴笑“我都要死了,还怕谁?我说的不过是事实”。
2007年1月27日清晨,谷正文在睡梦里没了呼吸,最后一句完整的话是“今日立春,该翻书了”。
整理他遗物时,大家发现他书房里摆满了书,从《史记》到《第三帝国兴亡史》,上面全是批注,可床头柜里锁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1935年北大露天剧社演出,他演《雷雨》里的周冲,旁边演四凤的,是后来成了著名演员的张瑞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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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芳后来在越洋电话里哽咽“我一直以为他去解放区了,没想到……”他的葬礼特别简单,不设灵堂,不收花圈。
墓碑上只刻了“郭同震”三个字,连生卒年都没写。
台湾“军情局”的老同事想给他盖国旗,被他干女儿谷美杏拒绝了,说“他说过,死后不想再听任何口号”。
活到97岁,谷正文到死都没忏悔过。
他总说自己是“下棋的人”,可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不是棋子,是活生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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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如果当年他在北大红楼没走歪,把才华用在教书、写史上,说不定晚年能心安理得喝杯子女递的热茶,而不是连亲人都不敢相信。
现在他埋在台北六张犁的黄土里,留下的只有一堆争议和历史的拷问,知识没了良知,到底能把人变成什么样?这个问题,大概还要被讨论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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