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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新区的霓虹在周五傍晚织成流光,沈晴的黑色轿车停在 “时光里” 咖啡馆门口时,玻璃窗内传来熟悉的笑闹声。她整理了一下藏青色西装外套,指尖在口袋里的《新区规划草案》边缘蹭了蹭 —— 这份标注 “机密” 的文件,明天就要上区委常委会讨论,而此刻,三个大学时睡上下铺的闺蜜正等着她赴约。
“晴晴!这里!” 靠窗的苏蔓率先挥手,她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在灯光下泛着莹光,款式和沈晴母亲压箱底的传家宝一模一样。旁边的李娜推了推金丝眼镜,电脑屏幕还亮着,某房地产公司的 LOGO 一闪而过 —— 她现在是这家企业的法务总监,上周刚提交了新区核心地块的拿地申请。最边上的赵琳放下奶茶杯,起身时露出了新买的限量款皮包,标签还没撕,价格比沈晴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咱们沈大区长可是大忙人,能来赴约不容易啊!” 苏蔓把菜单推到沈晴面前,手指在 “帝王蟹” 那栏敲了敲,“今天我请客,必须点最贵的!” 沈晴的目光却落在菜单角落的 “清炒时蔬” 上,想起早上督查组强调的 “厉行节约” 要求,笔记本里还夹着上周某单位因超标接待被通报的文件。李娜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苏蔓,眼神往沈晴这边瞟了瞟,像在传递某种暗号 —— 这眼神,和她上次在审批大厅递材料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咖啡刚上桌,赵琳就把手机推到沈晴面前。屏幕上是她儿子的升学简历,某重点中学的 “特殊招生” 栏被红笔圈出:“晴晴,你跟教育局的人熟,能不能帮我打个招呼?这孩子要是进不了重点班,我跟他爸都要愁死了。” 沈晴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想起上周教育局汇报的 “招生违规专项整治” 情况,笔记本里还记着 “严禁领导干部干预招生” 的红线。她抬头时,正好撞见赵琳期待的眼神,像大学时两人一起熬夜复习,赵琳求她划重点时的模样。
“对了晴晴,” 李娜突然放下咖啡杯,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我们公司想参与新区的商业综合体项目,你看能不能…… 给我们透透标底?” 她的钢笔在纸巾上画着圈,轨迹和沈晴办公室那份《项目招标细则》里的 “保密条款” 形状惊人地相似。沈晴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起三天前纪委刚发的警示案例:某区长因泄露招标信息被双开,案例里的企业名称,和李娜所在公司的母公司一模一样。苏蔓在旁边打圆场:“娜娜你也太直接了,晴晴现在身份不一样,哪能随便说这个?” 可她的手却悄悄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沈晴手边,卡面的图案和苏蔓丈夫公司的 LOGO 完全一致 —— 那家公司,正参与新区的道路改造项目。
服务员端来帝王蟹时,沈晴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区委办发来的紧急短信:“明天常委会提前一小时,讨论地块规划方案。” 她的目光扫过李娜,对方正低头剥蟹壳,嘴角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沈晴突然想起大学毕业时,四人在宿舍发誓 “永远不利用友情谋私利”,当时的合照还在她的钱包里,四个姑娘穿着学士服,笑容比现在桌上的烛光还亮。赵琳又提起升学的事,语气带着撒娇:“晴晴,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麻烦你了!” 她的手抓住沈晴的手腕,力道和当年在图书馆替沈晴抢座位时一样,只是现在,这力道让沈晴觉得格外沉重。
洗手间的镜子里,沈晴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打开手机,翻出儿子的照片 —— 小家伙刚上小学,书包上挂着 “廉洁家风” 的小徽章,是学校组织廉政活动时发的。丈夫早上出门前还叮嘱:“别因为人情忘了原则,咱们对孩子的教育,不能自己先打折扣。” 水龙头的水流声里,她听见外面传来苏蔓的声音:“晴晴现在架子大了,当年要不是我帮她写毕业论文,她哪能顺利毕业?” 李娜的笑声跟着传来:“就是,等她帮咱们办成事,咱们再好好‘感谢’她。”
回到座位时,沈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各位,” 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目光扫过三人,“升学的事,我不能帮 —— 重点中学有严格的招生流程,我不能破坏规矩;招标的事,我更不能透标底,这是违纪行为;还有这张卡,” 她把银行卡推回苏蔓面前,“咱们是闺蜜,不是互相利用的工具。” 赵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李娜的钢笔在纸巾上划出长长的痕迹,苏蔓则尴尬地端起咖啡杯,避开沈晴的目光。
“晴晴,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赵琳突然站起来,声音带着委屈,“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沈晴看着她,想起大学时赵琳失恋,是她陪着哭了一整晚;苏蔓创业初期资金周转不开,是她把积蓄借出去;李娜当年考司法考试,是她陪着熬夜整理笔记。“正因为是最好的朋友,” 沈晴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才不能害你们,也不能害我自己。我是新区的区长,我的权力是人民给的,不是用来给朋友开后门的。”
聚会不欢而散时,外面下起了小雨。沈晴独自坐在车里,看着咖啡馆的灯光逐渐模糊。手机突然收到苏蔓发来的短信:“晴晴,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其实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丈夫公司的项目,我会让他按正规流程申请的。” 李娜也发来消息:“招标的事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们还是好闺蜜。” 沈晴的嘴角微微上扬,她想起刚当区长时,老书记说的话:“守住原则,可能会失去一些朋友,但最终会赢得真正的尊重。”
周一的区委常委会上,沈晴提交的《新区规划草案》获得全票通过。草案里,核心地块的招标流程被细化了 “公开透明” 条款,重点中学的招生监督电话被明确标注在附件里。散会后,教育局局长找到她:“沈区,昨天有个叫赵琳的家长,主动撤回了特殊招生申请,还说要让孩子凭实力考试。” 沈晴笑了笑,心里像放下了一块石头。
月底的新区企业座谈会上,李娜代表公司出席。她递来的《项目申请书》里,各项资质材料齐全,没有任何违规内容。“沈区,” 李娜握着她的手,笑容里带着真诚,“谢谢你上次提醒我,现在我们公司靠实力竞争,心里踏实多了。” 旁边的苏蔓丈夫也走过来,递上道路改造项目的《质量承诺书》:“沈区,我们保证按标准施工,绝不偷工减料。”
周末,沈晴收到一个快递。打开一看,是三个闺蜜合送的礼物 —— 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 “致我们永不褪色的友情”,里面夹着一张新的合照:四人站在滨江新区的观景台上,背景是正在建设的高楼和宽阔的马路,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灿烂。沈晴把笔记本放在办公桌最上层,旁边是她的《廉政承诺书》,末尾的签名,和笔记本上的字迹一样,充满了力量。
年底的闺蜜聚会上,没有了昂贵的帝王蟹,只有四碗热腾腾的面条。赵琳兴奋地说:“我儿子靠自己的成绩考上了重点班!” 李娜笑着宣布:“我们公司中标了新区的商业项目,全靠正规流程!” 苏蔓举起茶杯:“我丈夫的公司被评为‘优质施工单位’,还得了奖金!” 沈晴看着她们,心里暖暖的 —— 她知道,真正的友情,从来不需要靠权力维系,而是在彼此坚守底线、共同进步中,愈发牢固。窗外的滨江新区灯火辉煌,像无数个被守护的梦想,在夜色里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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