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
夜深了。
一个孩子的啼哭刺破寂静。
你在凌乱的被褥间摸索，
像溺水者寻找浮木。
而此刻城市的另一扇窗内，
她正安然入梦。
月光轻抚她舒展的眉梢，
如同抚过平静的湖面。
我们都曾在凌晨三点，
抱着哭闹的婴孩来回踱步。
数过窗外零星的灯火，
等待黎明如等待救赎。
《道德经》有言：“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那至柔的，不是妥协，是智慧。
那至坚的，不是固执，是执念。
她不是不爱孩子，
只是懂得在爱的间隙里，
为自己留一扇透气的窗。
你不是不够努力，
只是把所有的力气，
都化作了深夜的独守。
想起古代母亲“孟母三迁”，
为儿择邻而居的决绝。
若见她彻夜不眠地织补，
谁还记得她也需要安睡？
千年母爱同出一辙，
只是今人忘了给自己，
留一隅喘息的空间。
她的八小时睡眠里，
藏着你不曾察觉的秘密——
也许是放下了完美母亲的执念，
也许是懂得了求助的勇气。
而你的一夜无眠中，
盛满了太多无人知晓的温柔，
与不肯放过的自己。
陶渊明叹道：“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盛年母亲的光阴更如朝露，
既滋养新芽，也该映照自己。
你看那老园丁都知道，
修剪过度反而伤根。
养育何尝不是如此？
紧握的双手终会疲惫，
适度松开的掌心，
反而接得住更久的重量。
其实哪有天生的能手，
不过是在踉跄中学着平衡。
像舟行水上，
既要顺应水流，
也要调整自己的帆。
当晨曦再次来临，
愿你能看见——
那个睡足八小时的母亲，
不是你的对立面。
她是另一种可能，
是疲惫时可以抵达的彼岸。
若你也在深夜里独自支撑过，不妨问问自己：我们放不下的，究竟是孩子的需要，还是内心深处那个“完美母亲”的执念？
这漫漫长夜，本不必一个人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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