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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山的雾是活的。天刚亮时,雾从山涧里钻出来,绕着松枝打个转,又溜进村里的晒谷场,沾在阿婆晒的茶籽上,凝出颗颗小水珠。村里的老人都说,这雾是山兽护着村子的证见——尤其是那只石犀,它踩过的地方,连石头缝里都能冒出蓝盈盈的草。
我第一次听石犀的故事,是在七岁那年的冬夜。当时我发着高烧,爹背着我往山外的镇上赶,刚走到青崖口,就见前面的雾突然散了,一道黑影从林子里钻出来。那影子比水牛还壮,额头上有三道青苔似的纹,鼻子上顶着个圆鼓鼓的角,走起路来脚下没声,倒像贴着地飘。
“是石犀!”爹突然按住我的头,让我趴在他背上别动,“别说话,它在给咱们引路呢。”
我迷迷糊糊地睁着眼,就见那黑影走在前面,每走一步,地上就亮起一点淡蓝色的光,像撒了把星星。跟着它走,原本结冰的山路竟没那么滑了,连风都小了些。等快到镇上时,石犀突然停住,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转身钻进雾里,没了踪影。那天我退烧很快,大夫说,是赶得巧,没耽误时辰。可爹却总说,是石犀救了我。
村里最懂山的是陈阿公。他年轻时是个猎人,能在山里追着野猪跑三天三夜,可后来却再也不碰猎枪了。有次我缠着他问石犀的事,他坐在门槛上,摸着手腕上串的兽牙,慢慢说起了往事。
二十年前,陈阿公还是个愣头青,总想着打只大兽证明自己。有一回,他听说青崖顶有只“带角的熊”,就揣着猎枪上了山。那天的雾特别浓,他走岔了路,掉进了一个深坑里。坑有两丈多深,壁上全是滑溜溜的青苔,他喊了半天也没人应,眼看天要黑了,怀里的干粮也吃完了,他竟生出了绝望的念头。
就在这时,坑顶传来一阵响动。他抬头一看,竟是那只“带角的熊”——也就是石犀。石犀站在坑边,低下头,把鼻子上的角伸了下来。那角看着硬,摸上去却温温的,像裹了层软布。陈阿公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角。石犀轻轻一抬,就把他拉了上来。
“它没伤我,就站在旁边看着我,”陈阿公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当时鬼迷心窍,竟摸出了猎枪。可刚把枪举起来,它突然转身,踩了踩地上的草。我低头一看,那草下面埋着条蛇,正对着我的脚脖子吐信子。”
从那以后,陈阿公就把猎枪埋了,改成了护林人。他总说,山兽比人懂山,你不害它,它就会护着你。村里的人也都信这个理,上山采茶、砍柴时,总会在石头上放块饼,或是倒碗米酒,说是给石犀的“谢礼”。
可去年开春,村里却来了群外乡人。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男人,说青崖山的石头里有“玉”,要开山采矿。村长不同意,说山是村里的根,不能动。可那男人却拿出一沓钱,说只要同意采矿,每家每户都能分不少。
村里的年轻人动了心。尤其是阿强,他总说在山里没出息,想拿着钱去城里买房。他带头跟着外乡人去看“矿脉”,还说陈阿公老糊涂了,石犀就是个传说,哪有什么山兽护村。陈阿公气得直跺脚,可没人听他的。
没过多久,采矿队就开进了山。机器的轰鸣声打破了青崖山的宁静,树被砍倒了,石头被炸开,连山涧里的水都变浑了。陈阿公每天都去山里转,看着被破坏的林子,眼睛红红的。有一回,他在炸山的地方看到了几株蓝草——那是石犀踩过的草,可现在,蓝草都蔫了,叶子上蒙着一层灰。
“要出事啊。”陈阿公叹着气,把这事告诉了村里人,可没人当回事。阿强还笑着说:“陈阿公,您就别瞎操心了,等矿开出来,咱们都能过好日子。”
可没过多久,真的出事了。
那天夜里,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不是机器的声音,是低沉的吼声,像从山肚子里传出来的。我爬起来,趴在窗台上看,就见青崖口的方向亮起了蓝光,一闪一闪的,像在求救。
“爹,那是什么?”我拉着爹的袖子问。
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是石犀!它在预警!”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喊叫声:“山洪来了!快逃啊!”
