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白居高临下地看了叶疏桐一眼,随后,用两根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到很快她的脸上就青紫一片。
男人的声音冷酷又残忍,“明天我要带着南絮回门,你在旁边伺候,该做什么,你心里有数。”
叶疏桐抓着他衣角的手无力垂下。
顾夜白已经将叶南絮抱到了婚床上,盖好了被子,两个人相拥而眠。
叶疏桐默默退了出去,她后背被大理石洗手台撞到的地方已经青紫一片,走路都会感到疼痛。
今夜,本该是她期待已久的新婚之夜,现在却只能躺在保姆间里独自舔舐伤口。
第二天一早,累极的叶疏桐被粗暴的敲门声吵醒。
天还没有亮,她要去准备早饭。
想起来还在疗养院的妈妈,她叹了一口气,缓慢地起身,尽量避免牵扯到后背的伤口。
顾夜白似乎是故意折磨她,列了很多菜名,都是费时间又费精力的菜。
两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准备好了一切,却在将煮好的小米粥盛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手。
她猛地缩回手。
这种皮肉被烫熟的感觉,她太熟悉了,那不是尖锐但会马上消失的痛,而是会时时刻刻折磨人的痛。
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用冷水冲了一下起水泡的地方,便上楼去叫顾夜白吃早饭。
主卧的卫生间里,她看到顾夜白早已经将自己收拾好,此刻,他正在帮助叶南絮洗脸,即使她是一个没有生命、也不会进行新陈代谢的家人,他仍然固执地用昂贵的洗护用品帮她清洗,再用清水洗净。
叶疏桐怔住了,那时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顾夜白,她从前以为他对她也算温柔,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她以为他总是有一点喜欢她的。现在她才明白,他对叶南絮才是真的喜欢,对自己,不过是不在意的敷衍和怜悯罢了。
在餐桌上,顾夜白对叶南絮的体贴更加刺眼。
尽管现在的叶南絮只需要充电,他还是让叶疏桐花了两个小时做了她所有喜欢的早饭,在贴心地摆放在她的面前。
一切都好像叶南絮还活着一样。
叶疏桐手背上的烫伤钻心的疼,她垂眸站在一旁,不停地按压伤口,试图缓解疼痛。
“呵!”
顾夜白冷笑一声,“叶疏桐,别再试图用这些小把戏来博取同情,我可不会像南絮一样善良!”
他的语气冰冷又让人难以捉摸,见到叶疏桐一脸怔忡的表情。
他的语气又添了几分愤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叶家是怎么欺负南絮的?你抢走她的零花钱,抢走最喜欢的裙子,抢她的父爱,还逼得她只能出国读书!”
“如果不是南絮一直为你求情,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叶疏桐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压制着心脏不断传出来的钝痛,他无条件相信叶南絮所有的话,对于她,即使她全身都是证据,也只是换来他的不信任和耳光,以及失联三个月。
她不知道叶南絮是如何在他面前颠倒黑白的,但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顾夜白都不会相信。
她沉默了。
她安静地垂下手,任由手背上烫出的水泡流出血水,滴在地摊上。
顾夜白终于注意到了,他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瞳孔颤抖了一下,强迫自己僵硬地转过身去。
吃完饭,顾夜白带着叶南絮回门,点名要叶疏桐陪同。
叶疏桐没有拒绝的余地,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包扎伤口,就被顾夜白推上了车。
顾夜白的眼神落在她还不断流血的手背上,心底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绪,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下去!”
叶疏桐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从后视镜里,她看到顾夜白若无旁人地吻上了叶南絮没有温度的唇瓣。
“怎么?你要看着我们亲热吗?”
她心尖一颤,慌不择路地下了车。
但顾夜白并没有安排第二辆车,她只能缓慢地步行过去。
每走一步,她后背的撞伤就会发出尖锐的疼痛,两个小时之后,他终于走到了叶家,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叶家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叶疏桐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如果没有自己母亲的供养,叶家根本不配在京城站稳脚跟。
可他们吸干了妈妈的血,还要将她逼成疯子赶出家门。
“又跑到哪里去了?还不过来吃饭?”
