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哥是国家特级救援队员。
五年前为救被困的村民,他被洪水卷走,尸骨无存。
立纪念碑那天,搜救队总队长拍着我爸的肩说,“等他的勋章批下来,咱补最体面的碑文。”
可我刚从京市回老家,就看见挖掘机正把碑砸得粉碎。
“孟晴,别给脸不要脸!”
村长儿子李彪跺脚大骂。
“这破石头占了我家盖别墅的风水地,晦气死了!”
“你爸就是个破守山的,你凭什么拦我?”
我声音发颤,却带着死磕到底的劲。
“这是有国家备案的纪念碑,你拆一个试试?”
李彪嗤笑一声,“你吓唬谁呢?我舅是省救援协会的王会长,他说这碑早该挪了!”
“你再不滚,我连埋你家祖宗的荒山一起推了!”
他不知道。
他口中的王会长,是我哥带过的队员。
我爸不是守山的,是国家应急救援指挥¥中心的退休总教官。
我这次回来,就是带着总局的授权文件。
亲手把特级救援英雄的称号,刻在我哥的碑上。
1
“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这村姓李!”
李彪见我钉在原地,冲挖掘机司机怒吼。
“开!压过去!出事我扛着!我看她走不走!”
我死死站在碎成两半的碑前,不肯挪半分。
挖掘机突突响着,司机咬着牙踩下踏板。
履带碾过碎石,溅起的尖角划在我小腿上,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眼见着挖掘机离我不到一寸,司机猛踩刹车,脸色煞白。
他吓得从驾驶座滚下来,“咚” 地跪在李彪面前,连磕几个响头。
“李哥,我上有老下有小......这活儿我真不敢干啊!”
“求您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这些苦命人了!”
“没用的东西!”
李彪一脚把他踹翻在泥里,唾沫星子喷了他满脸。
“这点事都办不了,这个月工资你别想要了!”
他走到我面前,我直勾勾瞪着他。
“李彪,人民英雄的碑你毁了一半,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
李彪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仰头嗤笑。
“在这村子里,我就是天!还报应?”
话音刚落,他一把薅住我的头发,狠狠往泥地里按。
“破守山佬的野种!你爹没教你规矩,今天爷爷我亲自替他教!”
一时间,泥糊满了我的脸,地上的石子划破脸颊,火辣辣疼。
李彪兴奋地掏出手机,趁我尖叫时,往我嘴里塞了坨湿泥。
我呛得眼泪直流,他却点开直播,对着镜头叫嚣。
“都来看看!这疯女人为了块破石头,要毁我给祖宗盖的别墅!”
我双手死死扣着地上的泥,被打掉地的授权文件被泥水浸湿,字迹都花了。
直播......
我猛地抓起文件,冲着镜头嘶吼。
“那就让大伙都看看,是你毁了国家特批的英雄碑!到底是谁在撒野!”
我的话还没说完,李彪就抢过文件,几下撕成碎片。
“拿张破纸就想唬人?”
“不——”
等了五年的批文碎在眼前,我眼睛瞬间通红,爬起身扑上去想撕他。
可我的手还没碰到李彪,就被他一巴掌扇得趴在泥地。
这时,李彪的狗腿子拎着桶粪水,阴恻恻地走过来。
“我看就该给这死丫头醒醒脑,让她知道村里谁说了算。”
2
粪水劈头盖脸泼下来,我浑身发臭,骨头缝里都透着屈辱。
我哥五年前遇难时,我因签了保密工作,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如今我回来,不过是想为我哥的功绩刻铭。
他为救李家村的人没了全尸,这群人倒好,连块碑都容不下。
李彪举着锄头要砸下来时,一声沙哑的嘶吼炸响。
“别碰我女儿!”
我撑着泥地抬头,我爸攥着猪草,瘸着腿跑过来,膝盖上的旧伤还在渗血。
他当年是国家救援队的总教官,带出过多少生死兄弟,身上的伤比军功章还多。
退休后他放着首都的房子不住,非要回这荒山,说守着哥的碑,就像哥还在。
“老不死的!”
李彪啐了一口,抢过猪草劈头砸在我爸脸上,手指向远处的荒山。
“孟老头,你闺女再不滚,明天我就调推土机来,把你家祖坟平了盖度假山庄!”
