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
"陈明，这两千块钱你拿着，咱们就两清了。"王伟把一叠皱巴巴的钞票扔在茶几上，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我盯着那两千块钱，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五千万的工程，他用我的人脉拿下的，现在要踢我出局，就给我两千块打发？
"表哥，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的声音低沉得像要从胸腔里挤出来。
"陈明，做生意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王伟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你介绍个工程给我，我感谢你，但这工程是我做的，利润当然是我的。"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碰那两千块钱，转身就走。
"陈明，钱你不要可别后悔！" 王伟在身后大声喊道。
走出王伟家的门，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李总，是我，陈明......"
2020年3月，疫情刚刚好转，建筑行业开始复苏。我接到表哥王伟的电话时，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这几个月积压的项目资料。
"小明，最近怎么样？" 王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疫情这几个月，我们这些包工头日子都不好过啊。"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靠在椅背上。
这些年来，表哥王伟一直在做建筑承包，但规模都不大，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区的装修工程或者厂房改造。
"还行吧，虽然停工了几个月，但关系还在，项目迟早会启动的。" 我如实回答。
"小明，你人脉广，能不能帮表哥介绍点大工程？" 王伟的语气变得恳切，"我手下还养着三十多个工人，再没活干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
从小到大，表哥王伟对我确实不错，虽然他比我大三岁，但从来不欺负我这个没有父母的表弟。
我十二岁时父母车祸去世，是姑姑王丽英把我接到家里抚养长大。
那些年家里条件不好，姑姑一个人带着我和王伟，生活很艰难。
王伟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把读大学的机会让给了我。
"表哥，你等我消息，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项目。"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后，我开始翻阅手机通讯录。这些年在建筑行业摸爬滚打，我认识了不少政府部门和国企的朋友。
其中最铁的要数李总，我们是大学同学，他现在在市建设局下属的城投公司工作，手里掌握着不少政府基建项目。
"李总，最近有什么大项目要招标吗？" 我直接开门见山。
"还真有一个，南城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总投资五千万，不过要求比较高，需要有相关资质的公司才能参与。" 李总在电话里说道。
"资质的事情可以解决，关键是你们那边的评标标准。" 我继续问道。
"评标主要看技术方案、报价和以往业绩，不过你知道的，最终还是要看综合实力。" 李总的话里有话。
我明白他的意思，技术和报价都是表面功夫，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关系。
"那这样，我让我表哥准备一下资料，你看看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
"没问题，咱们兄弟这么多年，这点忙还是能帮的，不过你表哥那边的实力怎么样？"
"人是靠谱的，就是以前做的项目规模不大，这次算是一个机会。" 我如实相告。
"行，那你让他准备好资料，下周我安排你们见个面。"
挂断电话后，我立即给王伟回了过去。
"表哥，有个五千万的项目，你有兴趣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五千万？小明，你没开玩笑吧？" 王伟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开玩笑，不过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些准备工作。"
"别说准备工作了，就算让我跪下都行！" 王伟激动得不行，"小明，这要是成了，表哥这辈子都记你的恩！"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帮王伟包装公司实力上。
首先是资质问题，王伟的公司只有三级资质，根本没法承接五千万的工程。
我通过关系找到了一家有一级资质的公司，协商好挂靠费用和合作方式。
然后是技术方案，我专门请了设计院的朋友帮忙制作标书。
最后是资金证明，我甚至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让银行开具了资金实力证明。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带着王伟去见李总。
"李总，这是我表哥王伟，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承包商。" 我做着介绍。
王伟显得有些紧张，握手的时候手心都在出汗。
"王总，听小明说你在建筑行业干了很多年？" 李总客气地问道。
"是的，干了十几年了，虽然以前做的都是小项目，但质量从来没出过问题。" 王伟老实回答。
李总点点头，翻看着王伟公司的资料。"资质和实力都没问题，那这样，下个月 15 号正式招标，你们记得来参加。"
"一定一定，李总，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 王伟激动得站起身来。
从李总办公室出来后，王伟拉着我的手说："小明，表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个项目要是拿下来，咱们五五分成！"
我摆摆手："表哥，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
"不行，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没有你我连门都摸不着。" 王伟坚持道。
看着表哥真诚的样子，我内心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再大的利益也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感情。当时的我是这样想的。
招标的结果没有悬念，王伟的公司顺利中标。签约当天，王伟激动得像个孩子，不停地向我表示感谢。
"小明，这五千万的项目，我真的一分钱都不会少了你的！" 他拍着胸脯向我保证。
"表哥，咱们先把工程做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提醒道。