叶父的语气不太好,也并没有关心叶疏桐惨白的脸色,只是一味地将她当作佣人吩咐。
无比艰难地吃完这一顿饭,叶疏桐准备去自己曾经的卧室拿走一些妈妈的东西。
既然已经打算离开,她就永远不会回来。
而且,她以后再次回到叶家的机会也屈指可数。
刚到二楼,她听到书房里传出叶父和继母刻意压低的声音。
“南絮根本没有死,你是她的亲生父亲,忍心让她一直在国外流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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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疏桐的动作猛地僵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大脑中炸开,她愣在原地。
“你小声点,顾夜白还没走,当心让他听到!”
“你看顾夜白那副样子,明显是对我们南絮用情至深,我们不如趁机将南絮接回来,成全他们两个。”
叶父犹豫,没有回答,继母继续劝说道:“你不是也不想让顾夜白这种金龟婿和叶疏桐联姻吗?那个死丫头和我们不是一条心,哪有我们自己的亲生女儿放心,而且顾夜白又那么喜欢南絮,只要我们抓住这个女婿,还怕以后没有资源?”
叶父有些心动:“可是,南絮在国外玩得那么花,如果被顾夜白知道我们骗了他......那......”
“先把南絮从国外接回来,至于顾夜白会不会生气,我会像个办法试探他一下。”
叶疏桐浑身血液逆流,叶南絮没有死!
那么,她算什么?!
她被迫接受的那些报复算什么?!
叶南絮刚刚从山顶跳下去的时候,叶父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要她偿命,继母找人毁她清白,顾夜白带回来一个假人羞辱她......
不!
不知不觉中,叶疏桐早已经满脸泪痕。
她不该承受这些的!她要去告诉顾夜白真相,等他把叶南絮接回来,她就解脱了!
叶疏桐慌乱地下楼,她要告诉顾夜白真相,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花瓶。
响声惊动了书房内的两个人,继母率先看到了叶疏桐惨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眶,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我不允许任何人妨碍南絮成为京城首富夫人的路!”
她伸出手,狠狠地推了叶疏桐一把。
叶疏桐站立不稳,从几十个台阶上滚落,脑袋重重的磕在墙上。
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在淡色的木质地板上渲染开来,如同一副诡异的油画。
“不会出人命吧?”
“死了也是她自找的,她自己摔下去的,关我们什么事?!”
书房这边的响声终于惊动了顾夜白,他快步走过来,看到已经躺在血泊中的叶疏桐,他的眉心狠狠一皱。
“这是怎么回事?”
“顾总啊......”
继母已经换上了另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眼眶中也适时充满了泪水,“疏桐叶疏桐怪你今天把南絮带来了,她很生气,砸了南絮生前最喜欢的花瓶,还说早晚有一天要把那个和南絮长得一样的机器人毁掉。”
“我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要动手打我,一个没站稳,这才从楼上摔下去的。”
顾夜白本来准备去抱叶疏桐的手顿在半空中。
眼眸中如同结了层层寒冰,“她竟然连一个花瓶和假人都容不下?”
“也好,那就让她长个教训吧!”
见顾夜白没有怀疑,话里话外都在维护叶南絮,继母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过了今天,她就去把南絮从国外接回来,至于地上这个半死不活的叶疏桐,她有的是办法让她闭嘴。
再次醒来的时候,叶疏桐躺在医院里。
她的右腿上绑着厚厚的纱布,额头也在流血,稍微一动,到处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她感到口渴,想叫护士来,却在转头的刹那撞入了顾夜白冰冷的眼眸。
她的身体重重颤抖了一下。
顾夜白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打碎南絮最爱的花瓶,怎么没有想过我会惩罚你?”
叶疏桐瞬间想到了她晕倒前听到的话。
是不是叶南絮重新回到他身边,他就可以放过她?
她就再也不欠顾夜白什么?
叶疏桐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再也不想活在顾夜白的报复之中,也不再幻想能够捂热顾夜白的心。
她只想离开。
“......叶南絮......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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