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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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庆功宴上,前夫李浩当众羞辱我,“残缺的手艺配残缺的人!”

我撕开旗袍衬里,满背烫金走私地图随体温显现。

“这是李氏集团近十年来的走私路线图。”

我提高音量,目光扫过在场的记者,“每一个红点,都是李氏集团盗窃文物、倒卖国宝的证据!”

1

2025年秋,荣城。

李氏集团收购全球顶尖拍卖行“苏富比亚太”的庆功宴,在云端大厦顶层的“璇玑厅”奢华举行。

作为今晚绝对的主角,李氏集团掌舵人李浩,身着意大利高定西装,身姿挺拔如松,年轻、英俊、手腕强硬、富可敌国。

我穿着借来的白色礼服,站在角落显得格格不入,耳后的助听器被头发遮住,只有在转身时才会露出一点银色的边缘。

没人知道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昨晚刚在殡仪馆威胁过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曾是他的前妻。

“林小姐,没想到你真敢来。”

李浩的特助端着酒杯走过来,语气里带着嘲讽。

“李总在那边等你。”

我跟着他穿过嘈杂的人群,每走一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我把芯片藏在助听器里,旗袍衬里用特殊墨水画着走私路线图 —— 这种墨水遇热才会显现,此刻正随着我不断升高的体温,慢慢透出金色的痕迹。

“啧啧,林小姐的手艺果然不同凡响,大家来看看……”

李浩接过助手递来的礼盒,打开后里面是那只修复完好的官窑贯耳瓶。

他举起瓶子向宾客展示。

“这只碎瓶能重获新生,全靠林小姐妙手回春。”

掌声雷动中,我的目光落在瓶底的双鱼纹上。

那里的裂痕被金缮填补得完美无缺,只有我知道,最关键的那枚芯片已经被取走。

“不过……。”

李浩话锋一转,故意拉长音调,笑容变得刻薄。

“残缺的手艺,配残缺的人,倒也相得益彰。”

哄笑声四起,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李总说得对。”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餐厅。

“残缺的东西,留着确实碍眼。”

话音未落,我的金刀已经狠狠插进旁边展示的元青花梅瓶。

清脆的碎裂声盖过了所有喧嚣,瓷片飞溅,其中一块正好落在李浩锃亮的皮鞋前。

“你疯了!”

李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只元青花是刚从海外拍回来的,价值连城。

“疯的是你们!”

我扔掉金刀,撕开礼服外面的披肩,露出里面的旗袍衬里。

一幅巨大、繁复、线条诡异的金色地图,正随着我体温的升高,清晰地在我白皙的皮肤上显现!

蜿蜒的路线如同金色的血管,连接着一个个刺目的猩红圆点,密密麻麻,覆盖了我大半个背部,一直蔓延到腰际。

“李浩先生,承蒙你夸奖我的‘残缺的手艺’。现在,就让你看看,‘残缺的人’是如何用这双手,画下你们李家近十年来的累累罪证!”

李浩那张脸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狰狞扭曲。

“这张地图上标记的是每一个港口、仓库、中转站的坐标,记录的还有每一次货物交接的时间、代号。”

我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每一个狰狞的红点背后,都沾着我们国家流失海外文物的血泪!都刻着李氏集团盗窃、走私、倒卖国宝的罪恶!”

我抬起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指向地图上几个特别巨大的红点:“这里!去年被劫的西周青铜鼎!这里!那座被盗掘一空的南朝壁画墓!还有这里!”

“那批打着‘海外展览’旗号,却永远消失在公海上的唐三彩!”

“李浩!还有你们李氏集团幕后的每一个蠹虫!”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愤怒而拔高,带着撕裂般的沙哑。

“你们以为有钱有势,就能只手遮天?以为毁掉瓷器、毁掉人,就能永远掩盖这些肮脏的罪行?!”

镁光灯在这一刻彻底疯狂!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响成一片,记者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冲破短暂的僵滞,疯狂地向前涌去,长话筒几乎要戳到我和李浩的脸上。

2

“李总!请问林小姐所言是否属实?”

“李氏集团是否涉及文物走私?请正面回答!”

“地图上的红点代表什么?是否有证据?”

李浩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

他精心策划的庆功宴,他盛大的权力加冕仪式,在短短一分钟内,被我用最惨烈、最羞辱、最无法挽回的方式彻底摧毁!

滔天的怒火和巨大的恐慌瞬间吞噬了他,他恍惚中看到了李氏帝国摇摇欲坠!

“疯子!你这个疯子!”

李浩目眦欲裂,英俊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他猛地指向我,对身边的保镖咆哮:

“抓住她!把她给我撕碎!”

