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就知道,周嘉诚和我,我们这个家,彻底散了。
那些不堪的字眼,那些露骨的调情,那些我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被我亲手送进了每一个亲人的视野里。
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像个被蒙住眼睛的傻子,生活在一个被精心布置的骗局里。我感激那个女人的悉心照料,我赞叹她对我丈夫无微不至的关怀,我甚至觉得,她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于繁杂家务的天使。直到我打开那个尘封的iPad,才发现,原来我才是那个多余的、碍眼的外人。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故事很长,也很脏,但它得从三年前,那个叫陈芳的保姆,第一次踏进我们家门那天说起。
第1章 那个“完美”的陈姐
三年前,我二十九岁,在一家外企做市场总监,忙得脚不沾地。周嘉诚,我的丈夫,也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在一家建筑设计院里没日没夜地画图。我们在上海这座巨大的城市里,像两只高速旋转的陀螺,除了深夜疲惫的拥抱,几乎没有多少交集。
家,渐渐失去了温度。地板上总有一层若有若无的灰,冰箱里的牛奶会过期,我们最常吃的,是楼下便利店的速食便当。
“请个保姆吧,晚晚。”周嘉嘉诚在一个难得准时回家的夜晚,看着我因为胃痛而蜷缩在沙发上的样子,第一次提出了这个建议。他的语气里带着心疼,“你太累了,我们都需要一个人来照顾生活。”
我同意了。
通过家政公司的推荐,陈芳,我们后来都叫她陈姐,走进了我们的生活。她四十二岁,来自安徽,一个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女人。皮肤有些粗糙,眼角有细密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很亮,透着精明和能干。她话不多,手脚却异常麻利。
第一天,她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让那个被我们忽视已久的家,焕然一新。地板光洁得能倒映出人影,窗户明亮得仿佛不存在,连沙发缝隙里的饼干屑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晚上,我们吃到了四菜一汤,热气腾腾的,是我最喜欢的本帮菜口味,浓油赤酱,恰到好处。
我由衷地对周嘉诚说:“嘉诚,这个陈姐,请得太值了。”
周嘉诚当时正喝着一碗鲫鱼汤,闻言抬起头,满足地眯了眯眼:“是啊,家里终于有烟火气了。”
陈姐的好,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她不仅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把我们的生活习惯摸得一清二楚。我喜欢在床头放一杯温水,她每天都会提前备好;周嘉诚有轻微的鼻炎,她会定期把床单被套拿去用除螨仪吸一遍。
尤其是对周嘉诚,她的照顾更是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
周嘉诚工作压力大,经常失眠。陈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安神的方子,每天睡前给他炖一小盅百合莲子羹。他加班晚归,无论多晚,厨房里总有一碗热汤或是一碗刚煮好的面条在等他。他的白衬衫,永远被熨烫得平平整整,领口袖口洁白如新。
我妈来家里住过几天,临走时拉着我的手,感慨万千:“晚晚啊,你真是积了德了,找到这么好的一个保姆。她对嘉诚,比你这个当老婆的还上心。”
我当时听了,只觉得一丝愧疚。我确实太忙了,对周嘉诚的关心,很多时候都停留在口头上。陈姐的出现,弥补了我的缺席。我甚至在心里暗暗感激她,是她,让这个家重新恢复了运转,让我和周嘉诚能更安心地在外面打拼。
有一次,我因为项目提前结束,难得早回家一次。推开门,看到周嘉诚正坐在沙发上,微微皱着眉,陈姐则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棉签,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一个不小心划伤的小口子。
客厅的落地灯洒下温暖的光,陈姐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她一边上药,一边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低声说:“周先生,你就是太不当心了。这手是画图的,金贵着呢,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周嘉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依赖和……柔软。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有点说不出的异样。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我压了下去。我笑着走过去,说:“哟,这是怎么了?我们的大设计师还这么不小心?”
我的出现打破了那种微妙的气氛。陈姐立刻站起身,恢复了往常恭敬的样子,低声说:“林小姐回来了。周先生不小心被纸划了一下,我帮他上点药。”
周嘉诚也收回了目光,对我笑了笑:“没事,小伤。”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安慰自己,是我想多了。陈姐只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她拿了工资,自然要把雇主照顾好。她年纪比我们大一轮,又能有什么呢?
