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大娘,您心善。只是……这院子里的桃树,看着有些年头了,长得却不太好啊。”那个来化缘的老和尚,接过母亲递过去的两个热馒头,目光却落在了院子中央那棵老桃树上。
“是啊,师父。”母亲叹了口气,“这树跟我差不多岁数了,以前长得可好了,就是这几年……总生病。”
老和尚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念了句佛号。
谁也没想到,几天后,当他准备离开村子时,竟郑重地对我母亲说:“大娘,听我一句劝,这棵桃树不能留,它会给您家里引来灾祸!”
母亲大惊失色,追问原因。老和尚却只是摇着头,指了指树根的方向。
01
1980年的夏天,格外地热。
我们村子,坐落在北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坳里,日子过得就像村口那条常年干涸的小河,平淡、缓慢,望不到头。
我家也是村里最普通的一户。父亲王大山是个闷葫芦,一天到晚只知道跟土地打交道,脸上的褶子比田里的垄沟还深。母亲王翠兰则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善良、勤劳,心里眼里都是这个家。
我叫王小刚,那年十六岁,正处在一个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年纪。我厌烦了村里的贫穷和封闭,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走出这个小山坳,去看看书里说的、有火车和高楼的大城市。
我们家最值钱的,可能就是院子中央那棵老桃树了。
那棵树是母亲年轻时亲手种下的,到那年,已经有将近二十个年头了。它不算高大,树干也有些歪斜,但对母亲来说,它就像是家里的另一个成员。
母亲对那棵树的感情,我一直无法理解。
它开的花不多,结的桃子更是又小又涩,根本没法吃。可母亲每天都要围着它转好几圈,给它浇水、除虫,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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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说你天天伺候这破树干啥?又不结果子,还占地方。”我不止一次地抱怨。
每到这时,母亲总会一边用布巾擦拭着树干,一边絮叨:“你懂啥?这树啊,有灵性。它长得好,咱们家就好。”
那天下午,天气闷热得像个蒸笼。
村里来了一个化缘的老和尚。
那个年代,和尚并不多见。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背着一个布袋,手里拿着一个豁了口的瓦钵,看着得有七十多岁了,但精神很好,一双眼睛深邃得像两口古井。
村里人大多朴实,你给一瓢水,他给半个窝头,和尚一路走过来,钵里也装了些东西。
当他走到我家门口时,母亲正在院子里纳鞋底。
看到老和尚满头大汗、嘴唇干裂的样子,母亲动了恻隐之心。
“老师傅,快进来歇歇脚,喝口水吧。”母亲热情地招呼他。
她不仅给和尚舀了一大瓢井水,还转身进了屋,拿了两个刚蒸好的、白生生的大馒头,塞到了和尚的瓦钵里。
“师父,慢点吃,别噎着。”
老和尚接过馒头,没有立刻吃,而是双手合十,对着母亲深深地鞠了一躬:“阿弥陀佛,多谢大娘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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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小口小口地吃着馒头,仪态沉稳。
母亲就坐在他对面,一边纳鞋底,一边跟他拉家常。
“老师傅,您这是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啊?”
“贫僧从南边来,四处云游,随缘而行。”老和尚的声音很平和。
母亲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那棵老桃树上:“哎,俺也想出去走走,可这家里家外的,走不开啊。就说这棵树吧,跟了我大半辈子了,前些年长得还好好的,这几年不知道咋了,叶子也黄,还老长虫子,俺这心里啊,就跟这树一样,不得劲。”
我正从屋里出来,听到母亲又在念叨她那棵宝贝桃树,忍不住插嘴道:“妈,一棵树有啥好担心的,实在不行,砍了当柴烧!”