项目正式启动后，我并没有直接参与施工管理，但一直在关注进度。
王伟经常跟我汇报工程情况，每次都表现得很谦逊，说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到这么大的工程。
第一个月，工程进展顺利，王伟按照合同要求完成了基础工程。
第二个月，主体施工开始，王伟的团队表现得也很专业。
我偶尔会到工地上看看，工人们都认识我，知道我是老板的表弟，对我很尊敬。
"陈哥，王总经常说你是他的贵人，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工程。" 工地上的包工头对我说。
听到这些话，我内心还是很欣慰的，觉得自己的帮助没有白费。
第三个月，工程进度有些滞后，王伟解释说是因为材料涨价的问题。
"小明，现在钢材、水泥都涨价了，成本比预算高出不少。" 王伟在电话里抱怨。
"那你跟甲方沟通一下，看能不能调整一下合同价格。" 我建议道。
"已经沟通过了，但你知道政府项目，调价很麻烦。" 王伟无奈地说。
"那就想办法控制成本，实在不行就少赚点，这次主要是为了积累大项目经验。"
"你说得对，反正有了这个项目，以后大工程就好接了。"
第四个月，我发现王伟很少主动联系我了，以前几乎每天都会汇报工程进度，现在有时候一周都不见他的消息。
我主动打电话询问情况。"表哥，最近工程怎么样？"
"挺好的，进度基本按计划执行。" 王伟的回答很简短。
"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解决吗？"
"暂时没有，都能处理。"
我感觉王伟的态度有些冷淡，但也没有多想，以为他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所以情绪不好。
第五个月，我在朋友聚会上遇到了李总。"小明，你表哥那个工程做得不错，质量很好，进度也正常。" 李总主动提起这件事。
"那就好，他第一次做这么大的项目，我还担心会有问题。" 我回答道。
"没问题，而且我听说他已经在联系其他项目了，看来胃口不小啊。" 李总笑着说。
"其他项目？" 我有些诧异。
"是啊，他托人找到我们领导，想承接后续的几个配套工程。"
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些不舒服。王伟联系其他项目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且还是通过其他渠道找的关系？
回到家后，我给王伟打了个电话。"表哥，听说你在联系其他项目？"
"哦，就是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 王伟的语气有些闪烁。
"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联系啊。"
"小明，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不能什么事都麻烦你。"
虽然王伟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六个月，工程接近尾声，按照合同规定，甲方要支付百分之八十的工程款。
我算了一下，五千万的工程，扣除成本后利润应该在一千万左右，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应该能分到五百万。
这笔钱对我来说算不上特别重要，但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更重要的是体现了王伟对我帮助的认可。
然而，王伟却一直没有主动提及分成的事情。
我等了一周，终于忍不住主动提起。"表哥，工程快完工了，咱们之前说的分成......"
"小明，工程款还没全部到账，等全部结算完了再说。" 王伟打断了我的话。
"那大概什么时候能结算完？"
"这个不好说，政府项目结算比较慢，可能要等几个月。"
我觉得有些奇怪，按照我对政府项目的了解，工程款虽然会有延迟，但不至于拖几个月。
更何况，王伟已经收到了百分之八十的工程款，完全可以先支付我的分成。
"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我直接问道。
"没有困难，就是想等全部结算完了一起处理，这样账目比较清楚。"
虽然王伟的解释看似合理，但我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七个月，工程正式验收通过，王伟收到了全部工程款。
我觉得现在应该可以谈分成的事情了，于是主动联系王伟。"表哥，工程验收通过了，恭喜啊！"
"是啊，多亏了你的帮助，这个项目算是圆满完成了。" 王伟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
"那咱们什么时候见个面，把分成的事情处理一下？" 我直入主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小明，关于分成的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王伟的语气变得严肃。
"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这个项目虽然合同金额是五千万，但实际利润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多。" 王伟开始解释，"材料涨价、人工费上涨、各种税费，算下来利润很微薄。"
我心里一沉，预感到王伟要反悔。
"具体利润是多少？" 我问道。
"扣除所有成本后，大概还剩三百万。" 王伟回答。
"三百万？" 我有些不敢相信，"表哥，这个数字是不是有问题？"
"小明，你又不是做工程的，不知道现在行情有多难。" 王伟的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三百万已经是最真实的数字了。"
"那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我应该分一百五十万。" 我坚持道。
"小明，我觉得五五分成不太合适。" 王伟突然改口了，"你只是介绍了一个项目，实际的施工、管理、风险都是我在承担，五五分成对我来说不公平。"
我被王伟的话惊呆了。"表哥，这是你当初主动提出的分成比例，我可没有强迫你。"
"当时是感激你的帮助才那么说的，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确实不合理。" 王伟继续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五十万，算是介绍费。"
从五五分成到五十万介绍费，王伟的态度转变让我彻底寒心。
"表哥，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最后确认一遍。
"小明，做生意就要按市场规则来，你介绍项目，我给介绍费，这很公平。" 王伟的语气变得冷漠，"五十万已经不少了，一般的介绍费也就是合同金额的百分之一。"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办公室里久久不能平静。
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而是因为王伟态度的转变让我感到深深的失望。
当初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五五分成，现在却翻脸不认人。
