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突然响起,我搁下手中的菜刀,擦了擦手,快步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我的小儿子,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虑。
"妈,出大事了!小雅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说再也不回来了!"小儿子声音哽咽,眼睛红红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小雅是我的儿媳妇,上个月刚生了我的第一个孙子。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他们家照顾月子,每天早起晚睡,变着法儿做营养餐,就盼着小雅和孩子能健健康康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赶紧拉着儿子进屋坐下。院子里的柿子树沙沙作响,秋风带着凉意,我却感到一阵心慌。
"她嫌你做的月子餐不合口味,说你做的饭太土气,不够专业。前几天就提出要请专业月嫂,被我以经济困难拒绝了。今天早上,她妈来接她,趁我上班的时候,带着孩子一起走了,只留了张纸条..."小儿子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我颤抖着展开纸条,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这个当婆婆的,究竟做错了什么?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像是在嘲笑我这个不称职的婆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小雅生产后的点点滴滴。
小雅是城里姑娘,大学毕业,在银行上班,从小衣食无忧。她生产那天,我带着准备好的红糖、鸡蛋和老母鸡赶到医院,准备给她补身子。谁知道她皱着眉头说:"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吃这些老土的东西,网上说这些都不科学。"
我当时有些难堪,但想着是为了孩子好,也就忍了。回到家后,我每天凌晨四五点起床,精心准备各种汤水——鲫鱼豆腐汤、猪脚姜醋、红糖鸡蛋羹......都是我们农村几代人传下来的月子进补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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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雅每次都是勉强吃几口,然后默默放下筷子。有一次她直接说:"妈,我想吃点水果沙拉和牛排,这些油腻的东西我真的吃不下去。"
我心里一酸,但还是笑着说:"月子里不能吃凉的,你再忍忍,为了孩子。"
随后的日子,气氛越来越紧张。小雅开始在我面前频繁看手机,说她朋友们都请了专业月嫂,饮食科学,服务周到。她直接向儿子提出请月嫂的要求,一个月至少一万多。
对于刚买房、经济压力大的小两口来说,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儿子委婉地拒绝了,而我也表态说:"我来照顾就行,花那冤枉钱干啥?"
就在前天,小雅给我看了一份"科学月子餐"表,要求我按照那个做。我看了一眼,什么藜麦、三文鱼、牛油果,价格昂贵不说,我连怎么做都不知道。
"妈,现在都讲究科学坐月子,那些老一套的已经过时了。"小雅语气生硬。
我有些委屈:"我照顾你,是为了你好。我生你爸爸他们几个时,就是这么过来的,不也挺健康的吗?"
"那是以前没条件!现在条件好了,为什么不能科学一点?"小雅的声音提高了。
我沉默了。是啊,时代变了,可我这个老人却跟不上步伐了。
第二天,我仍然按照传统方式准备了早餐——红糖小米粥和煮鸡蛋。小雅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中午,她的妈妈带着精致的餐盒来了,里面是她从高档月子中心订的餐食。那一刻,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儿子下班回来,发现家里的异常,试图调解,却引发了更大的争执。最终小雅哭着说:"我不想在这里坐月子了,我要回我妈家!"
第二天一早,趁儿子上班,小雅的父母来接她回娘家了。
听完我的叙述,小儿子长叹一口气:"妈,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现在年轻人的想法确实和我们不一样。小雅其实也不容易,她是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现在又要适应生活的变化..."
我握住儿子的手:"儿子,妈明白。其实是我不对,我应该尊重小雅的想法。做婆婆的,总想着自己的经验是对的,却忘了时代在变,科学在进步。"
第二天,我做了个决定。我打电话给小雅的妈妈,诚恳地请她教我如何做那些"科学月子餐"。然后,我去超市买了各种新鲜食材,回家后上网学习现代月子餐的做法。
三天后,我带着自己做的三文鱼藜麦饭、牛油果沙拉和花胶炖鸡汤,来到小雅娘家。推开门的一刻,小雅正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看起来疲惫不堪。
"妈...你怎么来了?"小雅惊讶地看着我和我手中的保温盒。
我微笑着走近:"来看看我的孙子和儿媳。尝尝看,这是我学着做的新式月子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小雅尝了一口,眼睛亮了:"妈,这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我们相视而笑,空气中的尴尬一扫而空。小雅的妈妈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老姐妹,你比我强,这么快就学会了。我家闺女这几天在家,我做的饭她也嫌弃呢!"
我们都笑了起来。原来,每个时代的母亲都在尽力为孩子付出,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当晚,我和小雅长谈。她告诉我,其实她知道我是为她好,只是生产后情绪不稳定,加上身体不适,才会如此冲动。而我也向她承认,自己太固执,没有尊重她的选择。
一周后,小雅和孩子回来了。我们达成了共识:我继续照顾她们,但会尊重她的饮食喜好;同时,也保留一些确实有益的传统做法。
看着儿子一家三口和睦的样子,我深深明白:婆媳关系的和谐,不在于谁对谁错,而在于相互理解和尊重。时代在变,但爱与包容永远不会过时。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我这个老婆婆,终于在与新时代的碰撞中,学会了用爱搭起沟通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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