“着火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

衣冠楚楚的宾客们再也顾不上体面,惊呼着、推搡着,像无头苍蝇般涌向出口。

场面彻底失控!

“抓住她!”

李浩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他推开挡路的宾客,径直向我冲来。

我转身就跑,高跟鞋在慌乱中崴断了鞋跟。

我索性甩掉鞋子,赤着脚穿过厨房,可是后门被锁住了,转身时正好面对着李浩黑洞洞的手枪。

“把芯片交出来!” 他将枪口对准我的耳蜗。

“在你助听器里,对不对?”

李浩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带着香槟和雪茄混合的腥甜,“我早就该想到,只有那里最安全。”

“你开枪啊。”

我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枪声会引来警察,到时候他们不仅能找到芯片,还能在这只官窑瓶的夹层里,找到你走私团伙的花名册。”

李浩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确实不知道瓶胆里还有这东西。

3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我猛地屈膝顶向他的小腹。

李浩闷哼一声,手枪掉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我转身就跑,踉跄着撞开消防通道的门,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我的脚步层层亮起,在墙壁投下晃动的影子。

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李浩的嘶吼混着警笛声从下方涌上来:“林丽!你跑不掉的!你奶奶的骨灰还在我手里!”

我慢慢摘下助听器,在掌心摊开 —— 那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正随着我的心跳微微颤动,背面的 “G - 0713” 编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交替的光透过铁栅栏照进来,在我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我从旗袍盘扣里抽出根细如发丝的铜针,对着芯片轻轻一挑。

“李浩,你知道吗?”

我扬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你父亲当年就是用这枚芯片,换走了我爷爷收藏的半箱甲骨文。”

我将挑出的微缩胶片缠在铜针上,塞进发髻深处,然后把报废的芯片扔进消防栓箱。

当警察冲上来时,我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脸上却带着种奇异的平静。

李浩被按在地上双手反剪,死死盯着我的发髻:“你把东西藏哪了?”

“藏在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4

时间倒退回三天前。

城南旧区的边缘,一排低矮的老旧平房在秋风中瑟缩。

“丽瓷坊”褪色的木牌挂在最边上的一间,油漆剥落,字迹模糊。这里,是我赖以生存的方寸天地。

我的双手戴着薄如蝉翼的乳胶指套,正全神贯注地修复着工作台上的几块碎瓷片。

那是一个青花瓷的猫食盆,胎质细腻,釉色温润,画着生动的缠枝莲。

可惜,此刻它碎成了五片不规则的残骸。

旁边,一只通体雪白、唯独额头有一撮黑毛的流浪猫,正乖巧地趴在一个旧棉垫上。

琥珀色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我灵巧的手指,尾巴尖偶尔轻轻晃动。

三天前,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在巷口发疯,一脚踢翻了这只流浪猫赖以生存的食盆,食盆碎片散落一地。

好心的街坊捡回了碎片,送到了“丽瓷坊”。

瓷片在我指间被小心地翻转、比对,动作极其轻柔、稳定,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韵律。

镊子尖端沾着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金粉,沿着器物内部肉眼几乎难辨的裂痕,一点点填补、勾勒。

这不是简单的粘合,而是林家祖传的“金缮”——用大漆调和纯金粉,赋予破碎以新生,甚至更美的灵魂。

角落里那台老式显像管电视突然 “滋啦” 一声亮起,雪花噪点闪烁了两秒,随即跳出本地新闻的画面。

“……今日上午,备受瞩目的苏富比春季拍卖会亚洲珍品专场爆出惊人一幕!李氏集团总裁李浩先生,将价值八千七百万天价的宋代官窑冰裂纹贯耳瓶当场摔碎!”

画面切到拍卖现场。

李浩身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站在聚光灯下,脸色冷峻,眼神如冰。

他左手随意插在裤袋里,右手漫不经心地掸了下昂贵的袖口,仿佛刚刚只是丢弃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镜头特写定格在四分五裂的瓷瓶上。

那莹润如玉的碎片散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瓶底那一圈独特的双鱼戏水纹饰清晰得刺目——左边的鱼尾带着一个细微的缺口,右边的鱼眼处,嵌着一颗芝麻大小的天然黑釉点。

“这个疯子!”

我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声音因为震惊和难以言喻的愤怒而微微发颤。那只官窑瓶……我太熟悉了!

那是我母亲家族的旧藏,是我和李浩曾经的订婚信物!

他摔碎的哪里是瓶子,分明是我们之间早已碎裂不堪、沾满尘埃的过往!

我的手下意识地抚向右耳后,那里,骨传导助听器冰凉的外壳内侧,正隐藏着一个与瓶底纹饰一模一样的双鱼微雕——那是奶奶临终前留给我的遗物,也是我与破碎命运抗争的唯一依托。

“砰!”

