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一个男孩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成什么样!”
赵建业的手掌狠狠甩了出去,清脆的响声在餐厅里炸开,空气瞬间僵硬。
赵青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火辣发烫。
高三那年,他被确诊为双相情感障碍,十几万医药费砸进去,病情却时好时坏。
这次月考,他物理只考了45分——这道数字,成了压垮赵建业耐性的最后稻草。
可没人想到,孩子翻抽屉、情绪失控的背后,还藏着一件谁都没察觉的秘密。
![]()
深秋的夜,冷雨密密砸在写字楼的玻璃上。
赵建业揉着太阳穴,眼前的销售报表像是一团乱麻。
季度结算迫在眉睫,他这家医疗器械公司的销售总监,压力大得连呼吸都发紧。
手机忽然震动,是妻子林洁欣的电话。
“建业!你快回来!”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破音,“小青出事了!”
赵建业心头一紧,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怎么回事?慢点说!”
“他……他这次月考,物理才45分……”
林洁欣语气发抖,“你知道的,他以前从没下过90分!”
赵建业先是松了口气,又烦躁起来。
“就这?一次考试而已,高三压力大点很正常。你别大惊小怪。”
他口气冷冷的,疲惫里带着火气。
“你以为我想夸张?”
林洁欣哭得更厉害,“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一句话都不说,把自己锁房间里,连饭都不吃。我怕他出事啊!”
电话里传来模糊的砸门声,和她急得发抖的喊叫。
赵建业皱眉,抬头看了眼窗外。
雨幕浓得像帘子,他叹口气,拿起外套冲了出去。
车子在雨夜里疾驰,雨刮器“吱呀”来回扫着。
赵建业双手紧握方向盘,脑子里闪过儿子最近的样子——
上课回家就钻屋里,不爱说话,目光空空的。
那时候他只当孩子是累了,现在回头想,似乎哪里不太对。
他一进家门,就看到林洁欣蜷在沙发上,脸色煞白。
“他还在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哽咽地说。
赵建业皱眉,大步走到门前,用力敲门。
“赵青!开门!爸回来了!”
里面没反应。
他又拍了两下,声音沉了几分:“赵青,别装了,开门!”
门锁“咔哒”一响,门开出一条缝。
赵青站在阴影里,脸色灰白,眼下是浓重的黑青。
他穿着一件旧T恤,整个人像被掏空了力气。
“爸。”他嗓子干得像砂纸。
赵建业看着他那副样子,心头一阵烦:“你妈说你考试考砸了?一次月考就这样?
这点压力都顶不住,还考什么大学?”
赵青低着头,手指一直扯着衣角,半天才挤出一句:“爸……我是不是让你们丢脸了?”
“知道丢脸就改!哭有什么用?”
赵建业声音拔高,“看看你现在这德性!”
赵青的肩膀微微发抖,泪水无声地滴在地上。
“我不是不想学,我……我真的控制不了。
脑子乱成一团,晚上睡不着,白天又起不来……我怕我真要疯了。”
赵建业一愣,那一瞬间,心底有种说不清的刺痛。
可随即,他还是下意识压下不安,语气变得更硬:
“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高三谁不累?别找借口了!”
赵青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再说。
灯光落在他灰白的脸上,静得让人心慌。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天色灰蒙蒙的,空气闷得像压了层棉被。
赵建业第一次破例,主动开车送儿子去学校。
一路上,父子俩都没说话,只有雨后潮湿的空气在车里打转。
赵青靠在副驾驶的窗边,脸贴着冰凉的玻璃,眼神空空地望着街景。
校服的领口竖着,遮住半边苍白的脸。
红灯亮起时,赵建业忽然开口,语气不轻不重:“赵青,高三了,别再胡思乱想。
现在最该做的事,是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懂吗?”
赵青只是微微点头,连个表情都懒得给,目光依旧盯着窗外的行人。
车停到学校门口,他拖着书包下车,没回头,也没打招呼,整个人就这么消失在拥挤的学生群里。
赵建业目送着那道单薄的背影,胸口一阵闷堵。
可还没等他多想,手机铃声响起,是公司打来的。
他叹了口气,把车挪到路边,点上一支烟。
烟还没抽完,一个陌生号码弹出来。
他接起——是赵青的班主任李老师。
“赵先生,现在方便说话吗?