我把那一点点的不舒服,归结于一个妻子对自己丈夫被别人过度关心后,产生的一点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嫉妒。
我从未想过,这种“上心”,早已越过了界限。那份我以为是“烟火气”的温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我而燃的。
第2章 那碗不属于我的汤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的“和谐”景象仍在继续。
陈姐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但又强得恰到好处,让你无法指摘。她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准确地嵌入了我们家庭生活的每一个齿轮里,并且让它运转得更加顺滑。
我渐渐习惯了回家就有干净的房间和可口的饭菜,习惯了周嘉诚的衬衫永远整洁,习惯了家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这种习惯,让我心安理得地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我和周嘉诚的关系,似乎也因为生活的琐事被剥离而变得“纯粹”起来,我们谈工作,谈未来,谈投资,像一对合作默契的商业伙伴。
但有些细节,像一根根细小的毛刺,总在不经意间扎你一下。
周嘉诚喜欢喝汤,尤其是那种需要长时间炖煮的老火靓汤。我工作忙,没时间弄这些。陈姐来了之后,我们家餐桌上几乎顿顿有汤。一开始,我也跟着喝,但后来我发现,有些汤,似乎是专门为周嘉诚准备的。
比如有一种加了特殊药材的杜仲排骨汤,陈姐说,是她老家的方子,对经常久坐的男人腰好。每次炖这个汤,她都会盛一大碗给周嘉诚,然后轻描淡写地对我说:“林小姐,这个汤药味有点重,你可能喝不惯,我给你留了银耳羹。”
起初我没在意,甚至觉得她贴心。可次数多了,我心里就泛起了一丝嘀咕。
有一次周末,我难得休息,心血来潮想亲自下厨,也炖了一锅排骨汤。我花了一个下午,查着菜谱,小心翼翼地放料、控制火候。汤炖好后,我盛了一碗给周嘉诚,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他喝了一口,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笑着说:“嗯,好喝,老婆辛苦了。”
他的夸奖很标准,却很空洞。
正巧,陈姐从厨房里端出了另一盅小炖盅,放在周嘉诚面前,低声说:“周先生,这是我早上给你炖的石斛汤,清热的,你最近熬夜多,有点上火。”
周嘉诚很自然地就把那盅汤接了过去,一口一口喝得干干净净。而我炖的那一大锅汤,他只喝了最开始的那一碗。
那天晚上,剩下的排骨汤被倒掉了。我站在厨房的水槽边,听着汤水“哗哗”流进下水道的声音,心里空落落的。那感觉,就像我精心准备的一份礼物,被对方客气地收下,然后转身就扔进了垃圾桶。
我开始下意识地观察陈姐和周嘉诚的互动。
他们之间很少有直接的、长时间的对话,但默契却无处不在。周嘉诚一个眼神,陈姐就知道他要喝水还是咖啡;他咳嗽一声,她会立刻端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柠檬水。她知道他所有的喜好,讨厌吃葱姜蒜,喜欢吃带一点点肥的五花肉,喝茶只喝某个特定牌子的龙井。
这些细节,有些连我这个做妻子的都不知道,或者说,曾经知道,但在忙碌中忘记了。
而周嘉诚,也对陈姐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和依赖。家里的备用钥匙,他给了陈姐一把,却从未和我说过。他的车,陈姐偶尔会开出去买菜,而我这个有驾照的妻子,他却总说“你开车我不放心”。
最让我感到刺痛的一件事,发生在我生日那天。
那天我公司临时有急事,加班到很晚。回家路上,我特意绕去订了蛋糕。我想,就算晚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可当我捧着蛋糕,满心欢喜地推开家门时,看到的却是周嘉诚和陈姐,还有我五岁的侄子小宝(我哥家的孩子,偶尔周末会过来),三个人正围着餐桌,桌上摆着几道家常菜,气氛温馨得像一家人。
他们正在吃一碗长寿面。
是陈姐做的。
看到我,三个人都愣住了。周嘉诚最先反应过来,起身接过我手里的蛋糕,有些尴尬地说:“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我们看你没消息,就先吃了。”
小侄子童言无忌地喊道:“小婶,陈奶奶给叔叔做了长寿面,可好吃啦!”
