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你，对，就是你！从今天起，你被开除了！"
会议室里，新上任的赵总站在投影屏幕前，手指着我，声音大得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我正端着那杯泡了三遍的铁观音，愣在原地。周围四十多个同事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有震惊，有同情，还有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收拾东西，马上走！"赵凯又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初来乍到的狠劲儿。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赵凯突然叫住我，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林晨是吧？你在公司待了六年，总得让大家知道，你这六年到底负责什么工作吧？"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声。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明天你就知道了。"
那一刻，我看见财务李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01
清晨七点十分，我像往常一样刷卡进入公司。
这是位于城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我们公司占了整整第十二层。透过落地窗能看到早高峰的车流，像一条缓慢蠕动的长龙。
我的工位在最靠里的角落，紧挨着消防通道的门。这个位置是六年前我主动选的，安静，不被打扰，正适合我这种不爱说话的人。
"林哥，又是第一个到啊。"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经过，笑着跟我打招呼。
"习惯了。"我点点头，打开电脑，开始烧水。
桌上那个304不锈钢保温杯已经用了五年，杯身上的商标早就磨掉了。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包铁观音，这是超市促销时买的，一包三十块钱，能喝一个月。
水烧开，茶叶在杯子里翻滚，慢慢舒展开来。我端着杯子坐下，打开邮箱。
第一封邮件来自华泰集团的王总监："小林，上个月的订单我们很满意，下个月的采购计划已经发你了，还是老规矩，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
我点开附件，一份详细的采购清单，总金额三百万。这是华泰集团今年最大的一笔订单，也是我们公司第二季度的业绩支柱。
我仔细核对每一个产品型号，数量，交付时间。这些数字在别人眼里也许只是冰冷的表格，但对我来说，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六年来一点一滴积累的信任。
"林晨，帮我看看这个客户的资料。"业务部的小张探过头来，递给我一份文件。
我接过来扫了一眼："这家公司去年有过一次合作，当时是因为交付延期，他们投诉过。你跟进的时候注意承诺交期，宁可多留两天余地。"
"好的好的，多亏你记性好。"小张感激地笑笑，"对了，今天新总经理要来，听说挺厉害的。"
"嗯。"我应了一声，继续回复邮件。
办公室陆续热闹起来。八点半，大部分同事都到齐了。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即将上任的新总经理。
"听说是名校MBA，在外企待过的。"
"据说特别年轻，才三十五岁。"
"老板这次下血本了，肯定是想把公司做大。"
我没参与这些讨论，只是默默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华泰集团的王总监又发来一条消息："小林，这次的货能不能提前三天？我们这边项目赶得急。"
我立刻打电话给生产部的老李："李哥，华泰那个单子，能不能往前赶三天？"
"小林啊，你知道现在排产多紧张，提前三天..."老李为难地说。
"我知道，但华泰是老客户了，这次他们确实急。要不这样，我请你和兄弟们吃顿饭？"我商量着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但你得保证，这个月不能再有其他单子要求提前了。"
"一定一定，谢谢李哥。"
挂了电话，我给王总监回复："王总，没问题，可以提前三天。"
"还是你靠谱！"王总监秒回，后面跟着一个大拇指的表情。
这样的对话，六年来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我不是公司业绩最好的业务员，也不是最会说话的那个，但我手里的几个老客户，从来没出过问题。
九点半，行政部的小刘在群里发通知："各部门注意，十点整，会议室全员集合，新任赵总要跟大家见面。"
办公室里又是一阵骚动。女同事们开始补妆，男同事们整理着领带。我看了看自己的格子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这已经是我最正式的打扮了。
"林晨，你不紧张吗？"坐在对面的小陈问我。
"紧张什么？"
"新官上任三把火，万一要裁员呢？"
我笑了笑："那就裁呗。"
小陈撇撇嘴，大概觉得我这人没心没肺。
其实不是我不紧张，而是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低调。公司开会，我永远坐在最后一排；聚餐活动，我总是找借口推掉；就连年会抽奖，我都从来不参加。
不是我孤僻，只是我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十点整，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脚上是锃亮的皮鞋。他看起来很年轻，眼神锐利，走路带着风。
这就是新来的赵总。
"大家好，我是赵凯。"他站在讲台上，声音洪亮，"从今天起，我将担任公司的总经理。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把公司推向新的高度！"
热烈的掌声响起。我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象征性地拍了几下手。
