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窗外雷声隆隆,刘梅站在卧室门前,手握门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门外,丈夫张军不停地敲门,声音里既有疑惑又有焦躁:"梅子,开门!这大半夜的你到底怎么了?"刘梅咬着嘴唇,额头抵在冰凉的木门上,声音颤抖着说:"你今晚睡客厅吧,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张军一拳砸在门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这几个月总是这样,动不动就把我关在门外!"
刘梅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我只是想睡个好觉,就这么难吗?"门外的张军突然安静下来,刘梅听见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脚步声渐渐远去。
刘梅和张军结婚十八年了,一直恩爱有加。两人膝下有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儿子。本应是家庭最稳定的时期,可最近半年,刘梅却开始频繁地把丈夫关在卧室门外。小区里的长舌妇已经开始背地里嚼舌根——"刘梅夫妻感情出问题了"、"听说张军在外面有人了"、"可能是更年期到了,女人心思难捉摸"。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和睦的家庭,正在经历怎样的难言之隐。
刘梅靠在门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床头柜上的安眠药。她没想到,一个女人最基本的需求——睡个好觉,竟然成了她婚姻中最大的奢望。
客厅的沙发上,张军辗转反侧,眼睛瞪着天花板。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八次被赶出卧室了。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他开始怀疑妻子是不是有了外遇。但每次他跟踪妻子,发现她不是在菜市场,就是在照顾生病的婆婆,或者跟老姐妹们聚会。妻子的日常平淡无奇,根本不像有外遇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刘梅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卧室。张军已经做好了早餐,看到妻子疲惫的样子,他放软了语气:"梅子,你这是怎么了?我们都快两个月没有好好睡在一起了。"
刘梅沉默地喝着粥,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张军,我四十五岁了,你知道我这个年龄的女人会面临什么吗?"
张军一愣:"更年期?可医生说你还没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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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睡不好已经半年了。"刘梅的眼圈红了,"每天晚上,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你的鼾声就像打雷一样响起来。我推你,你停一会儿,翻个身又开始打呼。我整晚整晚地睡不着,第二天还要上班、做家务、照顾你妈..."
张军难以置信:"就因为我打呼噜,你就把我关在门外?我打呼噜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刘梅突然站起来,声音提高了:"你知道长期睡眠不足是什么感觉吗?我现在工作出错,头痛、健忘、情绪暴躁!我去医院,医生说我已经有了轻度抑郁的症状!"
张军也火了:"那你倒是早说啊!我可以去看医生,戴那个什么防打鼾的器具。你这样一声不吭地把我赶出去,是什么意思?"
刘梅泪如雨下:"我说了!我说了好多次!每次你都说会改,去看医生,可过两天就忘了。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张军哑口无言。他确实记得妻子提过这事,但他没当回事。在他看来,打呼噜不过是个小事,妻子太大惊小怪了。
隔壁王婶恰好送菜来,听到争吵声,好奇地探头张望:"哟,这是怎么了?"
刘梅擦擦眼泪,勉强笑道:"没事,王婶,我们讨论儿子的事呢。"
王婶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放下菜就走了,但刘梅知道,不出半天,整个小区又要传她和张军感情出问题了。
张军忽然问:"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不爱我了?"
这话一出,刘梅怔住了。她看着丈夫眼中的不安,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也有脆弱的一面。她轻声说:"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我只是...太累了。"
当天下午,张军悄悄请了半天假,跑去医院做了睡眠呼吸检查。医生告诉他,他患有中度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不仅影响伴侣的睡眠,长期下去对自己的心脏和大脑也有危害。医生给他开了口腔矫治器,建议他减肥,并告诉他严重的话可能需要手术治疗。
晚上回到家,张军把诊断书和治疗方案放在餐桌上:"梅子,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这么严重。"
刘梅接过诊断书,眼睛湿润了:"你真的去看医生了?"
张军点点头:"医生说我要减肥,还要戴这个东西睡觉。如果还是不行...我就去睡客房,至少让你睡个好觉。"
刘梅突然扑进丈夫怀里哭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一直怕你觉得我小题大做。我怕你不理解我,怕邻居说闲话,怕儿子回来看到我们分房睡..."
张军紧紧抱住妻子:"傻瓜,你的感受怎么会是小题大做?是我太自私了,只顾自己睡得香,没想到你被折磨得这么苦。"
接下来的日子,张军每晚戴着矫治器睡觉,虽然不舒服,但打鼾确实减轻了。他还报了健身班,短短两个月瘦了十五斤。刘梅的睡眠慢慢好转,脸上的倦容也渐渐消失。
一天晚上,刘梅主动拉着张军的手走进卧室:"今晚一起睡吧。"
张军有些紧张:"万一我又打鼾怎么办?"
刘梅笑了:"那我就推推你。反正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厉害了,我能接受。"
夜深人静,刘梅听着丈夫轻微的鼾声,心里充满了温暖。她知道,真正的婚姻不是没有问题,而是愿意一起面对问题。那些曾经看似无法跨越的鸿沟,在相互理解和努力下,终于变成了让感情更加牢固的基石。
第二天早上,张军醒来,发现妻子正笑盈盈地看着他:"睡得好吗?"
张军点点头:"你呢?"
"很好,"刘梅靠在丈夫肩膀上,"谢谢你,让我又能睡个好觉了。"
窗外,阳光洒进来,新的一天开始了。在这个普通的家庭里,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问题,因为彼此的理解和努力,终于找到了解决的方法。有时候,婚姻中最难以启齿的问题,往往需要最简单的坦诚和行动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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