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86年10月11日,汴京(今河南开封)的秋风卷着落叶掠过宰相府,书案前一位白发老人的手突然垂落——68岁的司马光,在堆积如山的奏章与《资治通鉴》手稿间溘然长逝。临终前,他仍喃喃叮嘱下属“关注流民安置”,这份勤政与执念,恰是他一生的缩影。
![]()
939年后的今天,我们再读司马光,会发现他早已不是“砸缸救友”的孩童符号:他是耗19年写就“帝王教科书”的史学巨匠,是与王安石展开“君子之争”的政坛标杆,更是古代文臣中仅30余人能企及的“文正”谥号获得者。他的一生,藏着北宋士大夫的精神底色,也藏着穿越千年仍值得深思的人生智慧。
![]()
一、少年老成:19岁中进士,却以“迂”为志
司马光的出身,算得北宋“中层官僚家庭”——父亲司马池官至天章阁待制,虽非顶级权贵,却以清廉正直闻名。这样的家庭环境,让司马光从小就浸润在“读书报国”的氛围里,更养成了异于同龄人的沉稳。
![]()
流传最广的“砸缸救友”典故,虽未见于正史,却精准勾勒出他的性格:当其他孩童慌乱逃跑时,年仅7岁的他能迅速找到“破缸放水”的解决方案,这份冷静与变通,其实贯穿了他一生的处事逻辑。不过与“机敏”相比,更凸显他特质的,是少年时的“迂腐”——读书读到痴迷时,他会用圆木做“警枕”,一旦睡熟圆木滚动,就立刻惊醒继续攻读;父亲带他游历各地,他不沉迷风景,反而主动向当地老者询问历史掌故,这份对知识的执着,为他后来编纂《资治通鉴》埋下伏笔。
![]()
宝元元年(1038年),19岁的司马光考中进士,这在“五十少进士”的北宋科举中,堪称“少年得志”。但他并未像同期进士那样追求“快速升迁”,反而主动请求到地方任职——在并州(今山西太原)任通判时,他深入民间了解边患疾苦,写下《论横山疏》,提出“稳边先安民”的主张;在开封任知谏院时,他前后上百道奏折,从“减轻赋税”到“整顿吏治”,每一条都直指民生痛点,甚至敢当面劝谏宋仁宗“勿因私恩滥封外戚”。
有人劝他“别太较真,会得罪人”,他却回应:“为官者若怕得罪人,那百姓该得罪谁?”这份“认死理”的脾气,让他在北宋官场中得了个“迂叟”的号——他自己也欣然接受,还特意写了《迂叟传》,直言“迂者,守道之谓也”。这份对“道”的坚守,既是他一生的荣光,也为他后来与王安石的冲突埋下伏笔。
![]()
二、19年磨一剑:从政坛“失意者”到史学“路人”
宋神宗即位后,北宋的“变法”浪潮席卷朝野。王安石提出“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主张通过激进改革充实国库、强兵富国;而司马光则坚持“治天下如居室,弊则修之,非大坏不更造”,认为变法操之过急,会加重百姓负担。
两人的政见分歧,从“朝堂辩论”逐渐演变为“派系对立”。司马光深知自己无法扭转局势,主动请求“外放”,远离政治中心。从熙宁四年(1071年)到元丰八年(1085年),他在洛阳居住了15年,看似从“政坛主角”变成“失意者”,却完成了人生中最伟大的事业——编纂《资治通鉴》。
![]()
这部书的编纂,堪称“北宋版大型学术项目”:司马光不仅是“总主编”,还亲自挑选了刘攽、刘恕、范祖禹三位史学名家组成团队,分工明确——刘攽负责两汉,刘恕负责魏晋南北朝,范祖禹负责唐代。为了保证史料准确,他们搜集了正史、野史、笔记、碑刻等322种文献,仅草稿就堆满了两间屋子;司马光自己则逐字逐句审阅,哪怕一个地名、一个年号有误,都要反复考证。
他在给友人的信中写道:“日力不足,继之以夜,遍阅旧史,旁采小说,简牍盈积,浩如烟海,抉擿幽隐,校计毫厘。”19年里,他几乎断绝了所有娱乐,甚至在妻子去世后,因无钱安葬,只能卖掉洛阳的薄田——就是这样的清贫与专注,让一部涵盖战国至五代1362年历史、共294卷的《资治通鉴》最终问世。
![]()
这部书的价值,远不止“记录历史”:它首次以“编年体通史”的形式,将零散的历史事件串联起来,更在每篇之后加“臣光曰”,直接点评历史得失,为帝王提供治国借鉴。宋神宗读完后,亲自题写书名,赞其“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后来毛泽东通读《资治通鉴》17遍,还在批注中称其“总结了历史经验,提供了治国借鉴”。直到今天,《资治通鉴》仍是研究中国古代史的核心文献,而司马光,也凭这部书奠定了“中国通史巨匠”的地位。