赵凯打开投影，上面是一份精美的PPT。他讲得头头是道，什么降本增效，什么优化结构，什么数字化转型，每一个词都很时髦，每一页PPT都很漂亮。
但坐在前排的财务李姐，眉头却越皱越紧。
"接下来，我要说说公司目前存在的问题。"赵凯切换到下一页，上面是一份员工绩效统计表，"我花了一个星期时间，仔细研究了公司的运营数据。我发现，有些员工的工作效率实在是低得可怕。"
他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视了一圈。
"比如说，有的人每天准时上下班，看起来很忙，但我查了他的业务报表，一个月只有两三个客户，业绩少得可怜。"赵凯停顿了一下，"更离谱的是，这样的人在公司待了好几年，工资还不低。"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你！"赵凯突然抬起手，手指笔直地指向最后一排。
我正在喝水，差点被呛到。
"对，就是你，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赵凯看着手里的资料，"林晨是吧？"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转过头看着我。我慢慢站起来，平静地说："是我。"
"你这个月的业务报表呢？我在系统里没找到。"赵凯的语气带着质问。
"赵总，我的工作是客户维护，不用写业务报表。"我如实回答。
"客户维护？"赵凯冷笑了一声，"我看了一下，你手里只有三个客户，对吧？业务部其他人都是十几个客户起步，你凭什么只管三个？"
"因为..."我刚想解释。
"因为什么？"赵凯打断我，"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工作能力不行，所以只能管这么少。公司养着你，每个月发你七千块工资，就是让你来喝茶聊天的？"
这话说得很重。周围的同事们都低下了头，没人敢吭声。
"赵总，林晨他..."小张想替我说话，被赵凯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调查过，你在公司六年，没有升过职，没有加过薪，业绩表上一片空白。"赵凯继续说，"你知道公司为什么会请我来吗？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这样的冗余员工，拖累了整体效率！"
我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发紧，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奇怪。"我缓缓说道，"赵总来了才一个星期，就能把公司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
"一个星期够了。"赵凯自信地说，"数据不会说谎。你手里的三个客户，华泰集团、永昌贸易、还有金鼎实业，对吧？我查了，这三家的月均订单量加起来，还不如其他业务员一个人的业绩。"
财务李姐猛地站起来："赵总，您可能理解错了..."
"李姐，让他说完。"我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坐下。
"我没理解错什么。"赵凯把PPT切到下一页，上面是一张业绩对比表，"你看，小张上个月的业绩是八十五万，小陈是七十二万，就连刚入职半年的小刘都有四十万。而你，林晨，你的三个客户加起来才多少？"
我没有回答。因为在他的那张表上，确实看不出我的价值。
华泰集团、永昌贸易、金鼎实业，这三家公司的订单确实不多。但那是因为他们是大客户，订单周期长，一单就能顶别人半年的量。
"我今天把话说清楚，公司从现在开始要变革，要提高效率，要淘汰末位！"赵凯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我会用三个月时间，把所有不合格的员工清理出去！"
这句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炸了。大家窃窃私语，有人脸色发白，有人开始担心自己的位置。
我却异常冷静。因为我知道，这场会议还没完。
果然，赵凯接着说："为了让大家看清现实，也为了树立榜样，我决定，现在就做出第一个决定。"
他转过身，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林晨，从今天起，你被开除了！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放下手里的水杯，慢慢站起身。周围的同事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有同情，有无奈，还有几个平时关系好的，眼眶都红了。
"林哥..."小张哑着嗓子叫了我一声。
我朝他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赵凯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林晨，你在公司待了六年，好歹也是老员工了。"赵凯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讽刺，"总得让大家知道，你这六年到底负责什么工作吧？别让同事们觉得我无缘无故开除你。"
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我转过半个身，看了一眼那些熟悉的面孔。小张、小陈、李姐、老王...这些人，有的跟我共事了六年，有的是后来才进公司的。
他们都在等我说话，等我为自己辩解。
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明天你就知道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身后传来一阵哗然。
"这什么意思？"
"他这是默认了？"
"林晨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没有停下脚步。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那些熟悉的工位，我回到自己的角落，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桌上的保温杯，抽屉里的茶叶，还有几支笔，几个笔记本。六年的时间，我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少得可怜。
"林哥！"小张追了出来，"你别走啊，我去跟赵总求求情，他肯定是不了解情况..."
