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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开始在那个风很大的春天。时间是2024年三月初。山东一个村子迎来了久违的“认亲现场”。这次认亲的主角,是一位在短视频网站上小有名气的网红。三十岁出头,父亲祖籍山东,现住杭州。其实,他已经在城市生活了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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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他带着妻子和九岁的儿子牛牛,一路开车从浙江出发,直奔山东。路途很远。到村里时,已是下午五点,天色微暗。
在村头,网红一家下车。什么也没带,只有随身的行李。有村民远远看见他们,便围了过来。‘认亲的来了?’有人打量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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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场面还算温和。彼时,网红找到村头两名男子,说起‘我爷爷叫王建国’,没想到对方笑着回了句:‘我是你叔叔。’
叔叔握着网红的手。带他进了正屋。一路上,叔叔不停寒暄。情绪很激动。‘走吧,家里都在等你。’
但跟在后头的是网红的妻子和儿子。步伐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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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亲戚已经到齐。院子里晒着玉米。网红突然指着玉米问儿子:‘你知道这些干嘛用吗?喂猪的还是人吃的?’儿子摇摇头。大家没搭话。气氛有点尴尬。
真正的“认亲”就在这天晚上。屋里坐满了村里亲戚。
老人们端来枣子,切好西瓜。博主的老婆直接伸手拿来吃。没有帮忙。也没说话。只顾低头玩手机。儿子窝在沙发角落。一声不响。
(众所周知,山东人讲究待客之道。先招呼、后落座。这一点,老人们做得很足。)
桌上琳琅满目的饭菜。都是叔叔专门带人去饭店订的。油鸡、红烧肉,还有一大盘水煮鱼。老人等大家到齐才举筷。网红一家却先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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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夹远处的菜。妻子筷子不停,动作飞快。网红本人拿着手机,视频拍个不停。嘴里还说:‘今天吃得真丰盛。没想到这么好的亲戚。’
一桌人,看着他举起手机对着每个人拍摄。有亲戚低声嘀咕:‘都是来拍视频的吧?’
饭后,老人们还没离席。网红的儿子突然来一句:‘我们真的和他们是一家人吗?’网红随口回:‘叔叔都认出来了,还能有假?’儿子不理,慢慢站起身,靠到窗户边。有点排斥的样子。
叔叔话很少。只反复劝大家‘多吃点’。可网红一家显然不太领情。时间渐晚。亲戚们该收拾了,老婆和儿子还是坐在沙发,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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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家准备返程。叔叔早早带来一些土特产。鸡蛋、枣子、玉米,想塞进他们车里。网红没有接,只说‘不好意思,没地儿放’。老人默默把东西收了回去。
离开村子时,网红还在拍视频。镜头里只出现家人背影。
村头的叔叔,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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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这条认亲视频上传至平台。短时间内,评论区爆炸。网友指责:‘吃饭没规矩,不懂礼仪,太让人丢山东脸了。’‘就知道拍视频,亲情变成了流量。’
网红本人一度尝试解释,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记录一下这趟认亲。’但效果不佳。骂声不断。不到一周,评论区被关闭。
(殊不知,寻亲本该是一场温情的家庭仪式。只因流量介入,人情变成了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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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杭州。网红去超市买了两箱白酒。发朋友圈:‘山东的酒真不错’。却没见带给叔叔哪怕一瓶。
那年春天,村里的人谈起他,都只说了一句:‘认亲认的,不像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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