“你个浑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母亲立刻瞪了我一眼。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那个一直沉默着吃馒头的老和尚,在听到母亲谈起桃树,尤其是在我说要“砍了”它的时候,他咀嚼的动作,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穿过院子,望向那棵歪脖子桃树。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怜悯,有审视,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凝重。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继续小口地吃着馒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02
自从那天之后,这个老和尚就像是在我们村子扎了根。
他没有住在谁家,就在村东头那个早就废弃的破庙里落了脚。
白天,他依旧会出来化缘,但奇怪的是,他每天都会有意无意地,从我家门口经过。
他不进门,也不说话,只是在路过院墙时,脚步会放慢,目光总会往院子里的那棵老桃树上瞟一眼。
那眼神,每一次都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母亲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起初她没在意,可一连四五天都是如此,她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小刚,你说这老师父,咋老盯着咱家这树看?该不是咱家这树,有啥说道吧?”母亲一边给桃树浇水,一边忧心忡忡地问我。
“妈,您就是想多了。”我不耐烦地回答,“一个要饭的和尚,他懂啥?他就是看咱家这树长得歪,多看两眼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也觉得这事有点邪乎。
那棵桃树,最近的情况也确实越来越差。
树叶上开始出现大片的黄斑,几根粗壮的枝干,也像是失去了水分,开始干枯。母亲想尽了办法,撒草木灰,捉虫子,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树啊,怕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活不长了。”父亲看着桃树,也难得地开了口,语气里满是惋惜。
母亲听了这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对这棵树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
在她眼里,这棵树的荣枯,就关系着我们这个家的兴衰。
终于,在一个傍晚,当老和尚再次从我家门口经过时,母亲忍不住了。
她放下手里的活计,追了出去。
“老师父,老师父您留步!”
老和尚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大娘有何事?”
“师父,俺……俺就是想问问您。”母亲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说,“俺看您这几天,总看俺家那棵树……俺想问问,是不是俺家这树,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老和尚沉默了片刻,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母亲,缓缓开口道:“大娘,万物皆有灵。这树,也不仅仅是您眼中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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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扎根于此,与这方水土,与这间院子,与这个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的话,说得云里雾里,玄之又玄。
母亲听得一知半解,但她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师父,您的意思是,这树……真的关系着俺们的家运?”母亲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和恐惧。
老和尚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边绚烂的晚霞,又看了一眼院子里那棵在晚风中显得有些萧瑟的桃树,意有所指地说:
“一叶知秋。树如此,人亦如此。”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念了句佛号,转身走了。
母亲愣愣地站在原地,脸色变得煞白。
老和尚的话,像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心上。
“树如此,人亦如此。”
树快死了,那人呢?
那天晚上,母亲翻来覆去,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她就做出了一个让我和父亲都大吃一惊的决定。
“他爹,小刚,咱……咱把这树砍了吧!”
父亲惊得烟袋都掉在了地上:“你说啥?你不是把这树当命根子吗?咋突然要砍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妈,您不是吧?就因为那和尚几句不阴不阳的话?”
母亲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俺心里慌啊!那老师就不是一般人,他说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俺怕……俺怕这树真会给咱家招来啥不好的事!俺宁可砍了它,也不能让你们爷俩有事!”
看着母亲那充满焦虑和恐惧的眼神,我和父亲都沉默了。
我们知道,母亲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就在父亲准备去找斧头和锯子的时候,我又动摇了。
“妈,要不……咱再问问那和尚?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万一……万一他就是胡说八道呢?这树长了快二十年了,就这么砍了,太可惜了。”
我其实不是心疼树,我就是觉得,因为一个外人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砍掉一棵母亲视若珍宝的树,这事太荒唐了。
我的话,也让母亲犹豫了。
她决定,抓住最后的机会,在和尚离开村子前,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03
两天后,我们听说,那个老和尚准备要走了。
母亲得到消息,立刻拉着我,赶到了村东头的破庙。
老和尚已经收拾好了他那简单的行囊,正准备动身。
“老师傅,您……您要走了?”母亲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
“阿弥陀佛。”老和尚见到我们,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缘聚缘散,贫僧也该去往下一处了。”
“师父,俺求您了!”母亲“扑通”一声,竟然跪在了老和尚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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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这是干啥!快起来!”我赶紧去扶她。
母亲却执意跪着,她拉着老和尚的僧袍,声音里带着哭腔:“师父,俺求您大发慈悲,告诉俺实话吧!俺家那棵桃树,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它真的会引来灾祸吗?”
老和尚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低头沉默了许久。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
最终,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将母亲扶了起来。
“大娘,你这又是何苦。”
他顿了顿,脸色变得无比严肃,看着母亲,一字一顿地说道:
“罢了。既然你我有一饭之缘,贫僧也不能见死不救。”
“大娘,你听我一句劝。”
“这棵桃树,不能留!”
“它,会引来灾祸!”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当亲耳听到老和尚如此郑重地、不容置喙地宣判了桃树的“死刑”时,母亲的身体还是晃了一下,脸色煞白。
“为……为什么?”母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它就是一棵普通的桃树啊!它究竟……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地盯着老和尚,等待着他的答案。
老和尚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能穿透时间的迷雾,看到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表情凝重:"这棵树确实有些问题。不过,问题不在树本身,而在于..."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