三、君子之争:与王安石斗一生,却从未失“士大夫风骨”
![]()
提到司马光,就绕不开他与王安石的“变法之争”。但不同于后世某些“党争”的狗血剧情,他们的对立,始终保持着北宋士大夫的“君子风骨”。
两人早年其实是好友——都曾在欧阳修门下学习,都以清廉正直闻名,甚至王安石还曾为司马光的母亲写过墓志铭。但在“变法”这件事上,他们却成了“最坚定的对手”:司马光多次写信劝王安石“放缓变法节奏,体恤百姓”,王安石则回信坚持“变法是为了富国强兵,不可半途而废”;朝堂上,他们常常争论得面红耳赤,但争论结束后,仍会互相拱手致意,从不搞“人身攻击”。
最能体现两人“君子风度”的,是王安石罢相后,有人趁机弹劾王安石“贪赃枉法”,司马光却站出来为王安石辩护:“王安石胸怀坦荡,虽政见不同,但绝无贪腐之心。”后来司马光拜相,废除了大部分新法,但对王安石推行的“科举改革”(以经义取士)却予以保留,理由是“此法有利于选拔真正的读书人”。
![]()
王安石去世后,司马光在朝堂上直言:“王安石文章节义,过人处甚多,若能审时度势,未必不是良相。”这份“对手再强,也不否定其人品;政见再异,也不抹杀其功绩”的胸怀,在古代政坛中极为难得。后世学者评价:“北宋士大夫的‘君子之争’,以温公(司马光)与荆公(王安石)为典范——他们争的是‘道’,不是‘权’;斗的是‘政见’,不是‘人心’。”
四、“文正”谥号:古代文臣的巅峰,他为何配得上?
元祐元年(1086年),司马光拜相仅半年,就因积劳成疾中风去世。宋哲宗为他辍朝三日,追赠太师、温国公,谥号“文正”。
在古代,“谥号”是对一个人一生的盖棺定论,而“文正”,则是文臣能获得的最高谥号——整个封建时代,获“文正”谥号者仅30余人,范仲淹、曾国藩等名臣均在此列。司马光能得此谥号,靠的不仅是《资治通鉴》的功绩,更靠他一生坚守的“士大夫品德”。
![]()
他的“廉”,贯穿一生——任宰相时,家中仍“食不敢常有肉,衣不敢有纯帛”,弟子送他一块名贵的砚台,他婉拒道:“砚台虽好,但对我而言,与普通砚台并无区别,何必多此一物?”他还写下《训俭示康》告诫儿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份家风,被后世无数家族奉为圭臬。
他的“忠”,见于细节——晚年主持朝政时,他已年过六旬,却坚持“每日批阅奏章至深夜”,下属劝他“保重身体”,他却说:“百姓还在受苦,我怎能偷懒?”直到去世前,他的书案上还放着未写完的《论役法疏》,字里行间满是对民生的牵挂。
他的“信”,赢得人心——无论在朝在野,他从不说空话、假话,哪怕是对自己不利的事,也从不隐瞒。有人问他“为官之道”,他回答:“惟诚与信耳——对君诚,对民信,对友忠,此生可无悔。”
苏轼在为他写的墓志铭中,这样评价:“忠信孝友,恭俭正直,居处有法,动作有礼。自少至老,语未尝妄,其好学如饥之嗜食,于财利纷华,如恶恶臭。”这份评价,恰是“文正”谥号的最佳注解——他不仅是“有才华的文臣”,更是“有品德的君子”。
![]()
结语:千年后再读司马光,我们该学些什么?
今天,我们再读司马光,或许不必纠结于他“反对变法”的对错——历史语境不同,评价标准也会变化。但他身上有两样东西,却能穿越千年,仍给我们启发:
一是“专注的力量”——19年编一部书,哪怕远离权力中心,也能把“失意”变成“传世功绩”,这份“一辈子做好一件事”的执着,在浮躁的当下尤为珍贵;二是“君子的风骨”——与对手争辩时不人身攻击,身居高位时不滥用权力,清贫一生时不贪图名利,这份“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底线,是永远的人生准则。
司马光曾说:“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正是这份“坦坦荡荡”,让他从北宋的政坛与书斋中走出,成为跨越千年的精神符号。
你对司马光有什么看法?是佩服他编《资治通鉴》的毅力,还是认同他与王安石的“君子之争”?欢迎在评论区留言,一起探讨这位北宋名臣的传奇一生!喜欢这篇文章的朋友,别忘了点赞关注,后续还会带大家深挖更多历史人物的故事,读懂历史背后的人生智慧~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