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阳光被巨大的玻璃幕墙切割成无数碎片,无力地洒在泽天集团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我,方驰,40岁,泽天集团的核心技术总监,正站在人力资源总监那间永远散发着香薰味的办公室里。
我的面前,是一份打印精美的裁员通知书。
上面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显得那么陌生而荒谬。
“方总监,希望您能理解。”HR总监林姐推了推她的金丝眼镜,语气官方而疏离,“这是集团的战略性调整,为了优化成本,提升效率。”
我没有看她,我的目光越过她,投向她身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这座一线城市繁华到令人窒息的CBD。
我曾以为,那万千灯火中,有我的一盏。
“战略性调整?”我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就是把所有搞基础研发的,都‘优化’掉?”
林姐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化的平静。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新上任的集团副总裁高瑞,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
他大约四十五岁,金融出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丝不苟,身上那套高定西装的每一个褶皱,都散发着金钱和权力的味道。
他看到我,像是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脸上露出一种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方总监还在这儿呢?”
他走到我面前,用一种近乎施舍的语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力道很轻,却带着千钧的羞辱。
“方驰啊,不是我说你,时代变了。”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扣,眼角的余光扫过我身上那件穿了三年的格子衬衫,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现在是资本运作的时代,公司需要的是能立刻看到利润的管理人才,不是你这种只会关在实验室里,闭门造车,拿着上亿预算烧钱搞研发的老古董。”
“解雇你,是董事会的决定,我也只是执行而已。”他撇了撇嘴,“出去以后呢,也得学着接接地气了。别总活在你的代码世界里,那玩意儿,当不了饭吃。”
周围的人,一片死寂。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混杂着同情、幸灾乐祸和兔死狐悲,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抬一下眼皮。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串毫无意义的二进制代码。
然后,我拿起那份裁员通知书,转身,走出了那间让我奋斗了十年的办公室。
这场屈辱的裁员,像一场风暴,迅速席卷了整个集团。
我,方驰,那个曾经带领团队拿下无数技术专利,被誉为泽天集团“技术灵魂”的人,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被时代抛弃,被资本踢出局的,落魄的“老古董”。
回到家,妻子担忧地看着我。
“老公,你没事吧?高瑞那个混蛋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笑了笑,脱下那件象征着我过去身份的工牌,扔进了抽屉。
“我没事。 ”
我走到阳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甚至感觉…… 解脱了。 ”
妻子并不知道,那个在她眼中需要安慰的、失业的丈夫,在财富的层面上,早已自由。
早在一年前,我就将自己大学时期利用业余时间研发,并独立持有的那项关于图像识别的人工智能核心算法专利,以一个我从未敢想象的九位数天价,出售给了硅谷的一家科技巨头。
那笔钱,一直静静地躺在我一个海外账户里。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妻子。
不是不信任,而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笔“横财”。
我习惯了做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习惯了用代码和逻辑与世界对话。
金钱,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数字。
在泽天集团的这些年,我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将那个核心技术项目,从一个概念,一手打造成了集团的护城河。
我以为那是我的事业,我的理想。
高瑞的到来,让我明白,在资本的铁蹄之下,理想脆弱得不堪一击。
所以,当那封裁员信摆在我面前时,我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终于挣脱枷锁的释然。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放空了自己。
然后,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
我没有像朋友们建议的那样,去另一家公司当我的技术高管,也没有用那笔巨款去创业。
我花了十五万,买了一辆平平无奇的国产新能源轿车。
然后,我拿着身份证和驾驶证,去注册成了一名网约车司机。
“方驰,你疯了?”我最好的朋友,一个同样是技术大牛的哥们,在电话里对我咆哮,“你堂堂一个技术总监,去开滴滴?你图什么?”