陈姐局促地站在一边,擦着手,低着头说:“林小姐,我……我看周先生今天生日,就自作主张给他下了一碗面。我不知道你买了蛋糕。”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他记得给她加工资,记得提醒她天气变化,记得她儿子的生日,却唯独忘了我的。或者说,我的生日,在他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件需要别人提醒,才会想起来的事情。
我看着桌上那碗吃了一半的面,再看看自己手里精美的蛋糕,突然觉得无比讽刺。我像一个闯入者,打扰了他们宁静的晚餐。
那天晚上,我没有发火,只是平静地把蛋糕放进冰箱,平静地洗漱,平静地上床。周嘉嘉诚几次想跟我说话,都被我用“我累了”挡了回去。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家,正在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悄悄地发生着改变。有一股陌生的、黏稠的暖流,正在我和周嘉诚之间,慢慢地渗透、蔓延,而那股暖流的源头,就是那个看似本分的保姆,陈姐。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有些东西,已经坏掉了。
第3章 尘封的iPad,撕开的真相
那种不安的感觉,像一株藤蔓,在我心里疯狂地滋长。我开始失眠,开始变得敏感多疑。周嘉诚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和陈姐之间任何一次短暂的对视,都会被我无限放大,反复咀嚼。
我甚至开始偷偷翻看周嘉诚的手机。但我什么也没找到。他的微信干净得像一张白纸,通话记录也都是工作伙伴和家人。我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只能任由那些猜忌啃噬着我的理智。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我工作压力太大了,导致了精神紧张?是不是我真的像我妈说的那样,因为自己没尽到妻子的责任,所以才会对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产生如此病态的嫉妒?
我试图说服自己,一切都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直到那个周六的下午,我彻底打碎了自己编织的谎言。
那天我大扫除,在书房的柜子顶上,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iPad。那是很多年前我们刚结婚时买的,后来换了新的,这个旧的就被遗忘了。我本来想把它收起来卖掉,鬼使神差地,我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了起来,没有密码。
我点开了微信。因为很久没用,iPad上的微信还停留在旧的版本,没有自动更新,也就不需要重新登录。而那个账号,是周嘉诚的。
聊天列表里很干净,大部分都是工作群。我耐着性子往下滑,一个没有备注,头像是灰色风景的联系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点了进去。
那一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聊天记录,从三年前开始,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天中断。
最早的记录,是在陈姐来我们家刚满一个月的时候。
周嘉诚:“陈姐,今天谢谢你的汤,胃里很舒服。”
对方:“周先生客气了。你平时工作太辛苦,要多注意身体。”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是雇主和保姆之间客气的寒暄。但往后翻,聊天的内容开始变味。
他们聊工作,聊生活,聊各自的烦恼。周嘉诚会跟她抱怨甲方的苛刻,抱怨项目进展不顺。而陈姐,则像一个最耐心的倾听者,用朴实却温柔的语言安慰他,鼓励他。
“周先生,你别太着急,事情总会解决的。你这么有本事的人,没什么能难倒你。”
“今天看你回来脸色不好,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我给你留了宵夜,在锅里温着,记得吃。”
渐渐地,称呼也变了。周嘉诚从“陈姐”变成了“阿芳”,而陈姐,则开始叫他“嘉诚”。
再往后,那些文字开始变得黏稠、暧昧,充满了只有情侣间才会有的呢喃和试探。
嘉诚:“阿芳,有时候我觉得,这个家里,只有你最懂我。”
阿芳:“傻话。林小姐对你很好的,只是她太忙了。”
嘉诚:“那种好不一样。她关心我的事业,关心我的未来,但只有你,关心我今天累不累,胃疼不疼。”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着滑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些我以为他对我说的“辛苦了”,那些我以为是出于工作压力的沉默,原来,他都把最真实的情绪,倾诉给了另一个人。
而那个女人,用一种看似体谅我的口吻,巧妙地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拯救者”和“理解者”的位置上。
最让我崩溃的,是那些关于我的内容。
嘉...诚:“今天晚晚又和我吵架了,因为我忘了我们的纪念日。我觉得很累,这些形式真的那么重要吗?”
