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彻头彻尾的巫术!”
2023年初春,北京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里,英国世袭公爵查尔斯·卡文迪许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公爵先生,请您冷静……”随行的翻译脸色发白,试图安抚。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查尔斯指着院中那位闭目搭脉的老中医,对他唯一的儿子亚瑟不闻不问,怒火中烧,“我动用了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疗资源,换来的却是束手无策!现在,你却让我把希望寄托在这样一场沉默的表演上?”
就在他的耐心即将耗尽时,老中医睁开双眼,取出了六根银针。
针落,亚瑟痛苦的表情奇迹般舒缓。
查尔斯公爵的斥责堵在喉咙里,错愕万分。
这时,老中医缓缓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刹那间,整个院子死一般寂静,公爵夫妇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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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瑞士,苏黎世。
这家隐藏在阿尔卑斯山麓的私人医院,是地球上现代医学的圣殿。
它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金钱和科技混合而成的冰冷气息。
墙壁是无缝拼接的,地板能倒映出人影,空气经过了十七层过滤,安静得只能听见仪器的微弱蜂鸣和自己的心跳。
查尔斯·卡文迪许公爵,大英帝国最古老的世袭公爵之一,此刻就站在这座科学的殿堂中央。
他却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冰冷的液体缓缓淹没,从脚底开始,一点点漫过心脏,最终将他完全吞噬。
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外,是阿尔卑斯山永恒的雪顶,在阳光下反射着庄严而圣洁的光芒。
亘古不变的自然,冷漠地注视着人类的渺小与无力。
墙内,他唯一的儿子,亚瑟·卡文迪许,正在以一种无法被理解的方式,迅速地枯萎。
病床上的亚瑟,曾经是伦敦社交季最耀眼的明星。
他擅长马球,精通古典文学,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总是盛满了年轻人特有的、无所畏惧的朝气。
一张抓拍他在泰晤士河上划赛艇的照片,曾被贵族杂志誉为“如同希腊雕塑般的侧影”。
可现在,那张俊朗的面庞只剩下嶙峋的骨骼轮廓,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蜡黄。
他紧闭着双眼,浓密的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灰暗的、死气沉沉的阴影。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那些游走于他皮肤之下的淡青色纹路。
它们不是普通的静脉。
它们像一幅活过来的、拥有自己生命的诡异地图,时而汇聚,时而散开,在亚瑟的额头、胸口、手臂上缓缓地爬行。
每一次浮现,都伴随着亚瑟无声的、剧烈的痉挛。
那是一种连最强效的镇痛剂都无法缓解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剧痛。
一群世界上最负盛名的医学家,此刻正低着头,站在查尔斯公爵面前。
他们的脸上,混合着尴尬、挫败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为首的,是两度获得诺贝尔医学奖提名的神经学泰斗,克劳斯教授。
他的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双眼,曾经是无数疑难杂症患者的希望之光。
此刻,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迷雾。
他手中那份厚达数百页的报告,汇集了过去三个月里,人类最尖端科技对亚瑟身体进行的所有探索。
功能性核磁共振,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大脑中每一个神经元的放电。
全基因组测序,将他三十二亿个碱基对翻了个底朝天。
从骨髓到皮肤的活体组织切片,在全球最顶级的实验室里被反复分析。
来自纽约、东京、海德堡的专家们,通过全息投影进行了不下二十次跨国会诊。
他们排除了所有已知的神经系统疾病、血液病、皮肤病、自身免疫系统疾病,乃至最罕见的遗传综合征。
所有的检查,所有的数据,所有的分析,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荒谬的结论。
正常。
一个生理指标被评定为“完美”的年轻人,正在以一种无法被定义的方式,迅速走向生命的终点。
这个事实本身,就是对整个现代医学体系最响亮、最无情的一记耳光。
“公爵先生。”
克劳斯教授的声音干涩而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
“请您……请您原谅我们的无能。”
“我们,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
“从神经学、遗传学、免疫学,乃至环境毒理学的角度,我们都无法识别出任何有效的病理学指征。”
“换句话说……”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不那么残忍的词汇。