关于赵青的情况,我想和您见面聊聊。”
她的声音客气,却带着掩不住的担忧。
半小时后,两人见面。地方是附近一家安静的茶馆。
“赵青最近的情况,挺让我们担心的。”
李老师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这次不光是成绩下滑,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
上课注意力涣散,经常发呆,有几次还突然趴桌上哭。
我们所有老师都注意到了。”
赵建业皱着眉,语气带着不耐烦:“那他自己怎么说?是不是晚上玩游戏不睡觉?”
“我跟他谈过两次。”李老师摇了摇头,“他总是沉默不语,只会反复说‘对不起老师,我会努力的’。
但看他眼神发空,我就觉得不太对。”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他同桌周羽跟我提了点情况。”
赵建业抬眼:“说什么?”
“周羽说,小青情绪特别不稳定。有时候课间一动不动地坐着,自己掉眼泪;
有时候又突然特别兴奋,说话很快,内容也乱七八糟。
过一会儿又垮下去,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
“他还提到,有次问赵青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赵青只说‘有点烦’,就不肯再讲了。”
“烦?”赵建业冷哼,“家里吃穿不愁,还有什么可烦的?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
李老师叹了口气,犹豫了下才接着说:“周羽上周去你们家借书,看到赵青在翻你们卧室的抽屉。他一看到人就赶紧关上,脸色特别慌。”
赵建业脸色当即沉下来,声音一冷:“翻抽屉?他找什么?钱还是别的?”
一连串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偷钱、早恋、乱七八糟的事——全在往坏处想。
“周羽也说不清,只是觉得他当时神情不对。像是在找什么,又怕被人发现。”
“赵先生,”李老师语气认真起来,“赵青的情况已经不是普通的考试压力。
我建议您,带他去做个心理评估。”
“心理评估?”赵建业皱眉,语气立刻冷了下来,“李老师,您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儿子脑子有毛病?”
他冷笑一声,语速越来越快:“孩子成绩掉点分,就成心理问题?
是不是学生不好管,你们老师就爱往精神那方面推?
他该学的没学,我看就是欠教训!”
李老师还想解释,赵建业已经站了起来,茶水溅出杯口。
“我儿子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您操心!”
他甩下一句,拎着外套转身走了出去,门被重重一带,茶馆里只剩下轻微的回声。
李老师那番话,在赵建业脑子里像根倒刺,怎么也拔不掉。
“管教?”他冷笑。那当然得管。
他必须搞清楚,儿子到底在瞎折腾什么。
从那天起,他开始暗中观察赵青。
赵青的作息彻底乱了。
以前十点多就睡,现在常常半夜三更还能听到他房间里有动静——有时候是轻轻的脚步声,有时候是书页被翻得“哗哗”响。
有几次凌晨两点,赵建业还看到门缝里透着灯光。
那天夜里,赵建业被一阵细碎的窸窣声吵醒。
他竖起耳朵听——声音从隔壁赵青房间传来,像是在翻什么东西。
第二天,趁林洁欣上班,他借口回家取文件,径直去了卧室。
他仔细地环视了一圈——桌面整齐,抽屉却让他眉头一跳。
第一层文件的角度微微偏了,第二层放保险盒的地方,也不像原来那么对齐。
他心里一沉,立刻拉开。
那只金属盒静静躺着,但位置明显被动过。
他清楚记得,上次放回去的时候是紧贴着抽屉边缘的,现在却偏出一点。
他打开盒子。
房产证、银行卡、首饰,还有一个装着旧照片和几封泛黄信件的信封。
所有东西都在,可信封口的折痕不平整,好像被人重新捏过。
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脊背。
他愤怒、也有点慌——那孩子在找什么?钱?
还是这些信?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晚饭时气氛死寂。
林洁欣小心地问:“小青,昨晚是不是又没睡好?你脸色不好。”
赵青闷头扒饭,轻轻“嗯”了一声。
赵建业把筷子放下,声音冷硬:“我昨晚听到你房间有响动,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赵青的手一抖,筷子差点掉下去。
“我……我在找……一张卷子。”他嗓子发紧,说得支支吾吾。
“找卷子?”赵建业冷笑一声。
林洁欣赶紧打圆场:“他最近压力大,你就别逼了。”
“压力大就能半夜翻箱倒柜?”
赵建业火气上涌,一拍桌子,“赵青,你给我听好了!
