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新家乔迁,我请来十几个老战友,设宴三天,豪掷八万五。
临别时,老班长拉着我的手:“正国,你现在是真气派!”
我听得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可半个月后,却收到他寄来的一份“贺礼”——
一沓厚厚的账单和一封信。
信里写道:“正国吾弟,此次费用共计八万五千元整,
还需你出面,将此款项落实到位。”
我当场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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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王正国,今年五十出头。
从部队退伍后,没去安稳的单位上班,一头扎进了商海。
倒腾建材,风里来雨里去,二十多年,总算干出了点名堂。
前不久,我把市郊的老房子卖了,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换了套二百平的大平层。
找了最好的设计师,用了最好的材料,光装修就砸进去小一百万。
老婆陈淑琴看着跟宫殿似的新家,嘴上念叨我败家,眼睛里却全是笑意。
房子弄妥当,我心里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把当年部队里的那帮老兄弟们,都请过来热闹热闹。
让他们看看,我王正国,没给咱们连队丢脸!
我在战友群里发了几张新家的照片,然后艾特了所有人。
“兄弟们!哥哥我乔迁新居,定于下月初八,在家摆几桌,恭候各位大驾光临!”
群里瞬间就炸了锅。
天南地北的战友们纷纷冒泡,道喜的声音刷了屏。
还是老班长周海东有威望,他在群里发了条语音,声音沉稳洪亮,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正国这事办得敞亮!咱们这帮老家伙,也好久没聚了。我提议,想去的都报个名,咱们组个‘贺喜团’,一起去给正国捧捧场!”
班长一发话,响应者云集。
不到半天,就有十五六个兄弟报名,连远在新疆的老李都说要飞过来。
我看着手机,心里那叫一个美,感觉浑身的毛孔都透着舒坦。
我当即在群里拍着胸脯放话:“兄弟们!你们只管订票过来,落地之后,一切吃喝拉撒睡,都算我的!我王正国要是让哪个兄弟自己掏一分钱,我这‘王’字倒着写!”
“正国威武!”
“跟着正国大哥有肉吃!”
群里又是一片欢腾。
我放下手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安排了。
必须得是最高规格!
最好的酒店,最好的车,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我王正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在兄弟们面前,能挺直腰杆,有这个实力,说一句“我全包”吗?
老婆陈淑琴看我又是打电话订酒店,又是联系包车公司,那架势,比我当初嫁女儿还上心。
她凑过来,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王正国,我可跟你说啊,都是自家兄弟,来热闹热闹,心意到了就行。”
“你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大排场,大家过日子都不容易,你这么搞,让别人怎么想?”
“再说了,你看看你这几天订的,五星级酒店,豪华大巴,茅台五粮液一箱一箱地订,这得花多少钱?咱们这新家刚弄好,手头也不宽裕。”
我听了,眉毛一挑,不乐意了。
“陈淑琴,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我把声音拔高了八度。
“这叫情义!这叫面子!我这帮兄弟,当年在部队里,哪个不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现在我王正国混出点人样了,有这个能力了,就不能让我的兄弟们来了还受半点委屈!”
“钱花了可以再赚,兄弟们这份三十年的情谊,是拿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陈淑琴被我怼得没话说,白了我一眼,嘟囔着:“行行行,你王老板财大气粗,你了不起。到时候信用卡刷爆了,别找我哭。”
我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让兄弟们高高兴兴地来,风风光光地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王正国待客,那叫一个“气派”!
到了约定的日子,战友团准时抵达。
我包了一辆崭新的豪华大巴,亲自带着司机去机场迎接。
当看到老班长周海东带着一群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从出站口走出来时,我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三十年了。
岁月在每个人脸上都刻下了痕迹,但那股子军人特有的精气神,一点都没变。
“班长!”
“正国!”
我们重重地拥抱在一起,互相捶打着对方的后背,仿佛要把这三十年的思念都用拳头表达出来。
没有过多的寒暄,我一挥手。
“兄弟们,上车!酒店都安排好了,先去放下行李,晚上哥哥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大巴车直接开到了市里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我给每个人都订了单间,房卡一一发到他们手上。
战友们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堂,一个个都有些拘谨。
“正国,这……这也太破费了吧?我们随便找个快捷酒店住住就行了。”
“是啊,都是自家兄弟,搞这么正式干嘛。”
我把脸一板。
“说什么呢!到了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安排!”
“谁再说这种见外的话,晚上罚酒三杯!”
欢迎晚宴,我直接包下了酒店最大的中餐包厢。
02
三张大圆桌,坐得满满当当。
桌上,茅台、五粮液摆了一排。
菜品,什么澳洲龙虾、东星斑、佛跳墙,我捡最贵的点。
我就是要让兄弟们知道,我王正国今天请客,不看菜谱,只看情分。
气氛很快就热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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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话匣子彻底打开。
从新兵连的糗事,到演习时的惊心动魄,再到退伍后的各自打拼。
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光,眼里闪着泪花。
那种久别重逢的激动,那种战友情谊的发酵,让整个包厢都充满了豪情万丈的气息。
我看着这帮兄弟们开心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感觉比我签下一笔几百万的合同还满足。
这三天,我把公司的事全推了,一心一意当地陪。
白天,豪华大巴拉着我们,游遍了本市所有的名胜古迹。
中午和晚上,我换着花样地带他们品尝各种特色美食。
从高档的私房菜馆,到接地气的烧烤大排档,每一顿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注意到,人群中,老战友孟建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是我当年最好的兄弟之一,我们睡上下铺。
他性格内向,话一直不多,这次也一样,总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
别人喝酒划拳,他只是安静地笑。
我发现他穿的夹克,袖口都有些磨损了,脚上的皮鞋也看着有些年头。
吃饭的时候,我特意坐到他身边,给他夹了块东星斑。
“老孟,来,尝尝这个,新鲜。”
“哎,好,谢谢正国。”他拘谨地笑了笑。
“最近怎么样?家里都挺好吧?还在原来的厂子上班?”我状似无意地问。
“挺好,都挺好。”他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眼神却有些闪躲。
“厂子效益不行,前几年就出来了,现在自己瞎鼓捣点小生意,饿不死。”
我还要再问,他就端起酒杯,岔开了话题。
“来,正国,我敬你一杯。祝你乔迁大吉,生意兴隆!”