我爸本就腿脚不利索,被他猛地一推,“哎哟” 一声捂着腰跌坐在泥里。
被他一推,哎哟一身捂着腰跌坐在地上。
我连滚带爬扑过去,“爸!”
他却摆手,喘着粗气摇头,“我没事,可你哥在底下,不能受这窝囊气!”
我哥原本想学医,为了志愿跟我爸吵了好几年。
直到那次我爸拼死救出一家三口,自己差点没回来,我哥才松了口,跟我爸入了救援队。
哥哥去世后,我爸常在深夜流泪。
“我不该逼他的…… 他要是当医生,现在该给人看病了……至少他还活着啊。”
如今哥哥的碑被砸成这样,等于在他心上又剜了一刀。
我挡在爸面前,“李彪,你不是想进省城事业单位?现在做这些,是自毁前程!”
“我呸!”
李彪笑得狂傲。
“去省城是我爸的主意,谁爱去那破地方连自由都没有?”
“我靠本事赚大钱,用得着当公务员?拿这唬我,你可笑不?”
我早听爸在电话里说,李家这两年狂得很,盖楼买车跟捡钱似的。
可他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算账都数错数的蠢货,哪来的本事发横财?
李彪抓起我的头发,“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让你爸以后在村里抬不起头!”
他伸手拍我的脸,笑得猥琐。
“死丫头长得不错,不如给我表弟当媳妇?”
“我家就缺你这种读过书的,生的娃才聪明。”
我猛地别过脸,恶心得发抖,“你做梦!”
他气得抄起一旁的铁锹,“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爸气得浑身颤抖,扑过去想抢李彪手里的铁锹时,却被他一脚踹倒。
李彪踩着我爸的背狞笑,“老东西,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想护别人?”
他掏出电话拨号,“舅,有个疯女人和她爹拦着拆碑,你赶紧带几个人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王会长?
电话还没挂,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一个严肃的声音响起。
“谁在李家村的地盘上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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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加长轿车停下,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走下来。
李彪立刻堆起谄媚的笑,指着我咬牙道。
“舅,就是她!拿假文件闹事,还说这破碑是她哥的,我看就是想占走我家的风水地!”
王会长皱眉扫我一眼,见我满身粪水、我爸鞋上沾泥,不耐烦地挥手。
“孟晴是吧?你哥以前是救援队的?”
“李家村可没这号人,估计顶多就是个普通队员,哪配立这种碑?赶紧让开,别耽误李彪盖房。”
我盯着他,气到发抖。
“你会不知道我哥是谁?”
李彪抢着插话,“我舅五年前立功调去首都了,哪管得着这边的破事?”
原来如此。
他早就忘了,这碑的主人,是当年他最敬佩的人。
王辉摘下墨镜,眯眼打量我,“你倒是说说,你哥是谁?”
“救援队的牺牲人员,都统一入烈士墓园,哪有单独占块地立碑的?”
李彪立刻点头附和,“就是!我看她就是想抢这块风水宝地,想用一个破碑强占了去!”
他不屑地瞪着我,“要么,就是想向我们李家讹钱!这种人我见多了!”
王辉见我不肯动,语气放缓了些。
“小姑娘,我劝你见好就收。”
“这样,我出钱把你哥的碑迁到省城墓园,新建的,环境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起。”
“舅!”
李彪急得直跺脚,“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
“我叫你来,是给我们李家做主的!”
王辉既然是哥当年看重的人,总该还有几分良心。
我深吸一口气,“王会长,这碑是总队长林建军亲自批的,我只是来办手续,给我哥正名。”
听到总队长的名字,王辉明显一怔,眉头紧皱着追问我。
“你哥叫什么?”
“孟宇。”
我的声音刚落,他手里的墨镜 “啪” 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舅!你跟她掰扯什么?”
李彪梗着脖子道,“管他是谁,占了我家地,天王老子也得挪!”
王辉连连摇头,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
“宇哥那样的英雄,怎么会埋在村里?早该进首都烈士陵园了。”
他沉默一瞬,突然笃定地看着我。
“我见过宇哥身份证,他是北京户口!你少骗我!”
李彪也硬气了几分。
“没错,孟晴可是土生土长的李家村人,跟那什么宇哥八竿子打不着!”