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偷偷摸摸,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青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谁也看不清他表情。
夜里,赵建业假装睡着,实际上全神贯注地等。
时间一点点过去,钟表指向十一点半。
忽然,隔壁传来轻微的门响——赵青的。
接着,是脚步声,慢慢向主卧靠近。
赵建业屏住呼吸,肌肉绷得发紧。
门把手被一点点拧动,一条细缝打开。
赵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借着窗外的微光,他的脸苍白得几乎透明。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摸出了那只保险盒。
金属摩擦的声音极轻,却在夜里格外刺耳。
赵建业在被窝里死死捏拳,指甲嵌进掌心。
他没有动,只冷冷地盯着儿子的动作。
赵青试了几下,没打开,又小心地放回原处,轻轻合上抽屉,然后慢慢退了出去,门被带上,房间重新陷入寂静。
赵建业猛地坐起,打开灯,抽屉再一拉——盒子果然又被动过。
那冰冷的触感让他胸口翻涌。
他心里一团乱麻:那孩子到底要找什么?旧信?照片?还是别的?
更可怕的是——他似乎真的在怀疑,赵青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愿去想的事。
周末,林洁欣想缓和一下屋里的气氛,提议全家去一家新开的粤菜馆吃个饭散散心。
“小青,出去换换环境,别老闷在家里,对你没好处。”
她看着儿子那张比常人苍白的脸,声音里全是心疼。
赵青慢吞吞地点头,眼神还是那样无精打采。
点了一桌精致菜肴,但没人有胃口。
林洁欣硬着头皮找话题,还不停往儿子碗里夹虾:“多吃点,补补体力,你瘦成那样了。”
赵青只是机械地嚼着,像是没有味觉一样。
赵建业在一旁冷冷看着,发现儿子会不经意朝他抬眼,目光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既有畏惧、又有探寻,甚至混杂着一种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怨恨。
“下周就要一模了,”林洁欣尽量压低声音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赵青声音飘得很远。
“还行?”这句话像点燃了赵建业的导火索。
他猛地把筷子一摔,声音不大却有压迫力:“赵青,你现在这样还能说‘还行’?
你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哪像是在准备一模?半夜不睡翻箱倒柜,你图什么?”
赵青一下被震得全身发抖,脸色一下子白成纸,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稳。
“建业,别这么说他!”林洁欣赶紧去拦丈夫。
“别拦我!”赵建业甩开她,指着儿子气得声音更高,引得旁边桌的人朝这边看来。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高三了你知道一模有多重要吗?
就你这状态,能考出什么来?你对得起谁?”
赵青颤抖着嘴唇,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来,重重地落在碗里。
林洁欣捂着嘴低声哭。
那句“疯了”像一根针扎在赵建业心口,他觉得全家的颜面、他的权威都被孩子撕碎了。
怒火一下涌上来,他站起来,绕过桌子,在林洁欣惊呼中举起手——
“啪!”一记巴掌干脆利落地扇在赵青脸上。
餐厅静成一滩水。
赵青被打得偏过头,脸上出现清晰的指印,眼里顿时像被冻住一样,痛苦、绝望都沉下去,换成了一种彻底的麻木。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空气里充满尴尬和不安。
赵建业自己愣了片刻,随后被更浓的愤怒和一种被他自我合理化为“教训”的正当感吞没。
他指着儿子,语气颤得厉害,每个字都带刺:“哭!还有脸哭?别演给谁看!
我告诉你,收起你这套!一个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矫情透顶!
再敢作妖,看我怎么收拾你!现在滚回家去!”
赵青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木然站起,脸上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空洞。
他不看任何人,像个被拉着线的木偶,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
林洁欣扑上前想跟,但赵建业一把拽住她。
回家的路上,车里又恢复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赵青缩在后座角落,头转向窗外,路灯的光影在他红肿的脸上快速掠过。
林洁欣在旁边无声地抽泣,声音像刀子割着人心。
赵建业双手死死揪着方向盘,指节泛白,胸口起伏剧烈。
刚才那一掌像是短暂释放,但很快被更深的烦躁和他自己也难以招架的恐惧取代——儿子眼里的那种死气,让他后背发冷。
当天深夜,他的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来——是母亲王春花从老家打来的。
电话那头带着不同以往的厉厉声:“建业!洁欣跟我说了,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打孩子?!”
赵建业揉着眉,声音里夹着倦与烦躁:“妈,他就是高三压力大,闹情绪,我打他是要他清醒清醒,棍棒出孝子哪儿不好?”
“胡说!”王春花立刻反驳,声音里带着厉色,“我教过孩子也看过病的人,建业,他这是双相情感障碍不是闹情绪,是脑子化学物质的问题!
你再这样硬来,是把孩子往绝路上逼!”
赵建业握手机的手开始抖,母亲的话像冷刀扎进脑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微微的动静,赵建业猛地一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