更让我难过的是，他把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贬低成了一笔简单的商业交易。
我想起小时候，王伟为了让我能上学，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学习机会。
我想起刚参加工作时，王伟把自己打工攒的钱借给我付房租。
我想起这些年来，每次过年回家，王伟都会特意准备我爱吃的菜。
这些美好的回忆，在利益面前变得如此脆弱。
几天后，王伟主动联系我，约我到他家里详谈。
我以为他想通了，准备按照原来的约定分成。
结果到了他家，王伟直接拿出一份合同。
"小明，我重新算了一下账目，项目实际利润只有二百万，我给你六十万，咱们把合同签了，以后就清清楚楚了。"
我看着那份合同，上面写着 "项目介绍服务费：60 万元"。
"表哥，从五五分成到五十万，现在又变成六十万，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压着火气问道。
"我这不是在照顾你吗？多给了十万。" 王伟理所当然地说。
"照顾？" 我苦笑一声，"如果按照五五分成，就算利润只有二百万，我也应该分一百万。"
"小明，你要讲道理，项目介绍费在行业内就是这个标准。" 王伟开始摆事实讲道理，"而且你什么风险都没承担，凭什么要这么多钱？"
"风险？" 我站了起来，"我动用所有人脉关系帮你拿下这个项目，这不是风险吗？我的信誉和你绑定在一起，这不是风险吗？"
"那都是你自愿的，我又没有强迫你。" 王伟的话越来越刺耳。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表哥，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这样对待我？"
"小明，咱们按市场规矩办事，六十万，签字，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王伟把笔递给我。
我没有接那支笔，而是转身往外走。
"陈明，你要是不签这个合同，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王伟在身后大声喊道。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王伟一眼。"表哥，钱的事情无所谓，但你让我看清了什么叫人心。"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离开王伟家后，我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对话，王伟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
我掏出手机，想给姑姑王丽英打个电话，但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姑姑已经六十多岁了，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为这件事操心。
而且，王伟是她的亲儿子，我是她收养的侄子，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什么呢？
第二天，我的一个朋友刘洋给我打电话："老陈，听说你表哥最近发达了？在南城区承包了个大工程？"
"是有这么回事。" 我简单回应。
"厉害啊，五千万的项目，这一下子就从小包工头变成大老板了。" 刘洋感叹道，"昨天我还听人说，他已经注册了新公司，准备扩大规模呢。"
"新公司？" 我有些吃惊。
"是啊，好像叫什么鸿达建筑集团，听这名字就知道野心不小。" 刘洋笑着说，"你表哥可真有本事，居然能拿到政府的大项目。"
挂断电话后，我上网查了一下，果然找到了鸿达建筑集团的工商注册信息。
注册资本一千万，法定代表人王伟，经营范围包括各种建筑工程承包。
看到这些信息，我彻底明白了王伟的打算。他根本没想过要按照约定分给我钱，而是想把这笔资金全部用来扩大自己的生意。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免费的介绍人，用完了就可以丢在一边。
接下来的几天，我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更多信息。
王伟不仅注册了新公司，还购买了新的工程设备，租赁了更大的办公场所。
更让我气愤的是，他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 "创业经历" 时，完全没有提及我的帮助，而是说凭借自己的实力和关系拿到了大项目。
"王总真是厉害，能够独自拿下五千万的工程，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可不多见。" 我听到有人这样评价王伟。
"哪里哪里，主要是运气好，碰上了合适的机会。" 王伟谦虚地回应，但语气中透着得意。
听到这些话，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
不是因为他不分钱给我，而是因为他完全否认了我的帮助，甚至把我的功劳据为己有。
一周后，王伟再次联系我。
"小明，考虑得怎么样了？六十万的合同什么时候签？" 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不会签那个合同的。" 我直接拒绝。
"那你想要多少？七十万？" 王伟以为我是在讨价还价。
"表哥，这不是钱的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难道你还想要五五分成？" 王伟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小明，做人要现实一点，介绍个项目就想分一半利润，这不合理。"
"当初是谁主动提出五五分成的？" 我反问道。
"当初我是感激你才那么说的，现在项目做完了，咱们按市场价格结算，这有什么问题？" 王伟振振有词。
"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就这样吧。" 我准备挂断电话。
"小明，你别赌气，七十万真的不少了，够你买辆好车了。" 王伟还在试图说服我。
"表哥，我不缺钱买车。"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伟开始有些急躁。
"我什么都不想要，你安心做你的大老板吧。"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姑姑的电话。
"小明，你和小刚是不是闹矛盾了？" 姑姑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心。
"姑姑，没什么大事，就是工作上的一些分歧。" 我不想让姑姑担心。
"小刚今天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好，一直在房间里抽烟。" 姑姑说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矛盾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姑姑，您别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小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的亲情不能因为其他事情断掉。" 姑姑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知道的，姑姑。"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阳台上看着夜空。
