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冯仲云同志,东北抗联的。你们抗联比我们长征还要艰苦啊。」
1955年9月27日,毛主席握住他的手说出这句话。
授勋台上人人穿新军装、挂将星,独他穿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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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26年,北京。18岁的冯仲云走进清华数学系教室。讲台前只有一个座位——他的。
那年数学系的录取名单只有冯仲云。熊庆来有他的标准:他不要一百个普通学生,要一个天才。熊先生曾经发现并培养过华罗庚,他看得出天才的样子。看冯仲云的试卷时,熊庆来在办公室里停留了很久,最后在录取表上签了名字。
冯仲云出生江苏武进县一个小职员家庭。这样的身份在清华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他的脑子。几何、微积分、代数,别人花一整天做不出的题,他几分钟就出答案。
1926年的秋天,北京笼罩在军阀混战的烟雾中。街头出现游行队伍。校园里传来激烈的讨论声。有学生被抓了。有讲师在图书馆角落悄悄传阅《新青年》。
冯仲云第一次接触到这份刊物时,坐在宿舍里一口气读了三期。那些文字触碰到了他心里的某个地方。他问自己:为什么中国这么乱?为什么日本人可以欺负中国人?为什么老百姓这么穷?
数学可以用逻辑推导出答案,但这些问题呢?
清华向来有自由讨论的传统。熊庆来是开明的学者,他从不阻止学生思考这些问题。冯仲云笔记本的一边是复杂的数学推导,另一边是关于社会制度的思考。
1927年到来时,整个中国陷入了血腥。4月12日,上海发生了变化。北京军警进校逮捕学生。李大钊同志被执行死刑。清华校园里弥漫着白色恐怖。
那年5月1日,冯仲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熊庆来找过他,劝他继续深造。冯仲云没有多解释。一年后他成了清华党支部书记——22岁的他,要在白色恐怖中领导全校的地下工作。
有人问他,你不怕吗?
冯仲云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继续做他的数学题。白天讲课,晚上参加秘密集会。笔记本上,公式和革命理论混在一起。
1930年4月,北平市委决定组织学生开展"五一"活动。冯仲云接到了通知。他没有拒绝。
那天街头的逮捕发生得很突然。特务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他被按进了警察局的囚车里。
狱警日夜刑讯。刑场陪绑、老鼠药、皮鞭——各种刑法轮番上阵。冯仲云依旧守口如瓶。
敌人把他拉到刑场,让他看别人怎么死。他们想用这种方式击垮他的意志。但冯仲云站在那里,没有说出任何秘密。
半年后,狱中发生了一场兵变。军阀混战导致狱警减员。冯仲云和难友们抓住机会越狱了。
出狱后,清华大学要给他一个机会——可以留校深造,甚至出国留学。毕业论文写到了一半,学校表示可以先不考虑。有很多路摆在冯仲云面前,每一条都会让他成为杰出的数学家。
他选择了去东北。
理由是,哈尔滨东北商船学校邀请他任数学教授。但只有冯仲云自己知道真实的任务是什么。
一个数学天才,在这个时刻,选择了放弃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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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1930年10月,冯仲云到了哈尔滨。这座城市由日本人和苏联人分别控制。
松花江穿过城市。俄罗斯建筑和日本领事馆并肩而立。街头混响着中文、俄文、日语。冯仲云走在这样的街道上,特务可能就站在隔壁。
冯仲云在南岗区租了栋俄罗斯别墅。月薪260多块银元。他穿着得体,戴深度眼镜,讲话温和。从表面看,就是个学究。没人知道客厅的大沙发靠背里存着什么。
但在这栋别墅的深处,中共满洲省委的秘密活动正在进行。
1931年,冯仲云把薛雯从江南接了出来。那时她18岁。他没问她的梦想,只问:「你愿意走这条路吗?」
薛雯说愿意。
从那天起,他们不再是夫妻,是同志。薛雯成为了省委的交通员和秘书。她负责传送文件,冯仲云负责组织管理。
冯仲云担任了中共满洲省委秘书长。
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省委的所有文件、所有会议、所有指示都要经过他的手。东北党组织的命脉掌握在这个年轻教授的手里。
省委的会议在这栋别墅里召开。赵尚志、杨靖宇、周保中等抗日领导人都在这里出现过。中共中央的指示通过各种渠道送到这栋房子里。满洲省委的重要文件都存放在客厅的大沙发靠背里——一件看似普通的家具,却装载着整个东北党组织的生命线。
冯仲云的家随时可能被敌人搜查。特务在满城四处活动,悬赏单贴在街头。有的时候,冯仲云甚至不知道住在隔壁的邻居是什么身份。
薛雯必须学会在敌人敲门时迅速隐藏文件,学会用假身份应对查问,学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销毁证据。
有一个细节被后来记录下来。
晚上,冯仲云和薛雯在地下室摇印刷机。机器的声音必须消失在别的声音里。他们的办法是让孩子哭。邻居听到孩子哭声,谁会想到楼下还有别的声音?