工作室那扇本就破烂不堪的三合板木门,被人从外面狠狠一脚踹开!

劣质的门板撞在墙上,震得头顶白炽灯疯狂晃动,光影在满墙的锔瓷工具图谱上凌乱地跳跃。

李浩带着一身夜色的寒气闯了进来,他身后是两名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如同两座铁塔堵住了门口,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

那只流浪猫受惊,“喵呜”一声窜到角落里,警惕地弓起身子,瑟瑟发抖。

“林小姐,别来无恙。”

李浩的声音比电视里更加低沉沙哑,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目光扫过这间狭小、简陋却堆满各种工具和瓷器的工作室,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径直走到工作台前,将一个衬着黑色丝绒的盒子,“啪”地一声,随意地扔在我正在修复的猫食盆碎片旁边。

盒盖弹开,露出里面一堆洁白莹润、却裂痕狰狞的碎瓷片——正是新闻里那只价值八千七百万的宋代官窑冰裂纹贯耳瓶!

“三天,只有三天!”李浩俯下身,双手撑在工作台边缘,身体前倾,极具压迫性地逼近我。

“给你三天时间,把它修好。要修得……完美无缺。”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带着威胁的意味。

他微微侧头,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一步,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无声地放在那堆昂贵的碎瓷旁边。

白色的封皮上,“行业封杀令”五个加粗的黑体字,如同五把淬毒的匕首,散发着森冷的寒光,直刺我眼底!

“否则,”李浩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昂贵的真丝领带,动作优雅,“我保证,从明天起,整个锔瓷行当,再不会有姓林的立足之地。你也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冰冷、绝望、愤怒……种种情绪如同毒藤般缠绕我的心脏,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母亲家族传承的印记,我少女时代爱情的见证,如今却被这个男人当作随意丢弃又强迫我复原的玩物!

“别妄想耍花样。”

李浩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响起。

走到门口,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徒弟,还在市立医院等着做人工耳蜗的手术,对吗?手术费……凑齐了吗?听说,你可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最脆弱、最敏感的神经上!

小陈才十六岁,有着和我一样敏锐的听觉天赋,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导致听力急剧下降……手术费像一座大山压在我心头。

“李浩!你……真卑鄙!”

“彼此彼此。”

李浩轻笑一声,满意地转身,保镖紧随其后,并“贴心”地帮我带上了那扇已经摇摇欲坠的门。

“哐当”一声闷响,工作室里重归死寂。只有那只流浪猫在角落里发出微弱不安的呜咽。

我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拂过丝绒盒里那片最大的、带着双鱼纹的瓶底碎瓷。

这时,一阵深秋的穿堂风从未关严的破旧窗户灌进来,竟从那堆看似紧密的碎瓷片深处——那片瓶底纹饰的夹层细微缝隙里,带出了一小片焦黑蜷曲的纸片!

纸片极薄,边缘被火烧得焦黑蜷曲,轻飘飘地打着旋落下。

我瞳孔骤缩!长期修复瓷器锻炼出的眼疾手快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我右手闪电般探出,在纸片落地前,稳稳地将其捏在了指尖!

指尖传来纸张焦脆的触感,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这片焦黑的纸片展开。

光线昏暗,我凑近台灯。

纸片的大部分已经被烧毁碳化,但残留的中央部分,几个模糊却无比熟悉的字迹,如同惊雷般刺入她的眼帘——“离 婚 协 议”!

下方,是我当年签署时,那个带着绝望和倔强的、略显潦草的签名——林丽!

无数混乱的念头和尘封的记忆碎片瞬间冲击着我的脑海,我猛地拉开工作台最底下的那个抽屉!

抽屉深处,静静地躺着一个掌心大小的旧荷包。

我颤抖着手打开荷包,里面是半枚玉佩——半枚温润却带着焦痕的双鱼玉佩!

那是奶奶临终前紧紧攥在手里,最后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另外半枚,在新婚夜那场惊天动地的争吵后,随着那个被摔碎的订婚瓷瓶一起消失了……

我的目光,缓缓地从掌心焦黑的协议碎片,移向抽屉里那半枚焦黑的玉佩,最后,定格在丝绒盒里那堆冰冷昂贵的碎瓷片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猛地转身,从工具箱最底层,拿出了一盒特制的、泛着哑光的白金锔钉和一把小巧却无比锋利的金刚钻。

工具落台,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锔瓷无声,前尘有痕。

这场被迫开始的修复,早已超出了技艺的范畴,它成了一场押上性命、关乎复仇与救赎的孤勇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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