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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屈教授,您在嗓音外科深耕三十余载,被患者称为 “声带上的显微工匠”。是什么让您决心研发 “声带分层切除技术”?
屈季宁:最初的触动来自一位戏曲演员。她因声带息肉做了传统手术,病灶虽除,但声带黏膜损伤严重,再也唱不出高亮戏腔,只能转行。这件事像根刺扎在我心里 —— 嗓音对很多人是谋生工具、精神寄托,手术不能只 “治病”,更要 “保功能”。后来我钻研声带解剖发现,它分黏膜层、固有层、肌层,病变往往局限在特定层次。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像 “剥洋葱” 般只切病变层?这便是技术研发的起点。
记者:这项技术的 “精准” 体现在哪里?普通人很难想象在声带上做手术的难度。
屈季宁:关键在 “分层识别 + 微创操作”。手术时用支撑喉镜暴露声带,再通过 15-20 倍高倍显微镜,能清晰看到每一层结构。比如早期息肉在黏膜层,就用显微镰刀像 “剥薄膜” 般剥离,绝不碰深层声带肌;若累及中层,切除后还要精细修整黏膜边缘,让声带恢复光滑形态。最考验人的是 “毫米级把控”,稍有偏差就可能影响发声,所以每台手术都像在 “针尖上跳舞”。
记者:临床中哪些患者的治疗经历让您印象深刻?
屈季宁:有位中学教师,声带息肉基底很深,外院建议传统切除,她怕术后无法讲课而犹豫。我们用分层切除技术只切黏膜及浅层组织,保留声带肌,术后 1 个月她就重返讲台,还带学生来谢我。还有位酒吧歌手,声带白斑几乎失声,差点放弃职业生涯。我们清除病灶后配合康复训练,3 个月后他重新登台,寄来的门票上写着 “声音比以前更稳了”。前几年还接诊过声带长 “皱纹” 的患者,也就是 “声带沟”,我们抽他腿部脂肪填充修复,也帮他找回了声音。
记者:您退休后仍坚持坐诊,还去利川等地当 “候鸟医生”,为何如此执着于基层?
屈季宁:在咸丰支援时,看到乡亲翻山越岭看病,有的蹲在诊室门口等号,我特别揪心。那里的医生对显微手术不熟悉,很多患者只能辗转求医。这些年我培训了上百名基层医生,编制操作指南,就是想让他们在家门口就能做精准治疗。上次在利川坐诊,用方言和患者沟通,他们更放松,这种亲近感是技术之外的治愈力。
记者:对年轻医生,您常说 “声带手术是守护声音的精细活”,这份 “精细” 如何传承?
屈季宁:我带学生时会让他们先练显微操作到手指发酸,再结合病例讲分层切除的判断逻辑 —— 不是死记解剖图,而是学会 “看声带说话”。更重要的是传递理念:手术台上握的不仅是器械,更是患者的人生。有个学生刚入行时想追求 “快”,我让他看那位转行的戏曲演员病例,告诉他 “精准比速度更重要”。现在他也成了基层骨干,这就是传承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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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从医这么多年,最珍贵的 “勋章” 是什么?
屈季宁:不是荣誉证书,是患者术后那句 “教授,我又能说话了”。声音里藏着他们的生活:教师的讲台、歌手的舞台、妈妈给孩子讲故事的温柔。能守护这些声音,做一辈子 “显微工匠”,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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