姑姑说得对，血浓于水的亲情确实珍贵，但王伟的行为让我看到了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
金钱可以改变一个人到什么程度？
可以让一个曾经善良的人变得贪婪无情。
可以让一个曾经重视亲情的人变得冷酷自私。
可以让一个曾经信守承诺的人变得出尔反尔。
我想起了那句话：贫困时考验的是品格，富有时考验的是人性。
王伟显然没有通过这场人性的考验。
又过了一周，我意外地收到了王伟的微信消息。
"小明，明天下午有空吗？来我家一趟，有事跟你商量。"
我本来不想去，但想到姑姑的话，还是决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第二天下午，我按时到了王伟家。
开门的是王伟的妻子嫂子，她看到我显得有些尴尬。
"小明来了，快进来坐。" 嫂子热情地招呼我，但我能感觉到她的不自然。
王伟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烟灰缸和几份文件。
"小明，坐。" 王伟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坐下后，王伟直接切入正题。
"关于咱们之间的事情，我想了很久，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意思？" 我有些困惑。
"八十万，这是我的最终报价，签了合同，咱们的事情就彻底了结。" 王伟推过来一份新的合同。
我看了看合同内容，除了金额从六十万变成八十万，其他都没有改变。
"表哥，你真的以为这是钱的问题？" 我抬头看着王伟。
"不是钱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王伟反问道，"八十万够你在市区买套小房子了，这还不够？"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
"表哥，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当初当初，都过去这么久了，情况不是变了吗？" 王伟有些不耐烦，"小明，做人要向前看，不要总是纠结过去。"
"情况变了？" 我冷笑一声，"是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我怎么变了？我还是你表哥啊。" 王伟摊开双手，"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你什么时候亏待过我？" 我站了起来，"表哥，你听听你现在说的话，还像个人话吗？"
"陈明，你别给脸不要脸！" 王伟也站了起来，脸色变得阴沉，"八十万你要不要？不要的话就滚，以后别来找我！"
看到王伟完全撕掉了伪装，露出真面目，我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说得对，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 我转身往外走。
"等等！" 王伟在身后喊道。
我回过头，以为他要改口道歉。
结果王伟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一沓钞票。
"陈明，这两千块钱你拿着，咱们就两清了。"
王伟把钱扔在茶几上，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
我盯着那两千块钱，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五千万的工程，他用我的人脉拿下的，现在要踢我出局，就给我两千块打发？
"表哥，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的声音低沉得像要从胸腔里挤出来。
"陈明，做生意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王伟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你介绍个工程给我，我感谢你，但这工程是我做的，利润当然是我的。"
听到这句话，我彻底绝望了。
在王伟眼里，我们之间的亲情、我对他的帮助、他曾经的承诺，统统不值一提。
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打发的外人。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给我两千块？" 我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意思意思呗，毕竟咱们是表兄弟。" 王伟随口回答，"两千块够你吃几顿好的了。"
够我吃几顿好的？
我帮他拿下五千万的工程，他给我两千块让我去吃几顿好的？
这就是他对我们多年兄弟情谊的定价？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碰那两千块钱，转身就走。
"陈明，钱你不要可别后悔！" 王伟在身后大声喊道。
走出王伟家的门，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总，是我，陈明。"
电话那头传来李总熟悉的声音："小明，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太对。"
"李总，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关于我表哥那个工程的尾款......"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总关切地问道。
我停下脚步，看着王伟家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他正在享受着用我的人脉换来的财富。
而我，却被他像打发乞丐一样扔了两千块钱。
"李总，尾款的事情我想让你先押他一年。" 我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小明，发生什么事了？" 李总的声音变得严肃。
"我表哥把我踢出局了，五千万的工程，他给了我两千块打发。" 我如实相告。
"两千块？" 李总显然也被这个数字震惊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李总，这个工程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他连门都摸不着，现在他却恩将仇报。"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是为了钱，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理解你的感受，这确实太过分了。" 李总在电话里说道，"尾款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找理由拖着的。"
"谢谢你，李总。"
"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说什么谢谢。" 李总安慰我道，"你表哥这种做法确实让人寒心，让他长长记性也是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