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凌晨,仁川国际机场灯火通明。
一架从金边起飞的包机降落,机上载着64名涉嫌网络诈骗的韩国籍嫌疑人,其中包括5名女性。
机舱门打开那刻,190名韩国警察早已严阵以待。
这批人刚走下飞机就被当场控制,随后分别被23辆警车押往各地接受调查。
这场韩国史上最大规模的海外罪犯遣返行动,源头是一起让整个韩国社会震怒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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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来自庆尚北道醴泉郡的22岁大学生朴某,今年7月17日暑假期间入境柬埔寨。
一周后他的家人接到电话,对方声称该学生制造了麻烦,索要5000万韩元的赎金。
8月8日,他在贡布省波哥山地区被发现身亡,疑遭酷刑虐待致死。一名曾与他被关在一处的目击者称,他被殴打到无法呼吸。
消息传回国内,韩国舆论哗然。韩国外交部长赵显10月10日召见了柬埔寨驻韩大使,就此次事件表示严正关切,这是罕见的外交举措,首尔方面很少召见其他国家的大使。
案件背后暴露的,是一条完整的跨境诈骗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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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某的悲剧不是孤例。韩国外交部透露,今年前八个月前往柬埔寨后失联或被拘禁的韩国人达到330人,比去年的220人大幅增加。
韩国国会议员尹厚德在国会听证会上说,2023年有关韩国人在柬埔寨遭绑架或非法拘禁的案件约21起,但去年暴增10倍来到221起,截至今年8月,案件数又增加到15倍。
截至今年8月,仍有约80人下落不明,其中70人是今年记录在案的失踪者,另有10人从去年起便处于失踪状态。
这些数字背后,是一个个被高薪工作诱骗的年轻人。
他们有的被承诺能在柬埔寨拿到体面的薪水,有的以为只是去参加展览,结果抵达后就被控制,护照被没收,强迫从事电信诈骗。拒绝配合的人,等待他们的就是暴力和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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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5日,韩国外交部宣布将柬埔寨贡布波哥山区域、巴维市及波贝市列为禁止旅行区域。
韩国外交部警告,前往或滞留上述地区的韩国公民可能依据护照法等相关法规受到处罚,强烈建议计划前往这些地区的公民取消行程。这是韩国政府罕见对别国特定区域发布旅行禁令。
韩国总统国安顾问魏圣洛表示,据信目前在柬埔寨诈骗产业从业人数约有20万人,涵盖各国国籍,韩国籍从业人数虽然难以精确掌握实际数字,但国内相关单位普遍推估约超过1000人。
这些人中,有主动参与犯罪的,也有像朴某一样被胁迫的受害者。
韩国政府派出联合工作小组前往柬埔寨首都金边,与当地执法部门协调营救行动,韩国和柬埔寨外交部门正就增派韩国驻柬警务人员、在当地警察机构设立韩国人服务台等方案进行协商。
目前韩国驻柬埔寨大使馆仅有3名警务人员,不足以有效应对当地韩国公民所面临的犯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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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新闻部大臣奈帕德拉今年7月18日晚表示,柬埔寨在近日实施的打击网络诈骗行动中,共逮捕了2270名犯罪嫌疑人。
当局在柬埔寨全国25个省市中的12个省市突击搜查了45个诈骗窝点,一些主犯已被起诉,大多数参与者将被遣返回原籍国。
柬埔寨政府这次动了真格。从7月开始,柬埔寨首相洪玛奈下令全国各级政府与执法机关大力清剿电信诈骗,特别警告不严格执行命令、不配合执法的官员将面临撤职、调岗等处理。
柬埔寨王家军及特种部队进入待命状态,随时支援执法。
柬埔寨警方表示,将于10月17日遣返59名参与网络诈骗的韩国人,再加上另外5人主动报告被拘禁情况后获救,最终形成这批64人的遣返名单。
这些嫌疑人18日凌晨从金边德崇国际机场起飞,上午8时35分左右抵达仁川国际机场,随后被押送至各辖区警察厅接受调查。
根据警方安排,45人被移交至忠清南道地方警察厅,15人交由京畿北部警察厅,另有4人分别被押送至大田、首尔、京畿南部和江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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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诈骗团伙针对的目标,恰恰就是韩国国内的民众。
犯罪分子会将诈骗剧本翻译成韩语,用韩语进行网络直播吸引受害者注意,用韩语接听电话,通过彻底的分工化和韩国化坑骗韩国国民。这种同胞骗同胞的模式,让受害者更容易放松警惕。
诈骗园区里的环境极为恶劣,这些被困者每天被迫长时间工作,完不成业绩就会遭到殴打、关小黑屋、电棍电击、戴手铐等虐待。
有的受害者还遭到性剥削,犯罪团伙会给受害者洗脑,故意制造恐怖的气氛让他们放弃逃跑的念头。
这场遣返行动,暂时为330起失联案件中的64起画上句号。
韩柬两国承诺继续深化执法合作,遏制跨境诈骗的蔓延。
但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各国联手,从源头上斩断诈骗产业链,让那些被困异国的人早日回家,也让犯罪分子受到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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