我吓得浑身发抖,爹抱起我,就往村后的高地跑。一路上,到处都是水,冲倒了不少房子。我回头看,就见一道黑影在水里穿梭,是石犀!它正把被困的人往高处驮,额头上的青苔纹亮得刺眼。
阿强也被困了,他抱着一棵断树,在水里挣扎。石犀游过去,用角把他顶到了岸边。阿强爬上岸,看着石犀,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终于相信,石犀是真的,是来护着他们的。
可就在这时,山上又传来了一声巨响,是采矿队炸山的地方塌了!一块巨石顺着水流滚下来,正好朝着阿强砸去。石犀见了,突然冲过去,用身体挡住了巨石。
“砰”的一声,巨石停住了,可石犀却倒在了水里,额头上的青苔纹慢慢暗了下去。
“石犀!”陈阿公哭喊着跑过去,想把石犀拉上岸,可石犀太大了,根本拉不动。水还在涨,陈阿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犀被水流卷走,慢慢消失在雾里。
山洪退了,村里的房子倒了不少,但人都没事。大家站在岸边,看着浑浊的河水,没人说话。阿强蹲在地上,用手抠着地上的泥,眼泪掉在泥里,砸出一个个小坑。
“都怪我,”阿强的声音哽咽着,“是我鬼迷心窍,非要开山,要是我没听外乡人的话,石犀也不会……”
后来,外乡人跑了,采矿队也撤了。村里人一起动手,把被破坏的林子重新种上了树,把炸山的地方填了土。陈阿公每天都会去青崖口,在石头上放块饼、倒碗米酒,等着石犀回来。
我也常跟着陈阿公去。有一回,我们在青崖口的石头上,看到了一颗圆鼓鼓的角——是石犀的角!角上还沾着点蓝草,草是活的,叶子上凝着颗水珠,像眼泪。
“它没走。”陈阿公把角抱在怀里,老泪纵横,“它还在护着咱们。”
村里人把石犀的角埋在了青崖口,还在旁边立了个祠堂,叫“石犀祠”。每天都有人去祠堂祭拜,放块饼,倒碗米酒。慢慢的,青崖山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雾又变得清亮了,松枝上的鸟叫也多了,连石缝里的蓝草都重新长了出来,比以前更蓝了。
现在,我也长大了,成了村里的护林人,像陈阿公当年一样,每天都去山里转。有人问我,石犀还会回来吗?我总是笑着说:“会的,它一直都在。”
真的,有一回我在山里迷路了,雾特别浓,我走了半天也没找到路。就在我着急的时候,脚下突然亮起了蓝光,是蓝草!我跟着蓝草走,很快就出了山。我知道,是石犀在给我引路,它一直都在,护着青崖山,护着村里的每一个人。
青崖山的雾还是活的,只是现在,雾里多了点蓝盈盈的光。老人们说,那是石犀的影子,它踩着蓝草,在山里走,看着村里的人,看着长出新绿的林子,看着每一个平安的日子。
往后的每一年,到了山洪爆发的那天,村里人都会去青崖口,放块饼,倒碗米酒。风会把饼的香味吹进山里,雾会把米酒的甜气裹起来,送到石犀身边。大家都知道,石犀没有离开,它变成了青崖山的一部分,变成了雾,变成了蓝草,变成了每一声鸟叫,永远护着这个它用生命守护过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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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为纯原创民间故事,寓教于乐,旨在丰富读者业余文化生活,所有情节根据民间口述整理而成。纯文学作品,借古喻今、明道讲理,勿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抄袭、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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