看着他那强撑着笑意的脸,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再深究。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送别的那天晚上,我依然在那个五星级酒店,摆下了送别宴。
宴席上,老班长周海东端着酒杯,代表大家站了起来。
他的眼圈红红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正国,我的好兄弟!”
“三十年没见,你现在是大老板了,出息了!但你这份把兄弟们放在心上的情义,一点都没变!”
“这三天,我们这帮老家伙,在你这儿,感受到了什么叫宾至如归,什么叫‘气派’!”
他特意在“气派”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小子,没给咱们老部队丢脸,给咱们所有退伍兵长脸了!”
班长说完,带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其他的战友也纷纷站起来,附和着。
“没错!正国够意思!”
“这辈子交了正国这个兄弟,值了!”
“以后谁要敢说正国半个不字,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听着这些发自肺腑的夸赞,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端起酒杯,站起来,声音洪亮。
“兄弟们!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只要我王正国在一天,我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
“干!”
那晚,所有人都喝多了。
第二天,我把他们一个个送到机场,看着他们依依不舍地走进安检口,我的心里,既有离别的伤感,也有一种巨大的满足和虚荣。
送走战友,我回到家,一屁股瘫在沙发上。
老婆陈淑琴走了过来,没好气地把一沓厚厚的发票和信用卡账单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王老板,辛苦了。 ”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你看看吧,这是你这三天的战果。 ”
我拿起来,一张一张地翻看。
酒店住宿费:三万二。
餐饮费:四万一。
包车费:五千。
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门票、买烟买酒的钱……
最后,陈淑琴用计算器算出了一个总数。
“八万五千二百块。”
她指着计算器上的数字,看着我。
“王正国,你看看清楚,三天,八万五!你可真是气派啊!”
“一套普通的装修钱,就让你三天给吃了喝了!”
我看着那个数字,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确实花得有点猛了。
但我嘴上却依然强硬。
“花了就花了!这钱,花得值!”
“我王正国赚那么多钱干嘛?不就是为了让兄弟们高看我一眼吗?”
“这八万五,买我个舒心,买我个面子,我觉得值!”
陈淑琴看着我那一脸幸福和满足的样子,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下个月的信用卡账单,你自己想办法吧。”
战友们走后的半个月,生活渐渐回归了平淡。
那场盛宴带来的激情和喧嚣,像潮水一样慢慢褪去。
留下来的,是实实在在的信用卡还款压力。
我嘴上跟老婆说得硬气,心里也开始盘算着,最近得赶紧催几笔货款回来,把这个八万五的窟窿给补上。
这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办公室里审合同,前台小姑娘敲门进来了。
“王总,有您一个快递,同城的,好大一个箱子。”
“谁寄的?”我有些意外。
“发件人写的是‘周海东’。”
老班长?
我心里顿时一暖。
肯定是老班长,看我喜欢喝茶,给我寄了点他们老家的好茶叶过来。
他就好这口,也最懂这个。
“行,让她帮我搬进来吧。”
快递箱确实很大,也很重。
前台小姑娘和一个保安,俩人费了点劲才把它搬进我的办公室。
我笑着跟他们道了谢,等他们出去后,便迫不及待地找来裁纸刀,划开了纸箱的胶带。
箱子打开,里面没有茶叶。
03
而是一个厚厚的、蓝色的文件夹。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
老班长这是搞什么?给我寄了份文件?
我把文件夹拿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
我随手翻开了文件夹的封面。
当我看清里面夹着的东西时,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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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文件夹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文件。
而是一沓整整齐齐的,我再熟悉不过的——消费凭证复印件!
酒店住宿的账单明细、每一顿饭的餐饮发票、大巴租赁的合同、所有景点的门票……
每一张,都用心地贴在A4纸上,整理得清清楚楚,一丝不苟。
我手指颤抖着,一页一页地往后翻。
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汇总表。
上面用加粗的打印黑体字,写着一个让我心脏骤停的数字:
费用总计:捌万伍仟元整。
分毫不差。
而在那刺眼的数字下面,附着一张信纸。
是老班长周海东那熟悉的、遒劲有力的笔迹。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瞬间飙升。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把账单整理得这么清楚,寄给我?
是嫌我招待得不够好,账目没算清?
还是觉得我王正国是个冤大头,想提醒我别忘了自己花了多少钱?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被背叛的愤怒,像岩浆一样在我胸中翻滚。
我迫不及待地抽出那封信,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以为信里会是感谢,或者至少是解释。
可信上的内容,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让我如坠冰窟。
信纸上,是用钢笔写就的,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正国吾弟,见字如面。”
“此次南下叨扰,承蒙款待,感激不尽。然花费甚巨,我等心中实为不安。”
“相关费用明细,已整理附于后,共计八万五千元整,请弟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