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1949年4月，长江北岸的硝烟还没散尽，解放军战士冲进一处国民党指挥部，看见一个穿少将军装的军官端坐着，开口第一句就是找周恩来发电报，还问有没有一个叫黎强的人，这人叫李长亨，后来才晓得，他潜伏了九年，是自己人。
审讯时李长亨一点不慌，他说早就给部队下了软指令，不让士兵实弹训练，故意让武器出毛病，还拿保存实力当理由，有俘虏后来交代，说副师长这是在给解放军开路，可那时候谁肯信，直到他一遍遍念叨快发那封电报，审讯的人才觉得不对劲。
李长亨1938年在延安抗大学过，1939年董必武派他回老家潜伏，他从国民党基层干起，靠自己设局抓间谍立功，慢慢升到副师长，九年里他做了三件事，1943年偷拍了特情名单救了川东地下党，1947年把蒋介石的作战计划泄露出去，1949年故意让整支部队按兵不动。
转机是师政委钱申夫来了，他看见李长亨手里攥着本破旧的《论持久战》，随口提了句抗大的事，李长亨一下子就哭了，那是他们早年说好的暗号，中央回电之后，李长亨脱下少将服，换上军装，说终于能穿回自己人的衣服了。
后来周恩来说他顶一个师，可他总说，潜伏靠的不是胆大，是心里有底，新中国成立后他改名叫黎强，去公安大学教反间谍，那本破书一直揣在身上，到1999年他走的时候，学生们都记得，他最常讲的一句话是，知道自己为啥打仗，就不怕等。
博物馆里那本书的封面，被老鼠啃出个角，像一道怎么也长不好的口子，它在那儿，提醒着那些在黑夜里熬过太久的人，有些东西，比命还扛得住时间的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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