我妻子也无法理解,她红着眼圈问我:“老公,我们不缺钱,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我无法向他们解释我的真实目的。
我告诉他们,我想歇一歇,换一种活法,体验一下人间烟火。
这只是部分原因。
我真正的目的,是想成为一个幽灵。
一个游荡在这座城市里的,沉默的观察者。
我想以一个最不起眼的旁观者身份,“沉”到这座城市的毛细血管里,去倾听那些最真实的声音。
尤其是,关于泽天集团,关于我那个被宣判了死刑的“孩子”——那个核心技术项目的声音。
我想知道,在我离开后,那座我奋斗了十年的大厦,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高瑞那种只认利润的蝗虫,会把它啃食成什么样。
我的网约车司机生涯,就这么开始了。
我每天开着车,在城市的写字楼、老旧的居民区、繁华的商业中心之间穿梭。
我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将自己隐藏在一个普通司机的身份之下。
![]()
我接到了各种各样的乘客。
有刚下班,在车里疲惫地抱怨996的程序员。
有刚和投资人谈崩,在后座唉声叹气的创业者。
有穿着光鲜,却在电话里低声下气和客户道歉的销售。
偶尔,我会接到泽天集团的员工。
从他们零碎的交谈和电话里,我拼凑出了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图景。
“唉,别提了,方总走了以后,‘天眼’项目组基本就瘫了,高总把预算砍了百分之八十,人都走光了。”
“新来的那帮人懂个屁的技术,天天就知道开会写PPT,做的东西全是BUG。”
“听说了吗,我们上个季度的市场份额,被对家‘天启科技’抢走了五个点!再这么下去,我们这护城河都要被人填平了。”
听着这些,我的心,一半是刺痛,一半是冰冷。
“天眼”项目,就是我那个“孩子”。
我能想象到,高瑞正沾沾自喜于他砍掉预算所带来的,财务报表上那个漂亮的数字。
他根本不知道,他砍掉的,是泽天集团的未来。
就这样,我在城市的喧嚣中,当了三个月的“幽灵”。
我收集到的信息越来越多,心中那个蛰伏已久的计划,也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疯狂的,足以让所有人震惊的计划。
这天下午,天气有些阴沉。
我刚送完一个客人,正准备收车回家。
手机“叮”地一声,响起了一个新的订单。
出发地:泽天集团总部大楼。
目的地:静安公馆。
那是本市最高档,也最私密的私人会所之一。
当我的目光扫到订单上那个乘客的姓氏“高”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他。
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宿命,还是巧合?
我犹豫了片刻,看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的“接受订单”按钮。
最终,我还是伸出手指,点了下去。
有些债,总是要当面讨的。
我将车平稳地停在泽天集团门口的落客区,将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更低了些。
几分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是高瑞。
他正一边走,一边大声地打着电话,脸上是那种意气风发的,大权在握的笑容。
“王总放心,那个部门我已经整个裁掉了,都是一群只知道花钱不知道产出的废物!这个季度,我保证利润率再提升两个点!”
他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身上浓郁的古龙水味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司机是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合作愉快,晚上会所见!”
他挂掉电话,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后座里。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拥堵的晚高峰车流。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轻微风声。
或许是太过无聊,高瑞无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车内的后视镜上。
仅仅一秒钟。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后视镜里,那双他曾经很熟悉的,平静而深邃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
“方…… 方驰?!”
高瑞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了调,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几乎要撞到车顶。
“真的是你?”
他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内,完成了一次精彩绝伦的变化。
从错愕,到难以置信,再到鄙夷,最后,化为了毫不掩饰的,浓烈的幸灾乐祸。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身体前倾,几乎要凑到我的耳边。
他甚至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
“哎呦喂!这不是我们以前叱咤风云的技术大牛,方总监吗?”
他的语气夸张而刺耳,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酸的嘲讽。
“怎么着,被优化之后,出来体验生活了?还是说,离开我们泽天这棵大树,连饭都吃不上了?”
“啧啧啧,我早跟你说过要接接地气,没想到你这么实在,直接开上滴滴了!怎么样,一天能跑几单啊?够交房租吗?”
我全程一言不发,甚至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的路况,仿佛后座那个喋喋不休的人,不过是一只聒噪的苍蝇。
我的沉默,在高瑞看来,显然是落魄者的无能狂怒。
这让他愈发得意,愈发享受这种将昔日技术权威死死踩在脚下的快感。
他靠回到后座上,翘起二郎腿,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居高临下的口吻说:
“方驰,不是我说你,我今天就免费给你上一课。 这就是现实,懂吗?”
“你那套什么技术理想主义,什么改变世界,早就过时了!现在,是资本的天下!谁有钱,谁就是爷!”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炫耀的得意,“当初在董事会上,力主裁掉你的,就是我。我告诉他们,你和你那个‘天眼’项目,就是集团身上最大的一个脓包!只会烧钱,不会产出!”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解雇你,是我上任以来,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单单是砍掉你那个烧钱的项目,就为集团这个季度,足足省下了八位数的成本!股价都涨了两个点!”
他正沉醉于自己的“丰功伟绩”之中,幻想着自己即将成为拯救集团于水火的英雄。
就在此时。
我车内的中控大屏,突然亮了起来。
蓝牙音响自动连接,一个清脆冷静,不带任何感情的女声,瞬间打破了车内的气氛。
来电显示的名字,只有两个字:
“文静”。
![]()
我按下了方向盘上的接听键。
下一秒,文静那专业而高效的声音,通过四个环绕式车载音响,无比清晰地,传遍了车内每一个角落:
“方总,向您汇报。 ”
“刚刚收到最终确认函,我们旗下的‘启航资本’,对泽天集团的股权公开市场收购流程,已获得董事会和相关监管机构的最终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