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

相信一见钟情呢还是日久生情呢？真的有爱情这东西么？还是大家都在编造的美丽谎言？
这是一道最简单，也是最困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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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这里开始

办公室的灯只亮着头顶的一排，时值十月，依然闷热的需要开着空调，这是陈宇来到吉隆坡的第二个年头。

电脑上显示着满屏的英文招标文件，陈宇若有所思的晃动着鼠标，嗡——，是林素发的微信消息，「你考虑好了吗？」。看着手机，陈宇在微信界面下意识的敲敲打打，打完又删了。

电脑屏幕的微信又弹出：「刚才集团领导专门说了，这个标影响很大，一定要保证标书质量。」心里一阵发闷。

近几个月，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在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白天高强度的工作疯了似的涌进他的大脑，夜晚林素的信息不多，往往只有几句，他却仿佛难以招架。或许他招架的从来不是林素的询问，更像是他审视自己曾经的抉择和承诺，一次次在现实和梦境中挣扎。

陈宇终于关上电脑，转身下了楼。

刚出办公楼，一阵热浪扑面袭来，零星的路灯在夜里显得格外乍眼，偶尔过往的车辆倒也让安静的环境添了些许人气，他走到办公楼背光的角落，这里是他和几个中国同事默认的「吸烟区」，陈宇点了支烟，正在琢磨着怎么给林素回复，负责东南亚区域的秦总突然给陈宇打了语音通话，又是关于标书编制进展的问题，语气一如既往的紧迫，陈宇听罢，只答了句「我明白，能按时完成」。

他斜靠在墙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合照，那是 2 年前的秋天，他和林素在乌市的合影。照片里，他们都笑得很自然。林素披着一件卡其色风衣，风吹起她的长发，眼里闪着被阳光反射的光点。那天陈宇记得很清楚，他们在南山拍了整整一下午的照片，林素说：「这照片我得放朋友圈压轴发，能收两百个赞。」那时候他以为，生活的节奏再忙，都能有办法回到这种笑容里。

2.起因

两年前陈宇在工地现场从楼梯上扭伤了右脚，距骨踝骨骨折，在休养的第 2 个月，他接到了公司总工程师的电话「你们项目经理怎么要求换总工了？你跟他沟通一下，最好你们内部能解决了」并不客气的语气让陈宇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他和公司里的其他领导关系并不差，和项目经理相处的也没有问题，可给项目经理打了几个电话都未接听，陈宇犹豫片刻，给项目总监打了电话，问道「王总，项目经理要求换我，你知道这事吗？」电话那头传来询问，接着沉默片刻：「小陈，我打听一下，你别急」。

陈宇放下手机，想起他的手下小伍，那个那个总提起自己叔叔是开发商区域副总的年轻人。现在的项目甲方濒临破产，也许有人想趁乱换人。没多久，王总监回了电话「小陈，只能给你说，这事跟伍总有关系，其他的我也不能多说了」。

那天晚上，陈宇平躺在床上，右脚垫在厚厚的被子上，林素穿着一身粉色的冬款睡衣，端了杯热牛奶走进卧室，「你这脚可还得一个月，我这最近上下班自己开车的技术可是越来越好了啊」，迎着林素轻松的面庞，今天发生的事，陈宇反倒不知怎么开口了，便闲聊了几句。

知道林素坐在床边的梳妆台护肤的时候，转头问陈宇「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有啥事？总不能 2 个月没活动，担牛牛退步了吧？」，陈宇笑着应了几句黄腔，最后还是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现在乌市本来就没其他项目，这要把你换了，你又没犯什么错，那能把你调到哪去啊？」林素似乎早有所预感，很平静的问陈宇。

「其实，即使继续在这呆着，也拧巴。咱们不是说这里太冷了吗，去热的地方吧。」陈宇说完，陷入了沉思，入了土木这行，本就很难兼顾工作和家庭，跟着项目到处跑，他跟林素在婚前也是讨论了这个问题，两人都是属于不能接受异地恋的情况，原本想着这个项目至少还有 2 年，2 年的时间怎么着公司也能在乌市接到新的工程，可现在的境况完全让两人措手不及。