阿芳:“女人都是这样,需要人哄的。林小姐也是太在乎你了。你别跟她计较,明天我做点她爱吃的菜,你们好好聊聊。”
她在我背后,扮演着一个善解人意的“和事佬”,一个维系我们夫妻关系的“功臣”。而周嘉诚,对她的依赖和信任,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理解”中,变得越来越深。
再往后,聊天记录变得不堪入目。
他们开始互发一些暧昧的表情,说一些露骨的情话。时间点,大多是在我出差、加班,或者深夜熟睡之后。
嘉诚:“想你了。”
阿芳:“我就在隔壁房间。”
嘉诚:“不一样的想。”
我甚至看到,就在我生日那天晚上,在我因为那碗长寿面而心灰意冷、辗转难眠的时候,周嘉诚的微信里,收到了这样一条信息。
阿芳:“睡了吗?别因为今天的事生你太太的气。她也是爱你的。你生日,还是该她陪着你。我……我只是个外人。”
周嘉诚回复:“你不是外人。”
短短五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原来,我才是那个外人。
我捧着那个冰冷的iPad,坐在书房的地板上,从下午坐到黄昏。窗外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房间里没有开灯,我就像一尊石化的雕像。眼泪早就流干了,心里只剩下一片烧焦后的荒芜。
三年,整整三年。
我自以为幸福的婚姻,我自以为和谐的家庭,原来只是一个巨大的谎言。那个我深爱的男人,和我感激的保姆,在我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出长达三年的背叛。
他们甚至不需要开房,不需要去别的地方幽会。这个家,这个由我辛辛苦苦打拼、布置起来的家,就是他们最安全、最便捷的偷情场所。
我想到那些我出差的夜晚,想到那些我加班晚归的深夜,想到我躺在主卧的床上,而他们,可能就在一墙之隔的客厅,或者客房……
一阵剧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我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吐完之后,我扶着墙壁,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女人,一个疯狂的念头,像毒蛇一样,从心底钻了出来。
你们不是觉得很懂彼此吗?你们不是觉得这份感情很纯粹、很高尚吗?
那我就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们的“爱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回到书房,拿起手机,对着iPad的屏幕,一张一张地,把那些最恶心、最刺眼的聊天记录,全都拍了下来。
第4章 摊牌,一场无声的凌迟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个周六晚上的。周嘉诚和陈芳的言行举止在我眼里,都变成了一场拙劣的表演。
陈芳依然在厨房里忙碌,端出精致的菜肴,温言软语地提醒我们趁热吃。周嘉诚则像往常一样,和我聊着工作上的趣事,甚至还体贴地给我夹了一筷子我爱吃的鱼。
我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那张我曾深爱过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和恶心。他嘴里说着关心我的话,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他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安理得、游刃有余的?
我味同嚼蜡地吃完了那顿饭,胃里却像塞了一块石头。
晚上,我躺在床上,背对着周嘉诚。他像往常一样,从背后抱住我,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我猛地一下推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别碰我!”我的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尖利,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刺耳。
周嘉诚愣住了,手臂还悬在半空中。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我:“晚晚,你怎么了?”
我打开床头灯,惨白的光照亮了我们两个人的脸。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周嘉诚,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无辜:“说什么?是不是今天工作不顺心?跟我说说。”
他还在演。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演一个体贴的、无辜的丈夫。
我的心彻底冷了。最后一丝幻想,最后一丝期待,都在他这副伪善的面孔下,化为了灰烬。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从床头柜里拿出我的手机,解锁,点开相册,然后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的面前。
一张张聊天记录的截图,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周嘉诚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错愕,到震惊,再到煞白。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微微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卧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在铁证面前,如何一点点地剥下他伪装的面具。
“怎么不说话了?”我冷冷地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你的善解人意呢?你的口才呢?平时跟她聊天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
他终于动了,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手指飞快地滑动着,似乎想确认这些截图的真实性。当他翻到最后一张时,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靠在床头。
“你……你都知道了。”他喃喃地说,声音干涩沙哑。
“是啊,我都知道了。”我笑了起来,笑声里却带着泪,“周嘉诚,我真傻,我竟然傻了三年。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工作太忙,疏远了感情。我甚至还在自责,觉得是我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没有把你照顾好。”
“我感激她,我尊重她,我把她当成家人一样的长辈。可你们呢?你们把我当什么?当一个提供房子的傻子?还是一个只知道赚钱的工具?”
