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寒风刺骨,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李梅站在公司大厅,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心中不禁一阵发愁。都快晚上十点了,公交早已停运,打车软件显示附近没有一辆空车。
"梅姐,还没走啊?"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公司新来的年轻主管张晓明。他西装笔挺,手里拿着车钥匙,似乎刚开完会。
"嗯,加了会儿班,这雨下得突然,没带伞。"李梅尴尬地笑了笑。
"我送你回去吧,反正顺路。"张晓明彬彬有礼地提出。
李梅犹豫了一下,想到丈夫王建国今晚夜班,家里只有十岁的儿子,如果再不回去,孩子该担心了。她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撑着一把伞,匆匆走向停车场。雨越下越大,李梅不由往张晓明身边靠近了些,以避开飞溅的雨滴。谁知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张晓明倒去,他急忙伸出左手搂住了她的腰。
就在这瞬间,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停车场的每一个角落。李梅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黑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眼神中满是震惊和愤怒。那是她的丈夫王建国,因为担心她加班太晚,特意来接她,却目睹了这一幕。
王建国没有立刻现身,他悄悄跟着张晓明的车,心里翻江倒海。车里,张晓明打开了暖气,轻柔的音乐流淌,和着窗外的雨声,营造出一种奇特的氛围。
"梅姐,你在公司多久了?"张晓明问道,声音柔和。
"快十五年了,从最基层做起,一步步熬到现在部门主管。"李梅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和自豪。
"难怪大家都说你是公司的活招牌,我这个空降兵还得多向你学习呢。"张晓明笑着说,不经意间,他的左手离开方向盘,似乎想调整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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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王建国紧紧跟着,雨刷器拼命摆动也挡不住他内心的风暴。十五年前,他和李梅刚结婚时,两人都是工厂普通工人。后来李梅考上了大学夜校,一边工作一边读书,毕业后进入了现在的公司。而他,依然是那个普通工人,只是换了个更稳定的国企。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张晓明下车,绕到另一边为李梅打开车门,还贴心地撑起伞。两人并肩走进小区,张晓明的左手似乎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李梅的肩上,这一幕被跟在后面的王建国看得一清二楚。
"谢谢你送我回来。"李梅停在单元门口,微笑着说。
"不客气,这么晚了,我送你上楼吧。"张晓明的提议让王建国攥紧了拳头。
"不用了,已经麻烦你够多了。"李梅婉拒道。
"那行,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走。"张晓明的关心让李梅心里有些温暖。
王建国躲在一旁的树后,看着妻子进入单元楼,张晓明才转身离开。他没有立即上楼,而是在雨中站了很久,任凭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
上楼后,王建国并没有直接质问李梅,而是默默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李梅先是去看了儿子小军,轻轻掖好被角,然后去洗漱准备睡觉。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王建国坐在床沿,声音平静中带着压抑。
李梅显然吃了一惊:"你不是夜班吗?怎么回来了?"
"我换了班,想给你个惊喜,来接你下班。"王建国的手指轻轻敲击床沿,"看来惊喜是我自己的。"
李梅的脸色变了:"你...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和那个年轻小伙子进小区,他的左手搭在你肩上,多亲密啊。"王建国冷笑。
"你别误会,那是张主管,公司新来的领导,他只是好心送我回家。"李梅急忙解释。
"十五年了,李梅,我们结婚十五年了。"王建国突然转变话题,"十五年前你嫁给我时,我们是一样的工人。现在你是什么?部门主管,而我还是那个修机器的工人。我懂,我真的懂。"
李梅眼眶湿润:"你在胡说什么?我和他清清白白,只是同事关系!"
"那他的左手为什么要搭在你肩上?停车场的时候,他的左手又搂着你的腰!"王建国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停车场是我不小心滑倒,他扶了我一下。进小区时,他是怕我被雨淋着。"李梅解释道,但看到丈夫不信任的眼神,她也恼了,"王建国,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不怪你。"王建国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这些年,你一直在进步,而我原地踏步。你现在有更好的选择,我理解。"
李梅震惊地看着丈夫,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你怎么能这么想?十五年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是,我现在是主管,但那又怎样?我依然是你的妻子,小军的母亲!"
她走到衣柜前,从最里层拿出一个旧盒子,里面是两人这些年来的照片和纪念品。"看看这些,我们的结婚照,小军出生时的手环,你生病时我守在病床前的照片...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家庭!"
王建国默默看着这些记忆,心中的坚冰开始融化。
"再说了,"李梅擦擦眼泪,强作镇定地说,"你以为张晓明那样的年轻人会看上我这个大他十几岁的老女人?别傻了!"
王建国不由自主地笑了:"你还不老,至少在我眼里,你比十五年前更美。"
李梅抽泣着说:"你知道吗,张主管今天送我回家,一路上都在向我请教工作经验。他说想向我学习怎么管理团队,因为他虽然年轻有为,但缺乏经验。他尊重我,仅此而已。"
王建国长叹一口气,终于把李梅拥入怀中:"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只是...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样子,我害怕了。害怕你会嫌弃现在的我,害怕失去你。"
李梅靠在丈夫肩头:"傻瓜,这些年,是你的坚持和努力支撑着这个家。没有你在后方的付出,我哪有精力专注工作?我们是一个整体,缺谁都不行。"
"以后我送你上下班。"王建国说。
"不用。"李梅笑了,"那样太麻烦你了。不过..."她顿了顿,"公司最近在找设备维修工程师,你不是最擅长修理机器吗?我可以帮你推荐,如果你愿意的话。"
王建国惊讶地看着妻子:"你是认真的?"
"当然,我们可以一起上下班,多好。"李梅温柔地说。
雨停了,窗外月光如水。王建国紧紧抱着妻子,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会珍惜这份感情,守护这个家。
因为他终于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占有和猜疑,而是相互扶持,共同成长。那只所谓放错地方的左手,不过是他内心不安全感的投射。而李梅用她的方式告诉他,她的心从未离开过这个家,离开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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