“现代医学,对此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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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话,像几颗冰冷的子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精准地射入了查尔斯公爵的心脏。
他一生所信奉的、用金钱和权势构筑的科学壁垒,那个由数据、逻辑和实证主宰的坚固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
那群曾经不可一世的医学权威们,如蒙大赦,鱼贯而出,逃离了这个充满了失败与绝望气息的房间。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陷入昏睡的儿子,还有一旁早已泣不成声的妻子。
公爵夫人,伊丽莎白,走到他身边,将手轻轻放在他僵硬的臂膀上。
她的触摸,带着一丝颤抖。
“查尔斯,我们……”
“别说话。”
他的声音嘶哑,像一块被海潮冲刷了千年的礁石。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妻子和儿子,看着远方亘古不变的雪山。
那张向来以克制和威严著称的、仿佛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深不见底的裂痕。
卡文迪许家族,英格兰最古老的贵族之一。
他们的血脉,可以追溯到征服者威廉的时代,家族的城堡里甚至还悬挂着参加过十字军东征的先祖的画像。
荣耀、责任、传承。
这几个词,是他从出生起就被镌刻在骨子里的信条。
而亚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如果亚瑟不在了,那意味着传承了近千年的家族荣耀和尊贵血脉,将在他这一代,画上一个耻辱的句号。
这对他来说,是比个人死亡更让他恐惧、更无法接受的结局。
返回英国的私人飞机上,湾流公务机的机舱内,安静得如同坟墓。
昂贵的真皮座椅,精致的胡桃木内饰,水晶杯里摇曳的顶级香槟,此刻都显得无比刺眼和荒谬。
伊丽莎白公爵夫人的眼泪已经流干,红肿的眼睛里只剩下空洞的绝望。
她颤抖着,从爱马仕手包里,拿出一份被捏得有些褶皱的打印资料。
那上面没有复杂的医学术语,没有冗长的数据图表。
只有一个简单的中文名字,和一串北京胡同的地址。
“查尔斯,这是罗伯特推荐的。”
罗伯特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类学家,也是他们家族几十年的老友,以学识渊博和行事严谨著称。
“他说,他二十年前在中国进行田野调查的时候,听说过类似的……奇症。”
“他说这个人……也许,是我们最后的一丝希望。”
查尔斯公爵缓缓转过头,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死灰般的冰冷。
他的目光像冰一样,落在妻子和那份单薄的资料上。
“东方?奇症?”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发自喉咙深处的冷笑,其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鄙夷。
“伊丽莎白,你疯了吗?”
“我们刚刚从全世界最顶级的科学殿堂里走出来,你现在却要我去相信那些原始部落的巫医和江湖骗子?”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了数月的怒火和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这是对卡文迪许家族,对我,对亚瑟所受的教育,最彻底的侮辱!”
他一把夺过那份资料,毫不犹豫地将其撕得粉碎。
纸屑像一群垂死的蝴蝶,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价值不菲的手工羊毛地毯上。
“我绝不允许!我宁愿亚瑟有尊严地离开,也绝不会让他的名字和这些不入流的骗术联系在一起!”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阵压抑的、仿佛从胸腔里被硬生生挤出来的痛苦呻吟,从机舱另一头的卧房里传来。
是亚瑟。
他突然再次发病了。
这一次的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凶险。
亚瑟的身体僵直地弓起,像一张被无形巨力拉满的硬弓,脊椎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脸色在短短几秒钟内,就从苍白变成了青紫色,如同溺水。
皮肤下,那些淡青色的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蔓延,几乎覆盖了他整个面部,让他看上去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随行的私人医生团队立刻冲了过去,试图按照预案注射强效镇定剂。
可这一次,锋利的针头,竟然无法刺入他僵硬如铁的肌肉!
“上帝!他的肌肉密度……这不可能!”
随行的医生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亚瑟开始窒息。
他年轻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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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痛苦挣扎、濒临死亡的惨状,查尔斯公爵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理论、所有的信仰,都在这一瞬间,被碾得粉碎。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冲了过去,抱着亚瑟冰冷僵硬的身体,一遍遍地徒劳呼喊着他的名字。
“亚瑟!亚瑟!看着我!呼吸!”