"不用。"我把保温杯装进背包，"该做的我都做完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公司会越来越好的。"
小张眼眶红了："林哥，华泰那边怎么办？王总监的电话我们谁都不敢接。"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我背起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待了六年的地方。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那些忙碌的人身上，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电梯门打开，我走了进去。
按下一楼的按钮，电梯缓缓下降。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华泰集团王总监的聊天窗口，打了一行字："王总，我从公司离职了。但您放心，下个月的订单我会跟进到底，保证按时交付。"
发送。
又打开永昌贸易李总的聊天窗口："李总，我今天离职了。不过咱们那个项目我会继续负责，不会影响进度。"
发送。
金鼎实业的张经理："张哥，跟你说个事，我今天被公司开除了。但那批货的质检报告我会继续跟进，你放心。"
发送。
三条消息发完，手机立刻响了。
是王总监打来的："小林，怎么回事？公司把你开了？"
"嗯，新来的总经理想优化人员结构。"我平静地说。
"优化个屁！"王总监在电话里骂了一句，"他知道你是谁吗？知道华泰为什么一直跟你们公司合作吗？就是因为有你在！"
"王总，您别生气。"我安抚道，"订单的事您放心，我答应的一定做到。"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找你。"
"不用不用，我在回家的路上。您该忙什么忙什么，咱们改天见。"
挂了电话，李总和张经理的电话也接连打来。我一一安抚好，然后关掉了手机。
走出写字楼，中午的阳光刺眼。我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六年了。
六年时间，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毕业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些年我没有升职，没有加薪，也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业绩。
但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很重要。
只是现在，没人知道了。
02
回到家，我给自己煮了碗面条。
出租屋不大，一室一厅，五十平米，每个月租金两千八。这是我能找到的性价比最高的房子，离公司地铁只要三站。
不，现在应该说，离原公司三站了。
我边吃面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存款还有十几万，够撑半年。这半年里，我得把华泰他们的订单跟进完，然后再找新工作。
虽然被开除了，但我不能让客户失望。这是我的原则。
吃完面，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手头的工作。华泰的订单已经确认好了，生产排期也协调完了，接下来就是跟进生产进度，质检，物流。
永昌的项目还在进行中，需要每周跟他们开一次会。
金鼎那边相对简单，只要质检报告出来，他们就会打款。
我把这些事情一条一条列出来，制定了详细的时间表。虽然离开了公司，但这些工作我还得做完。不为别的，就为这六年来建立的信任。
处理完工作，已经是下午四点。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震动了几下，是公司同事们发来的微信。
小张："林哥，你还好吗？"
小陈："林哥，今天的事太突然了，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李姐："小林，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跟姐说。"
我一一回复："放心，我没事。"
其实我确实没事。被开除虽然突然，但也不算意外。新领导上任，总要立威，我这种看起来可有可无的人，就成了最好的靶子。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绝，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您好。"
"林晨吗？我是华泰集团的王总监。"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刚才那个电话没说完，我想跟你聊聊。"
"王总，您说。"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那正好。"王总监笑了，"我们公司正在筹建客户关系部，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来负责。你有没有兴趣？"
我愣了一下："王总，您是说..."