我的情绪终于失控了,积压了整整一天的愤怒、委屈、恶心,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我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地朝他砸过去。
“周嘉诚,你混蛋!你对得起我吗?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我陪你吃苦,陪你奋斗,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他没有躲,任由枕头砸在他的脸上,身上。他低着头,头发凌乱地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
过了很久,他才用一种近乎于哀求的语气,低声说:“晚晚,对不起。是我……是我鬼迷心窍了。”
“鬼迷心窍?”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三年的鬼迷心窍?周嘉诚,你别侮辱这个词了。你清醒得很!你享受着我给你带来的优质生活,又享受着她给你提供的廉价的温柔和崇拜,你两边都不耽误,你清醒得很!”
“不是的,晚晚,我和她……”他似乎想辩解什么。
“你和她什么?”我逼视着他,“你敢说你们只是精神交流?那些露骨的话,那些深夜的聊天,只是纯洁的友谊?”
他沉默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让她走。”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立刻,马上。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她。”
“好,好,我让她走。”周嘉嘉诚慌乱地点着头,“明天一早,我就让她走。晚晚,你别生气,我们……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回到从前?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无比的可悲。他以为,只要那个女人消失了,这一切就能当做没发生过。他以为,一道歉,一认错,就能抹去这三年来刻在我心上的伤疤。
“周嘉诚,”我平静下来,用一种宣告的语气对他说,“我们之间,回不去了。从我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明天,我们谈离婚吧。”
说完这句话,我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我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床备用的被子和枕头,扔在沙发上。
“今晚,你睡沙发。”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然后反锁。
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缓缓地滑坐在地上。门外,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我知道,这场摊牌,与其说是爆发,不如说是一场无声的凌迟。它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情分,割得血肉模糊,再也无法缝合。
第5章 按下发送键,引爆家族风暴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或者说,我一夜未眠。
我走出卧室时,周嘉诚正蜷缩在沙发上,看上去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客厅里异常安静,那个往日里总是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不见了。
“她走了。”周嘉诚沙哑着声音说,“我早上五点就让她收拾东西走了,工资也结清了。”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径直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我心里的火。他以为把人赶走,事情就算解决了?太天真了。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的周嘉诚,他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房子是婚前财产,归我。车子归你。我们共同的存款,一人一半。”我冷静地陈述着,像在谈一笔生意。
“晚晚,不要这样。”周嘉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我跟她断得干干净净,我再也不会……”
“周嘉诚,”我打断他,“你觉得,问题只是她一个人吗?”
他愣住了。
“问题在你。”我指着他的心口,“这里,脏了。就算她走了,也会有下一个李姐、王姐。你享受被人崇拜,被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享受那种帝王般的待遇。我给不了你这些,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保姆。”
“我给你的爱,是平等的,是尊重。而你想要的,是依附,是顺从。我们从根上,就不一样了。”
周嘉诚的脸一片惨白。他大概从未想过,我会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
他还在试图挽回:“爸妈那边……我们怎么说?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刺激。”
他提到了他的父母。
周嘉诚的父母,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他们是传统的上海人,极其看重面子和名声。在他们眼里,周嘉诚是天之骄子,是他们最大的骄傲。而我,这个外地来的媳妇,虽然事业有成,但在他们看来,始终不够“贤惠”,没有把他们的宝贝儿子照顾好。
他们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夸赞陈芳:“晚晚啊,你看看陈姐,一个保姆都比你懂事。嘉诚有她照顾,我们都放心。”
“放心”两个字,此刻听来,是多么巨大的讽刺。
一想到他父母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一想到他们过去对我的种种挑剔和对陈芳的无尽赞美,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我的心底直冲天灵盖。
凭什么?