可亚瑟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生命的气息在飞速地流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机舱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即将逝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时,亚瑟的身体,在达到一个僵硬的顶点后,又奇迹般地,极其缓慢地,放松了下来。
他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如同一个刚刚从深海中浮上水面的人。
但他整个人的生命气息,已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查尔斯公爵瘫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毯上那些被他亲手撕碎的、沾着香槟酒渍的纸屑上。
那上面模糊的中文方块字,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某种神秘的、他无法理解的符咒。
是最后的希望。
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许久,许久。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个无比艰难,却又无比坚定的字。
“去北京。”
02
卡文迪许家族庞大的车队,最终在黄昏时分,停在了北京一条狭窄、拥挤的胡同口。
几辆漆黑的、闪闪发亮的顶级防弹轿车,与周围灰扑扑的瓦房、晾晒在竹竿上的花色被单、以及蹲在门口下棋的大爷们,形成了超现实主义般的奇异画面。
查尔斯公爵从车上下来,他那双由伦敦最好的鞋匠手工缝制的、一尘不染的定制皮鞋,第一次,踩在了坑洼不平的、带着泥土气息的石板路上。
空气中混杂着浓郁的炒菜油烟味、老槐树的清香、不知名野花的芬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干燥的草药味。
他眉头紧锁,英挺的鼻翼不自觉地翕动着,脸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属于上层阶级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在他看来,这里的一切,都代表着落后、混乱、无序和不洁。
一个能治好亚瑟的人,一个能超越全球顶尖医学家的人,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从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秒开始,他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就在这片陌生的土壤里,疯狂地滋长、发芽。
在一位神情紧张的翻译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穿过曲折、幽深的胡同。
最终,在一扇不起眼的、漆皮已经有些斑驳的朱红色木门前,停了下来。
推开门,是一个别有洞天的四合院。
院子里没有想象中的奢华装饰,只有一架爬满了茂密葡萄藤的木架,和角落里几盆长势极好、正在盛放的兰花。
一个身穿朴素灰色中式布衣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手持一把小巧的黄铜喷壶,专心致志地给一盆兰花的叶片喷水。
水雾在夕阳的余晖下,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他就是陈老。
他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身后这一行十几个人的脚步声,依旧不紧不慢地、有条不紊地,打理着他的花草。
那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对于习惯了世界永远围绕他转的查尔斯公爵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冒犯。
他强忍着转身就走的冲动,用冰冷的语气,对身旁的翻译冷冷地说道。
“告诉他,我们是谁。”
“告诉他,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翻译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一种近乎谦卑的语气,对着陈老的背影说了几句。
陈老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小喷壶。
他缓缓地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岁月沟壑,但异常平静的脸。
他的眼睛,初看时有些浑浊,但仔细看去,深处却又藏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清澈。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查尔斯公爵身上昂贵的定制西装,扫过公爵夫人手中价值不菲的珠宝,最后,落在了被两个健壮保镖搀扶着的、气若游丝的亚瑟身上。
他没有理会查尔斯公爵出于礼貌而象征性伸出的手。
他也没有看那几个由保镖提着的、装满了全球顶级医院医疗报告的昂贵金属箱。
他只是对着亚瑟,轻轻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招了招手。
“让他坐。”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说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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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被扶到院中那棵老槐树下的一张竹椅上坐下。
陈老自己则搬了张小小的、上了年头的矮脚板凳,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什么都没问。
没有问病史,没有问症状,没有问看过哪些医生,用了哪些药物。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亚瑟的眼睛。
那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不是在看一个病人,而是在读一本厚重而古老的书。
然后,他伸出两根干瘦但异常稳定的手指,轻轻地、几乎没有用力地,搭在了亚瑟枯瘦的手腕上。
他闭上了眼睛。
整个院子,在这一刻,安静到了极致。
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只能听到风吹过葡萄叶的沙沙声,和远处胡同里隐约传来的、孩童追逐打闹的笑声。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陈老一动不动,像一尊融入了这方庭院的石像。
而查尔斯公爵的耐心,正在被这漫长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点一点地消磨殆尽。
他觉得这完全是在故弄玄虚。
是一种他无法理解,也绝不认同的、充满东方神秘主义的表演。
一个真正的医生,怎么可能不问诊,不看报告,光靠摸一下手腕就能诊断病情?