"就是字面意思。我跟老板提过你，他也很感兴趣。薪资待遇肯定比你原来的公司好，具体的咱们可以见面详谈。"
"王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犹豫了一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您的订单我还要跟进完，不能半途而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叹息："小林啊，你这性子，是好是坏我都说不清了。行吧，那等你忙完了，随时联系我。"
"谢谢王总。"
挂了电话，我突然有点想笑。被公司开除的当天，就有新工作送上门，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晚上，我没有开灯，就这么坐在黑暗里。窗外是城市的灯火，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有不同的故事。
手机又亮了，是老板娘王姐发来的消息："小林，刚听说今天的事，你等我，我明天一回去就处理！"
王姐是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也是唯一知道我真正价值的人。她这两天因为家里有事请假了，没想到就这么一耽搁，出了这档子事。
我回复："王姐，您别担心，我没事。"
"怎么能没事！赵凯太过分了！"王姐显然很生气，"我明天就回去，你的事我会处理好。"
"王姐，真的不用。"我打字，"既然他觉得公司不需要我，那我走就是了。"
"这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王姐发来一段语音，"小林，你知道华泰那个单子有多重要吗？他们的三百万订单，是咱们今年第二季度的支柱！还有永昌和金鼎，这三家加起来，占了公司全年营收的六成以上！"
我没有回复。
"明天他就知道后悔了！"王姐又发来一条，"你别急着找工作，等我消息。"
我关掉手机，躺在床上。天花板上有一道裂纹，从角落一直延伸到灯座，像一条蜿蜒的河流。
六年前，我刚毕业的时候，就是王姐面试的我。那时候公司还很小，只有二十几个人，在一栋老旧的写字楼里。
"小林，你愿意从基层做起吗？"王姐当时问我。
"愿意。"我点头。
"工资不高，也没什么前途，但只要你踏实肯干，公司一定不会亏待你。"
就这样，我进了公司。
第一年，我什么都做。跑业务，送货，做报表，甚至连打扫卫生都干过。那时候公司接的都是小单子，一个月能有十几万流水就算不错了。
直到第二年，我遇到了华泰集团。
那是一次行业展会，我代表公司去发宣传册。展会人很多，我站在公司的小展位前，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大企业展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们是做什么的？"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拿起我们的宣传册。
"我们是做工业配件的。"我递上名片。
那个人就是王总监。后来他告诉我，之所以会注意到我们公司，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不推销的业务员。
"别人都往我手里塞资料，就你老老实实站在那，让我挺好奇的。"
就这样，我们建立了联系。一开始只是小单子，几千块的订单。但我每次都认真对待，从产品质量到交付时间，从售后服务到客户反馈，每一个细节都不马虎。
一年后，华泰成了我们的大客户。订单越来越大，从几万到几十万，再到现在的几百万。
永昌和金鼎也是类似的情况。都是从小订单开始，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信任。
这些年，我没有去开拓新客户，就是把所有精力放在维护这三家上。别人觉得我业绩差，不上进，但只有我知道，维护好这三家，比开发十个新客户都重要。
因为信任，是最难建立，也最容易失去的东西。
我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电话吵醒。
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喂？"
"请问是林晨林先生吗？"对方声音很急促。
"是我，哪位？"
"我是你原公司行政部的小刘。"对方说，"林先生，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华泰集团打电话来了，说如果今天联系不上你，他们就要取消订单！还有永昌和金鼎，也都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
我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
"我知道了。"我说。
"林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小刘欲言又止。
"我会处理的，你别担心。"
挂了电话，我起床洗漱。刚刷完牙，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赵凯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林晨！你在哪？"赵凯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
"在家。"
"你知不知道，华泰集团要取消订单了！"
"我知道。"
"你知道？！"赵凯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你还不赶紧回来处理？！"