凭什么犯错的是你们父子,最后却要我来顾全你们家的“面子”?凭什么我要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和背叛,而你们,却可以全身而退,继续扮演着受人尊敬的角色?
不,我偏不。
我就是要撕开这层虚伪的画皮,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赞不绝口的“完美保姆”,到底有多“完美”。
我拿起手机,当着周嘉诚的面,打开了那个有他父母、叔伯、兄弟姐妹在内的,足足有三十多人的“周氏家族”微信群。
然后,我找到了相册里那些我昨天拍下的聊天记录截图。
那些不堪入目的情话,那些黏腻的称呼,那些背着我的每一次互动……我一张一张地选中。
周嘉诚似乎意识到了我要做什么,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他冲过来,想要抢我的手机:“林晚!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做!”
我躲开了他。
我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
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冷冷地笑了。
“周嘉诚,这是你逼我的。你们周家不是最要面子吗?我今天,就让你们的面子,彻底碎在地上。”
说完,我不再有任何犹豫,狠狠地按了下去。
发送。
几十张截图,像一颗颗炸弹,瞬间在那个沉寂的家族群里炸开了锅。
我的手机立刻开始疯狂地振动起来。婆婆的电话,公公的电话,周嘉诚姐姐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进来。
我一个都没接。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桌上。
周嘉诚彻底崩溃了。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反复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是啊,全完了。
从我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一切,他苦心经营的形象,他们周家引以为傲的脸面,就全都完了。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报复。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想要一个真相大白。我不想再当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不想再被他们所有人指责“不够贤惠”。
这场风暴,是我亲手掀起的。我知道它会很猛烈,会把所有人都卷进来,会让我们都变得面目全非。
但我不在乎了。
因为那个曾经想要好好过日子的林晚,在看到那些聊天记录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第6章 无法见人的父母
家族群里彻底炸了。
起初是几秒钟的死寂,紧接着,各种消息提示音像催命符一样,疯狂地响起。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嘉诚的姐姐,周嘉敏。她连续发了好几个震惊的表情包,然后艾特了我和周嘉诚:“这……这是什么?P的图吧?晚晚,你别开这种玩笑!”
紧接着,是叔叔、婶婶们一连串的问号。
而我的公公,那个平时在群里只转发养生文章和国家大事的老人,发了一句言简意赅的话:“周嘉诚,给我滚回来!”
每一个字,都透着屏幕,散发着滔天的怒气。
我的婆婆,则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家里的座机上。周嘉诚失魂落魄地走过去,接了起来。
我听不清电话那头婆婆在吼些什么,但从她那尖利到几乎要刺破听筒的声音里,我能想象出她的歇斯底里。周嘉诚握着话筒,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灰,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
“爸……妈……我……我对不起你们……”他对着话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周嘉诚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沙发上。
“我爸说,如果我不马上回去,就当没我这个儿子。”他看着我,眼神空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林晚,你满意了?你把我们家,彻底毁了。”
“毁了你们家的,是你,不是我。”我冷漠地回应,“我只是一个,把真相揭开的人。”
那天下午,周嘉诚走了。走的时候,连行李都没拿,像是逃离一个瘟疫现场。
我一个人,待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这个我曾经以为是避风港的地方,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牢笼。墙上还挂着我们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甜。我觉得讽刺,走过去,把照片摘下来,反扣在地上。
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整个周家的“公敌”。
没有人来问我一句“你还好吗”,没有人关心我在这场背叛中受到了多大的伤害。他们的电话和信息,主题只有一个:指责。
周嘉诚的姐姐周嘉敏,给我发了长长的一段语音,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林晚,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弟是做错了,但他也是一时糊涂!你作为妻子,不想着怎么挽回,怎么关起门来解决问题,反而把这种家丑捅到大庭广众之下!你有没有想过我爸妈的脸往哪儿搁?他们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亲戚邻居怎么看我们家?你就是想把我们周家搞臭!”
