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刚满三岁那年,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不是哪里具体出了问题,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每次去妻子小雅家聚会,她闺蜜林婷牵着儿子小宇走进来时,我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黏在他脸上。那双眼睛,微微上挑的眼角,连笑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像极了我小时候的照片。起初我以为是巧合。毕竟亲戚朋友里总有长得像的,可随着小宇长大,这种相似越来越无法忽视。邻居有次半开玩笑地说:“这孩子,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笑着应和,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我开始留意细节。小宇的血型是B型,而林婷夫妇都是O型——医学上讲,这不可能。我当时没多想,只当是医院搞错了。可后来一次家庭聚餐,我随口问起,林婷轻描淡写地说:“哦,当年产科登记错了,其实是A型。”我心头一紧。B型?A型?她竟然改口了。
那天晚上,我翻出手机相册,把小宇的照片和我十年前的旧照并排对比。鼻梁的弧度、眉骨的高度、甚至耳垂的形状……像得近乎诡异。我的心跳加速,手心出汗。一个念头如毒藤般爬上脑海:**这孩子,该不会是我的吧?**我不敢跟小雅提,怕伤她的心,也怕毁掉我们十年婚姻。可怀疑一旦生根,就再也拔不掉。终于,我偷偷托人联系了一家私密亲子鉴定机构,趁一次家庭出游,用小宇喝过的水杯采集了样本。
等待报告的七天,我夜夜失眠。吃饭没胃口,工作心不在焉,连小雅问我是不是压力大,我都只能勉强笑笑。直到那天下午,手机弹出一封加密邮件:《DNA检测结果》。我颤抖着点开。“经比对分析,样本与委托人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匹配概率99.998%。”那一刻,我如遭雷击,手机砸在地板上,嗡嗡作响。不是愤怒,不是震惊,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荒诞感。我成了别人的丈夫、父亲、同事,却在一个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另一个女人孩子的亲生爸爸?我拼命回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晚公司庆功宴,我喝多了,林婷送我回家,半路车抛锚,我们在附近酒店开了房。我记得自己意识模糊,只记得她靠近我说:“小雅不懂你,我懂。”然后一切陷入黑暗。
第二天醒来,她已离开,我只当是一场醉酒后的暧昧越界,没想到竟埋下了这样的种子。我该怎么办?揭穿?那小雅怎么办?她的闺蜜、婚姻、信任,全会崩塌。可若不说,我每天看着那个流着我血液的孩子,怎么装作无事发生?我开始逃避聚会,拒绝合影,甚至不敢看小宇的眼睛。可越是躲,心越痛。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个孩子,却背负着一场成人世界的错误。
一个月后,林婷突然约我见面。咖啡馆里,她看着我,忽然笑了:“你做了鉴定,对吗?”我浑身僵住。她低下头:“当年我没想怀孕,可怀上了……我不敢告诉老公,也不敢告诉你。我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我不想毁了任何人。所以,我选择瞒下去。”“那你现在为什么说?”我声音沙哑。“因为小宇最近体检,医生说他有遗传性心脏病倾向,必须查清家族病史。”她眼泪落下,“我撑不住了……对不起。”我怔住。原来真相从来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拯救。
那天晚上,我坐在阳台上抽了一整包烟。天快亮时,我给小雅发了条消息:“明天别上班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婚姻可能破碎,友情可能终结,但有些真相,哪怕撕心裂肺,也必须面对。因为血缘不是秘密,隐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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