这和他在纪录片里看到的那些跳大神的非洲部落巫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他紧握着拳头,手背上,代表着愤怒的青筋,一根根地暴起。
他几次想要开口,质问这个老头到底在搞什么鬼,都被身旁妻子用哀求的眼神,死死地制止了。
在他看来,这趟所谓的希望之旅,从头到尾,就是个巨大的、可笑的错误。
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荒诞的闹剧。
就在查尔斯公爵的理智即将被怒火彻底冲垮的边缘,陈老,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松开了搭在亚瑟手腕上的手指。
他依旧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站起身,默不作声地走进了里屋。
片刻之后,他拿着一个用深蓝色棉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的东西,走了出来。
包裹在石桌上被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在夕阳的映照下,每一根针的针尖,都闪烁着一丝清冷而锐利的光芒。
“脱掉他的上衣。”
陈老看着亚瑟,平静地吩咐道。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查尔斯公爵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无视和被支配的感觉。
“你要干什么?”
他对着翻译咆哮,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的所有病历你们看了吗?你们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有多脆弱吗?在这种情况下胡乱用针,是会出人命的!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陈老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咆哮。
他的目光,依然像一潭古井,平静地锁定在亚瑟身上。
公爵夫人流着泪,没有理会丈夫的怒火。
她走上前,用颤抖的手,亲自解开了儿子上衣的纽扣,露出了他瘦削的、布满了诡异青色纹路的胸膛。
陈老不再多言。
他用两根手指,从布包里捏起一根三寸长的银针。
手腕一抖。
那根针,便快、准、稳地刺入了亚瑟头顶正中的一个穴位,入肉近一寸。
亚瑟的身体,在银针刺入的瞬间,猛地一颤。
查尔斯公爵的心也跟着一颤,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准备随时叫停这场在他看来与谋杀无异的“治疗”。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陈老的手法快如闪电,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无法言说的韵律感。
六根银针,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分别刺入了亚瑟的头顶、后颈、胸口、手腕和双脚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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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六个位置,在查尔斯公爵看来,风马牛不相及,毫无任何解剖学上的逻辑可言。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准备随时冲上去,把这个东方老头从他儿子身边推开。
可奇迹,就在他暴怒的、怀疑的、惊恐的注视下,发生了。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落下,亚瑟一直因为痛苦而紧绷的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他痛苦扭曲的面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渐渐舒展。
他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深长,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安详。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皮肤下那些狰狞的青色纹路,色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甚至停止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缓缓蠕动。
眼前这超乎常理、完全违背了他毕生所学所信的一幕,让查尔斯公爵准备好的所有斥责、所有怒吼,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死死地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儿子苍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健康的血色。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一片空白。
他引以为傲的理性与逻辑,第一次,受到了如此剧烈、如此直接的冲击。
难道……这种看似原始的、古老的巫术,真的……有效?
一刻钟的时间,对于查尔斯公爵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闭目养神的亚瑟,内心的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息。
陈老走上前,用两根手指,将那六根银针一一取下。
他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不是在拔针,而是在从花朵上摘取露珠。
亚瑟长长地、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那双曾经被痛苦和绝望笼罩的蓝色眼眸,此刻虽然依旧虚弱,却恢复了一丝久违的清明。
“爸爸……”
他转过头,看着查尔斯公爵,用微弱但清晰的声音,轻声呼唤。
这一声“爸爸”,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公爵夫人的泪腺。
她捂着嘴,蹲在地上,喜极而泣,压抑了数月的痛苦和恐惧,在这一刻尽情宣泄。
查尔斯公爵也感觉自己的眼眶一热,一股暖流直冲鼻腔。
他快步走到儿子身边,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亚瑟的手,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得像一块大理石了。
甚至,有了一丝活人的温度。
03
“很好。”
查尔斯公爵清了清嗓子,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重新恢复了他惯有的、属于上位者的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向那个依旧沉默的老人。
他内心虽然震撼无比,但语气中,依旧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根深蒂固的傲慢。
“开个价吧。”
“后续的治疗,我们需要多久?所有费用,包括你和你家人的终生开销,卡文迪许家族,都可以承担。”
陈老正用一块干净的白布,慢条斯理地、仔细地,擦拭着那六根刚刚创造了奇迹的银针。
他头也没抬。
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宣读天气预报般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句让在场那位经验丰富的翻译都当场愣住的话。
这句话,像一盆刚刚从冰窖里取出的冰水,混合着冰渣,兜头浇在了查尔斯公爵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上。
瞬间,浇得他透心凉。
他脸上的表情,在短短一秒钟内,就完成了从震惊到错愕,再到暴怒的转变。
“你什么意思?”
翻译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犹豫了足足五秒钟,才看着公爵,用一种极其艰难的、几乎是逐字逐句的语调,转述道: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