“你一个外地女人,能嫁到我们家,嫁给嘉诚这么优秀的人,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不知足,还这么恶毒!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听着那一条条语音,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听完,然后拉黑。
最让我心寒的,是我婆婆。
她没有直接骂我,而是通过我妈,把话传了过来。我妈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近乎于哀求地对我说:“晚晚啊,你婆婆打电话来了,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她说……她说他们家几代人都是要脸面的人,现在被嘉诚这桩事,搞得在亲戚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了。她说,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她说,求求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要离婚,对外就说是误会,行不行?”
“她说,只要不离婚,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让你提。”
我妈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公公,高血压犯了,都住院了……”
听着母亲担忧的声音,我心里一阵绞痛。我知道,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用“孝道”和“亲情”来绑架我。
“妈,”我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告诉她。第一,这个婚,我离定了,谁也别想拦着。第二,他爸住院,不是我气的,是他那个好儿子干的好事,冤有头,债有主。第三,他们觉得丢人,觉得无法见人,那是因为他们只在乎自己的面子,从来没有在乎过我这个儿媳妇会不会痛,会不会死。”
“如果他们觉得,儿子的背叛是家丑,需要我这个受害者来帮忙遮掩,那对不起,我做不到。他们养出了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儿子,就该承担这个后果。”
挂掉电话,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我哭的,不是那段逝去的感情,而是这冰冷刺骨的人心。
在他们眼里,我的痛苦,我的尊严,都比不上他们那点可笑的“面子”。他们关心的,从来不是我过得好不好,而是他们家的名声,会不会因为我这个“不懂事”的儿媳,而受到玷污。
原来,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外人。一个可以随时为了家族利益而被牺牲掉的外人。
几天后,我收到了周嘉诚的微信。
“我爸妈说,如果你坚持要离婚,并且把事情闹大,他们就对外宣称,是你先在外面有了人,我才……才犯了错。”
“晚晚,算我求你了,别再闹了。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看着那段无耻至极的文字,我笑了。
好啊。
你们不是喜欢玩舆论战吗?你们不是喜欢颠倒黑白吗?
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我将所有的聊天记录,整理成一份完整的文档,附上清晰的时间线和注解。然后,我把它交给了我最好的朋友,一个在本地小有名气的自媒体博主。
我对她说:“帮我发出去,不用指名道姓,但要把事情说清楚。一个29岁的丈夫,一个42岁的保姆,一段长达三年的地下情。”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第7章 尘埃落定,各自的路
我朋友的办事效率很高。
那篇没有点名,却细节详实的文章,很快就在本地的一些社交媒体和论坛上传播开来。上海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凭借着“29岁丈夫”、“42岁保姆”、“三年”这些极具冲击力的关键词,以及聊天记录里那些真实到令人咋舌的细节,故事迅速发酵。
很快,就有人根据文中的一些线索,猜出了周嘉诚的身份。他在设计院里本来就是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这下,算是彻底“出名”了。
我没有去看那些网上的评论,也不想知道周嘉诚和他家现在是何等的焦头烂额。我把手机关机,请了长假,一个人飞去了云南。
我在大理的古城里租了个小院,每天睡到自然醒,看看书,逛逛街,或者什么都不做,就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看天上的云卷云舒。
我需要一场彻底的逃离,来清理掉过去三年,甚至过去七年,在我生命里留下的所有垃圾。
离婚协议是律师代我处理的。出乎意料的,周家这次没有再耍任何花招,很痛快地就签了字。财产分割按照我最初提出的方案,他们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大概,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暴,搞得精疲力尽,只想尽快息事宁人。他们要的“面子”,最终还是以一种更惨烈的方式,被撕得粉碎。他们终于明白,在这个时代,想靠颠倒黑白来捂住一个受害者的嘴,是行不通的。
一个月后,我回到了上海。
踏出机场的那一刻,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搬离了那个曾经的家。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过去的回忆。我们一起买的第一个沙发,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书架上还摆着我们大学时的合影。
我曾以为,这些东西会陪伴我一辈子。
我把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打包带走,把那些属于我们共同的记忆,连同那把房门钥匙,一起留在了那个空房子里。
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回头。