薛雯在日记里写过这样的句子:「那时我们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有一个念头活着——东北人不能做日本人的奴隶。」
九一八事变发生于193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进攻沈阳,东北局势急剧恶化。
冯仲云被派往松花江下游的汤原去领导创建抗日武装。汤原还没有被日军占领,但那里到处是东北军残部、义勇军、红枪会和土匪。秩序完全混乱。
冯仲云到了那里后,恢复了当时已经解体的反日游击队,开始发展共产党的力量。他整顿组织,发展党员。短短半年时间,汉族党员从寥寥几人发展到60多人,朝鲜族党员达到了130人。这支队伍后来成为了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的建军基础。
但形势越来越严峻。
敌人的特务网络在扩张。1932年,中共满洲省委从马家沟河沟街搬到了小戎街2号。冯仲云继续以教授身份为掩护,在那里安家。省委的文件依然存放在家里。
有一次,敌人接近了真相。冯仲云差点被捕。是一个朝鲜族老大娘救了他。当时有一群持枪的人闯进了一户人家,说要找共产党。冯仲云没有地方躲。老大娘急中生智,把冯仲云的眼镜藏起来,让他装作哑巴。那群人真的相信了,说这是老大娘的哑巴儿子,就离开了。
冯仲云一生都记着这件事。他后来说:「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如果没有李在德奶奶,也没有我今天。」
1934年,一个叛徒供了出来。敌人的档案里出现了冯仲云的名字和住址。哈尔滨变成了猎场。
党的组织安排他和薛雯见了一次面。他们知道这可能是永别。他们的女儿也在场,孩子还不到五岁。
冯仲云对妻子说:
「咱们这次离别,也可能永久见不到了。但是你即便这样,你决不能辜负党。你回去以后可能你也很快能回来,通过组织找到我去的地方。也可能过十年、十五年咱们还能见面,那就是咱们把日本鬼子打出去的时候。」
薛雯没有哭。她后来说,他们俩那时已经哭不出来了。
薛雯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江苏老家。冯仲云去了游击队。
他们不知道,这一分别就是12年。12年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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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冯仲云进入游击队后,立即被任命为哈东抗日游击支队的政治部主任。这支队伍的司令是赵尚志,政委是李兆麟。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生存。
东北冬天零下40度。冯仲云第一次在雪地里睡觉时,脚趾冻得发黑。他学会了吃树皮。学会了在没地图的林子里走不迷路。学会了听到枪声就往地下钻。
游击队没粮、没衣、没药,只有枪。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冯仲云看不了谁,救不了谁。
断粮35天。战士们躺在地上不动。吃了野菜后脸肿了,彼此看不出是谁。冯仲云把自己的口粮分了,喝野菜汤,嚼树皮。有个战士问他为什么还站着,他说领导必须站着。
抗联从1931年的十多万人,到1939年只剩不到两千。这八年间,消失的有十多万人。
杨靖宇在1940年2月被日军杀害。赵尚志在1942年2月被出卖,也牺牲了。李兆麟活了下来,但也经历了九死一生。
敌人抓了战俘,让他们指认冯仲云的尸体。战士们指向一具陌生的死人。敌人信了,砍下头颅,挂在牌楼上炫耀。从那天起,冯仲云在日军档案里是个死人。
1934年到1939年的五年里,冯仲云在这样的环境中活着。他得过伤寒,差点死掉。他负过重伤,在雪地里躺了三天三夜。他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从这个世界消失。
但他活了下来。而且,他活得有意义。
冯仲云和李兆麟一起,指挥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三路军,成为了整个东北抗联中最强悍的一支部队。他们的活动牵制了数十万日伪军。他们在黑嫩平原上纵横驰骋。他们一次次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1939年,抗联的力量虽然减弱了,但冯仲云和李兆麟指挥的第三路军依然在战斗。他们组织了一次大胆的行动——奇袭克山县城。
那时驻守克山县的伪军十九团主力已经出动进山"讨伐"去了。县城相对空虚。冯仲云看到了机会。他指挥部队突然发起进攻,占领了克山县城。这一战缴获了迫击炮四门、步枪100多支、子弹几万发以及大量物资。而且,他们解救了被关押在狱中的犯人,有100多人报名参加了游击队。
这一战成为了抗联的经典战例之一,被称为"三肇烽火"。它鼓舞了整个东北的抗日士气。
但这一战之后,冯仲云面临了一个巨大的困境。
抗联已经四年没有与党中央建立联系了。1935年,北满党组织与党中央失去了正常联系。从那时起,东北的共产党就像没娘的孩子,一遍遍呼唤和寻找党组织。
但怎么找呢?东北被日本人控制着。中国共产党的中央在陕北,远隔万里。消息几乎无法传递。
冯仲云那时担任北满临时省委书记。他和同志们讨论过这个问题。怎样才能打通与党中央的联系?
一个夜晚,冯仲云一个人仰望天空。星星满天。他在想,有没有可能通过苏联来联系党中央?
恰好在这时,一位交通员来访,带来了从苏联寄来的报刊和书籍。冯仲云看着这些东西,一个灵感闪现在脑海里:交通员出入苏联边境就像从自己的口袋里掏手纸一样轻松。那为什么不能去苏联,通过苏联来联系党中央呢?
说干就干。
冯仲云连夜把自己的想法汇报给了北满省委书记金策。金策就是后来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开国功臣。金策听了以后,决定派冯仲云和高禹民两个人穿越边境,去苏联联系党中央。
这一刻,冯仲云走到了人生的分岔路。
一条路,他可以继续留在东北继续战斗。虽然条件艰苦,但至少还活着。
另一条路,他要冒着生命危险穿越国界,去一个陌生的国家,去寻找一个不知道还是否存在的党中央。成功的概率很小。失败的代价可能是死亡。
冯仲云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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