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9月27日,北京怀仁堂,‘要不是徐老当年那一冲,你我都站不到这儿!’”授衔典礼的间隙,一位身着崭新上将制服的韩先楚轻声对刘震说道,声音不大,却让身旁的老战友都停住了整理军装的手。时间仿佛被这句话牵回二十年前,甘肃合水那场骤然爆发的恶战,再次浮现在他们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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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9月初,红二十五军正在陕甘边的山岭间奔袭北上。军长程子华重伤卧担架,政治委员吴焕先已在四坡村战斗中牺牲,队伍里真正顶梁柱只剩副军长徐海东。行军队列刚越过板桥镇,一片杂乱枪声从身后炸开,滚滚硝烟让山谷震动。侦骑飞奔而来,带来急报:国民党第三十五师的骑兵团和步兵第二一零团,以两个营的兵力突然翻过岭背,正合围三营。
徐海东闻讯,双目圆睁,翻身上马,仅丢下一句“前卫就地警戒”,便带着警卫和团部骨干回刺板桥。那一刻,许多指战员的心几乎悬在嗓子眼:如果徐海东再有意外,队伍指挥链将彻底断裂。
郎献民与田守尧想跟着冲,却被徐海东喝止,“后卫任务更要紧。”马蹄声噼啪远去,两位指挥员只能将焦急压进嗓子眼,迅速调整防线,二二五团一、二营以及二二三团部分兵力占住南北两翼山梁,机枪在乱石后架起,弹链哗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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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骑兵突进速度极快,尘土把初秋的天空搅成褐黄。幸而三营在巷口顽强抵住第一波冲击,迫击炮弹在土墙后翻滚,延缓了敌军节奏。十几分钟后,徐海东冲进镇口,与三营会合,立即组织反冲。
就在敌军主力被吸住的空当,一营营长韩先楚、教导员刘震带着重机枪连攀上镇北一处无名高地。寒风割面,机枪声却像密集钢锉,顽敌正面遭到横扫,冲锋节奏被彻底打乱。韩先楚低声吼了一句“压住!”四挺马克沁几乎同时喷火,把骑兵的第二波突围硬生生压回胡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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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指挥官显然没料到红军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侧翼抢占,只得转入龟缩拉锯。徐海东判断敌人骑步协同不佳,果断下令:“步兵顶上,骑兵侧击,先端炮位!”随后亲自率敢死队突插敌中。战斗迅速演变为巷战,短促枪声里掺杂着白刃碰撞的金属脆响,十几条胡同来回争夺,决出了生死。
一小时后,板桥镇方向的枪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断续呼号。红军拔掉敌骑兵团火力核心后,敌步兵失去依托,组织不了像样的火力覆盖,只能向东南方向仓皇退去。临近黄昏,镇子上空响起一片拖腔式“胜利啦”的呐喊,声浪顺着山谷滚滚传向远处。
警戒高地上的韩先楚举望远镜看清镇里飘起的红旗,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刘震收起班用旗,对战士说:“副军长成功突围,咱的第一仗顶住了!”短短一句,让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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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红二十五军虽赢得漂亮,却也付出不小代价。部队来不及收殓全部烈士,只留下简易标记,随即拔队北移。徐海东擦着额头汗水下令:“马上整队,按豹子川路线急行!”命令干脆,没有一丝商量余地。
接下来三天,部队跨越崇山峻岭,粮秣全部断绝。有人累得昏倒在羊肠石道上,徐海东想也没想,牵来自己的坐骑,“先宰马,把肉分下去!”士兵们虽心疼,但也知道再拖下去更多人会倒下。马肉三顿吃光,只好剥树皮、挖野菜充饥。运气好的是,第四天下午遇到一位陕北商贩挑粮赶羊,军部经理处用仅存的银元买下三百多只羊,这才让饥饿的连队重新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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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5日,历尽艰险的红二十五军二千多名指战员抵达延川县永坪镇,成为长征早期最先闯入陕北的红军队伍。国民党西北“围堵圈”瞬间出现豁口,为中央红军日后战略落脚提供了前提。史料载,蒋介石在得知消息后连夜电令西北军马鸿逵:“不惜代价堵截红二十五军。”然而,当对方抽调部队时,徐海东已领队悄然隐入陇东山区。
值得一提的是,这场板桥镇遭遇战在当时并不起眼,却成为徐海东、韩先楚、刘震三人军旅生涯的共同节点。韩先楚后来主导海南岛登陆,刘震在大别山作战时被誉为“飞兵司令”,道道勋章背后,都能追溯到那一天的火光。
有军事史研究者计算过,若红二十五军在合水全军受挫,中央红军抵陕将面临补给、情报、地形均不熟悉的恶劣局面,西北根据地极可能被迫东移,整个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布局都要改写。这样看来,板桥镇一战的战略效用,远超当时的战术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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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镜头拉回怀仁堂:授衔仪式结束后,韩先楚和刘震并肩走出大厅,军乐声在石阶上回荡。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只在台阶尽头停步,回头向徐海东敬了一个庄重军礼。徐海东轻轻颔首,目光依旧透亮,仿佛还能看见二十年前那个尘土飞扬的小镇,和镇口猎猎的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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