后来,我陆陆续续地,从一些共同的朋友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周嘉诚从那家设计院辞职了。据说,他在单位里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笑柄,根本待不下去。他想跳槽,但圈子就这么大,他的“事迹”早已传开,没有哪家像样的公司愿意接收一个有“道德污点”的设计师。他最终只能去了一家很小的公司,拿着以前不到一半的薪水。
他的父母,好像也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据说我那位前婆婆,因为这事儿,跟所有亲戚都断了来往,整天待在家里,以泪洗面。而我那位前公公,出院后,也再没去过他喜欢的那个棋牌室。他们用一辈子来维护的“脸面”,最终还是碎了一地。
至于陈芳,那个故事里另一个重要的角色,我听说她也离开了上海,回了老家。她大概也没想到,一份看似稳固的、可以带来情感和物质双重慰藉的关系,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收场。她可能也曾幻想过,有一天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周嘉诚身边,但最终,她什么也没得到,反而落得一身骂名。
我听到这些消息时,心里很平静,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丝毫的同情。
我们每个人,都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周嘉诚选择背叛,就要承担身败名裂的后果。陈芳选择介入别人的婚姻,就要承受被唾弃的结局。周家的父母选择只顾面子、不问是非,就要忍受被邻里亲戚指指点点的羞辱。
而我,我选择了揭开真相,捍卫自己的尊严,也付出了代价——一段七年的感情,一个曾经完整的家,都化为了泡影。
但我不后悔。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按下那个“发送”键。因为有些底线,一旦被触碰,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比起维持一个虚假的、腐烂的婚姻外壳,我更愿意选择打碎它,然后在一片废墟上,重建我自己的生活。
第8章 阳光进来,便是新生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离婚后的第二年,我的生活逐渐步入了正轨。我换了一份工作,跳槽到了一家更有发展前景的公司,职位和薪水都比以前更高。我用分割到的财产,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小户型公寓,不大,但完全属于我自己。
我亲手设计了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刷了我喜欢的米白色墙漆,买了柔软舒适的布艺沙发,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每天下班回家,打开门,看到一室温馨的灯光,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我就觉得无比心安。
我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
我报了瑜伽班,在舒展身体的同时,也学会了如何与自己的内心和平相处。我开始重新拾起画笔,在周末的下午,安静地画一幅油画。我还养了一只猫,它叫“阳光”,是一只橘色的加菲,性格温顺又黏人。每当我抱着它,感受着它身体的温度和轻微的呼噜声时,那些过去的伤痛,似乎都变得遥远了。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全部的精力都扑在工作上。我学会了放慢脚步,去感受生活中的美好。我会花一个下午,去探访一家藏在弄堂深处的咖啡馆;我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去公园里散步,看夕阳把天空染成绚丽的色彩。
我的朋友们都说,我变了。变得比以前更柔和,也更爱笑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种改变,是用多大的代价换来的。我打碎了过去的自己,才得以重塑一个全新的灵魂。
有一次,我在一家商场里,偶然遇到了我的前婆婆。
她和几个老姐妹在一起,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很多,头发也白了大半。她也看到了我,眼神复杂地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迅速地、近乎于狼狈地转过了头,假装没看见。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有恨,也没有怨,只剩下一声淡淡的叹息。
我们都曾被困在那场风暴里,如今,风暴过去了,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舔舐着伤口,继续生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回了那个我和周嘉诚曾经的家。阳光很好,透过明亮的窗户洒在地板上。周嘉诚坐在沙发上看书,陈芳在厨房里忙碌,一切都还是那副“和谐”的模样。
梦里的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异常平静。
我对他们笑了笑,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转身离开。
我走在一条洒满阳光的路上,路的两旁开满了鲜花。我的猫“阳光”跑过来,蹭着我的裤腿,喵喵地叫着。
我弯下腰,抱起它,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我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过去的一切,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都将成为我生命里的一段经历,而不是我的全部。
我不再需要从别人那里寻找安全感和价值感。因为我终于明白,一个女人最好的归宿,从来不是婚姻,而是她自己。
当我学会了爱自己,全世界的阳光,就都照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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