他说得没错。
我哥的户籍随我妈,落在首都。
我的户口跟着爸,在李家村。
我攥紧拳头,声音发紧,“我骗你干什么?!”
“当年你被困悬崖,是我哥冒着雪崩风险把你背下来!他总说你是块好料子,最看好你!”
“可你现在…… 要看着他的碑被人砸烂吗?”
“把她给我带走!”
李彪急红了眼,挥手喊人。
拉扯中,我口袋里掉出个硬壳本。
我差点忘了!
我猛地甩开拉住我的壮汉,捡起地上的证件大喊道。
“王会长,这是我哥的救援证,总不能是假的吧?”
王辉拿过去翻了翻,就在我以为有转机时,他忽然嗤笑。
“证件能伪造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有备而来?”
他声音陡然拔高,“孟晴,伪造救援人员证件,可是犯法的!”
李彪让人把我和我爸死死架到一边,冲后赶来的人扬起下巴。
“我要的炸药取来了吧?这最新一批劲儿大得很!”
“给我炸平这破碑!出事我扛!”
4
轰的一声巨响,炸药炸开的瞬间,我哥的碑彻底成了粉末。
火药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我死死盯着王辉,沙哑着嗓子吼道。
“你会后悔的!王辉!我哥当年是怎么把你从洪水里拖出来的,你忘了?”
“你立的功,是我死去的哥哥给你的!”
他的眼神躲闪,却咬着牙道。
“宇哥五年前就牺牲了,哪有现在才立碑的道理?”
王辉的语气陡然强硬。
“我比谁都敬重他!但要是有人敢冒充他的家人,借着他的名头搞鬼,我绝不轻饶!”
我哥的救援证被李彪踩在脚下,碾得稀烂。
李彪挑衅地看向我,低声凑在我耳边道。
“当年救援的人多了去,死上百个不算啥……”
“能活下来是命大,跟那些救援队有屁关系?”
我瞪得眼睛生疼,他却还在笑,“那些送死的活该,谁让他们非要逞能?”
我的胳膊被两个大汉架得生疼。
我真恨,恨我哥当年为什么要救这种东西。
我哥生前总说,出任务时要把生死抛脑后,能多救一个生命,都是值。
可他们用命换来的人,竟把英雄的付出踩在泥里……
“他们不求感谢,但不准你们糟践!”
我的话没说完,李彪揪着我头发,把我狠狠甩进车厢。
我和我爸被拖回了老房子。
自从我妈去世后,这里就一直空着。
里面却堆满了我妈的遗物,我爸每天都要来细细擦一遍。
“贱人!我今天就把你的破家烧干净!”
李彪踹着门肆意笑道,“谁让你耽误我盖别墅!”
我爸急得眼睛通红,“你们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好啊。”
李彪拖长了尾音。
“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放你们一马。”
毁我哥碑的畜生,想让我磕头?
“你做梦!”
我爸却 “咚” 地跪下去,额头抵着地面。
“求求你,不要动这老房子......”
无力感压得我几乎喘不上气。
是啊......
我不跪又有什么办法?
爸妈一辈子的情分,哥碎了的碑,妈留下的念想……
我红着眼,终于妥协,膝盖猛地砸在地上。
“不够。”
李彪突然从野狗嘴里抢过块碎骨头,上面还挂着涎水。
“磕头得有诚意。”
“你把它吃了,我就认。”
我攥紧双拳,瞥见爸渗血的额头,心一横,抓过那腥臭的骨头塞进嘴里。
“好!好得很!”
李彪拍着手大笑,脸猛地一沉。
“来人!点火!”
“你怎么能反悔?”
我捂着喉咙干呕,双眼死死瞪着李彪。
李彪笑得一脸痞气。
“全村都是我李家的,一个破屋算什么?”
火势疯长,老房子很快成了一团火炭。
我爸忽然眼睛一突,直挺挺倒下去。
“爸!”
就在这时,警笛的急促声响起。
李彪张狂道,“孟晴!你毁我地,造假证闹事,你就好好蹲局子去吧!”
可几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径直上前,“咔” 地扣住他手腕。
“李彪,你涉嫌毁坏国家保护纪念碑,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