「问了你两遍了，热的地方是哪啊？」

陈宇突然被林素的话拉回现实，「我们分公司还在负责东南亚片区，而且工资还高，正好缺一个负责海外技术标的岗位，我给领导说说，就去那吧。」并没有太多悬念，领导很爽快地答应了陈宇的请求。

3.吉隆坡

陈宇来到吉隆坡一个月后，开始带着林素探索当地的美食，去网红打卡地拍照，去吃林素最爱吃的榴莲。

刚来吉隆坡那阵子，两人住在公司租的公寓里，离市中心不远。窗外是一片低矮的屋顶，傍晚的时候总能看见邻居晾在阳台上的衣服随风摆动。陈宇下班回到家时，总能闻到林素做饭的香气，她喜欢在超市买那种印着「香兰叶」的米，说煮出来有股清香。陈宇一边洗手一边笑她：「你还挺会融入当地啊。」林素抿嘴笑：「总得找点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嘛。」

他们周末常开车去周边城市，一起在高速上听中文电台。那主持人总是用轻快的语调讲些情感话题：「女人最怕等，男人最怕被问。」林素听完后轻声一笑，却没再说话。陈宇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她却在调收音机。那一瞬间，陈宇忽然觉得车窗外的阳光有点刺眼。

在一个并不是特别大的榴莲园，摆了 10 几张桌子，只空着一两张。陈宇对榴莲的热情倒远不如林素，但也能陪着吃些。林素刚吞完一大口果肉，说到：「这的特色美食我是发现了，椰浆饭啊，娘惹菜，还有那什么什么，都是前几口吃着还可以，后面就越吃越腻，每个菜的口味都好复杂，还是猫山王最好吃，黑刺也还不错。」

「喜欢吃，咱们就一周来一次，反正这一直有榴莲。」

林素听了，笑笑，不置可否，接着话锋一转：「咱们去波德申看夕阳吧，我看攻略了，那儿可出片了。」

「好啊，你攻略都做好了，咱们这个周末就去。」

4.夕阳

金红的太阳将要坠入海平线，偶尔的几个海浪慢悠悠地拍打着沙滩。两人面朝大海，坐在沙滩上的折叠椅上，身后的影子一直没入远处的树林。

陈宇沉浸在给林素拍出绝美照片的沾沾自喜中，「怎么样？模特美，但这拍照水平也不差吧，快夸我」。

「瞧把你得瑟的，这还不是老娘颜值高」。

沉默良久，林素说「夕阳无限美，只……」

「何况近黄昏」陈宇转头抢着接话，正好迎来林素略带微笑的面庞。

「你倒是会说，问你啊，你说咱们以后一直在吉隆坡现实吗？我的签证、以后在哪定居、什么时候要孩子呢？陈宇，我们 30 了。」

陈宇静静地看着天边的晚霞，什么也没说。

林素抬头接着说「你能不到四年就做到项目总工，来到这里短时间就能跟上满是英文的工作节奏，但是对于我们的规划呢，你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让我跟你一起来吉隆坡，可眼下我签证根本办不下来，你们单位对家属的合规管理那么严格，你在这里的工作能待几年，你也没法确定，你们的行业你清楚，不用我多说。我们说过的，我不会接受异地，前两天爸住院的事，应该也给你提了醒」。

陈宇抓着手机的右手紧了紧，又放松了，对林素笑着说「给我点时间，相信我。」

看着陈宇似带勉强的微笑，林素轻叹了口气。

太阳终于还是沉入了海边，夜幕来袭，两人的影子已经快要融入黑夜。

5.酒店

回酒店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林素低头玩着手机，屏幕反光映出她略显疲惫的神情。陈宇心里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解释都像是在粉饰。海风里有淡淡的咸味，混着潮湿的空气，吹得人心烦。

林素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不远处亮着灯的餐馆，轻声说：「我们回去吃点宵夜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