"赵总，您昨天不是已经开除我了吗？"我平静地说，"我现在不是公司的员工了。"
"你..."赵凯被噎住了。
"不过您放心，华泰的订单我会负责到底，不会让公司有损失。"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手机又响了，我直接关机。
我不是故意要为难谁，只是昨天那一幕实在太伤人了。当着全公司的面，把一个工作了六年的员工赶出去，连一点体面都不给。
既然他觉得我可有可无，那现在就让他看看，我到底有多重要。
我换上衣服，出门买了早餐，然后去了附近的咖啡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杯美式咖啡，打开电脑。
邮箱里已经躺着十几封未读邮件，都是公司同事发来的。
小张："林哥，赵总要我接手华泰的订单，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接，你能不能指点一下？"
小陈："林哥，永昌的李总打电话来骂我，说我不专业，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有其他几个同事的求助邮件，每一封都透着焦急。
我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先给王总监发了个消息："王总，早上好。"
王总监秒回："小林！你可算出现了！你们公司一大早打了三个电话给我，我一个都没接。"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就想问你，那个新来的总经理，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王总监显然很生气，"把你开了，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来对接我，他以为华泰是什么？路边摊吗？"
"王总，您消消气。"我打字，"订单的事您放心，我会继续跟进。"
"我不是担心订单的问题。"王总监说，"我是替你不值！你在那公司待了六年，他们就这么对你？"
我笑了笑，虽然他看不见："都过去了。"
"过去个屁！"王总监又骂了一句，"小林，你听着，如果你们公司不把这事处理好，别说这个月的三百万订单，以后华泰跟他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
"王总，您别冲动..."
"我不是冲动，我是认真的。"王总监说，"这些年跟你合作，我从来没操过心。质量、交期、售后，你样样都做得完美。我凭什么要换一个不靠谱的人？"
聊了几句，我挂掉微信语音。然后给永昌的李总和金鼎的张经理也分别发了消息，安抚好他们的情绪。
做完这些，已经是上午十点。我点开小张发来的邮件，仔细回复了华泰订单的对接细节，从产品规格到交付流程，一条一条写得清清楚楚。
其他同事的邮件我也一一回复，能帮的都帮。
毕竟，我跟公司有矛盾，但跟这些同事没有。
中午，我在咖啡馆随便吃了个三明治。刚吃完，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王姐打来的。
"小林！"王姐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你现在在哪？"
"在外面。"
"你知不知道公司这边乱成什么样了？"王姐说，"华泰、永昌、金鼎，三家客户全部打电话来，指名要找你！赵凯一个头两个大，现在整个办公室都在开紧急会议！"
我沉默了一下："王姐，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知道，我知道。"王姐叹了口气，"都怪我，这两天家里出事，没在公司，让你受委屈了。"
"不怪您。"
"你听我说，"王姐的语气变得严肃，"下午两点，你来公司一趟。我已经跟赵凯说了，必须当面跟你道歉，而且你的工作要恢复。"
"王姐..."
"听我的，"王姐打断我，"小林，公司离不开你，这一点现在大家都明白了。你回来，工资翻倍，职位也给你升。"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街景。
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姐，给我点时间考虑，好吗？"我说。
王姐沉默了几秒："行，那你先考虑。但小林，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华泰那边的单子，你一定要帮公司稳住。"
"这个您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03
挂了王姐的电话，我一个人在咖啡馆坐了很久。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有西装革履的白领，有带着电脑埋头工作的自由职业者，还有情侣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在为各自的目标奔忙。
而我，六年来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是回公司吗？王姐开出的条件很好，工资翻倍，升职加薪。但昨天那一幕，赵凯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那种感觉，不是钱能弥补的。
可如果不回去呢？华泰他们的订单怎么办？公司会不会真的失去这些客户？那些跟我共事多年的同事，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我拿起咖啡杯，发现已经凉了。
服务员过来问我要不要续杯，我摇摇头，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