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杨 振宁先生与世长辞了,享年 103岁。网络上除了铺天盖地的悼念,人们似乎更热衷于讨论她的遗孀,49岁的翁帆。
20年前,28岁青春靓丽的翁帆刚刚研究生毕业,嫁给了82岁的杨振宁,从此中国人的茶余饭后多了一个谈资。
翁帆的选择,有崇拜有仰慕,当然也有现实的考量。她的选择,既有杜丽娘遇见柳梦梅的幸运,也有柳如是嫁给钱谦益的勇敢。
第一次见到昆曲《牡丹亭》中的杜丽娘,我也正青春,是一枚穷困潦倒的研究生。隐约记得是在观前街的小剧场沁兰厅,是班主任周秦老师带我们去的。不知是因为王芳老师演得太好,还是由于年少多情,居然为着杜丽娘的死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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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次看到的杜丽娘,都是由沈丰英扮演的,只是前后相差近二十年,沈丰英也已由青春而中年,她的孩子跟我的孩子在同一所高中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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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看《牡丹亭》是在华丽的苏州湾大剧院,我已失去了青春,脱离了穷困,但依然潦倒。二十年间,经历了生离和死别,见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心肠生了茧,不再会哭哭啼啼入戏了,能够很冷静地把自己从戏里摘出来,远远地打量杜丽娘这个幸运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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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太守(大致相当于今天的省委书记)大院里的杜丽娘,她人生的起点是很多女人终其一生望都望不到的终点。
太守大院的高墙之内,有烟波画船,有锦衣玉食,有慈爱的母亲,有开明的父亲,有可爱俏皮的丫头春香陪伴,有一对一的家教。要不是在花园里做了那个春梦,按照杜父的行事原则,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自会替她择一门好亲事,当然不是柳梦梅,可能是梅梦柳,也可能是竹思兰,总之会是个门当户对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唯一的缺憾是杜丽娘不喜欢。可是她就是那么幸运,梦中遇见了让她神魂颠倒的柳梦梅,现实的遗憾在梦中成真了。更幸运的是,这个梦中的白马王子不是陈世美,高中状元后前来寻她,死而复生的杜丽娘与之成婚,真是十全十美。
翁帆无疑也是幸运的。一个普通家庭普通大学的19岁女孩儿,因为做志愿者,获得了与诺贝尔奖获得者接触的机会。要知道,在90年代的中国,很多女孩子连诺贝尔奖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没有这次机会,翁帆可能跟千千万万个你我一样,默默无闻,终其一生。遇见并被丧妻后的杨老喜欢,是命运对翁帆的眷顾,就像汤显祖让杜丽娘遇到柳梦梅一样。
翁帆是在经历婚姻失败后嫁给杨振宁的,她的选择很像柳如是。
柳如是是在跟陈子龙恋爱未果后主动上门嫁给钱谦益的,那年她23岁。
钱谦益是万历年间的探花,江南文坛的领袖,他以迎娶原配夫人的规格娶了秦淮名妓柳如是,那年他59岁。这场婚礼,颇为当时人不齿,结婚那天有人朝着婚船扔石头和烂菜叶,钱谦益和柳如是不怕,他们深知爱情是他们的,嘴巴是别人的。婚后,钱谦益在尚湖的拂水山庄为柳如是建了“我闻室”,二人诗酒联欢,好不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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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尚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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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尚湖)
翁帆与杨振宁结婚后,纵然受到不少非议,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携手相伴,直至今天。柳如是是深爱钱谦益的,钱谦益被捕入狱,她奔走营救;钱谦益83岁离世,48岁的柳如是亦追随他而去。我觉得,翁帆也是爱杨振宁的,没有爱的支撑,是走不了二十年的。
这世上其实没什么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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