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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红:爷爷是英雄,但我只是个干活儿的,在河南省人民医院,你要是打听“吴红”,可能有人得愣一下。但你要说眼科的“老黄牛”护士长,几乎没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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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护士长,干活儿贼踏实,从不吱哇乱叫,也从不显摆自己。大家伙儿都觉得,她就是千千万万个尽职尽责的护士中的一个,谁也没想到,这个天天在身边忙活的“老黄牛”,身上流着英雄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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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不知道爷爷是谁,吴红是1958年生。她小时候,爸爸吴韶成偶尔会跟她讲起爷爷的事,但都说得云里雾里。小孩子嘛,也听不太懂,只觉得爷爷是个很遥远、很模糊的影子。真正知道爷爷是谁,是1973年,她15岁的时候。那天,爸爸跟她好好谈了一次,把爷爷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她这才知道,那个模糊的影子,原来那么重,重到能压得人心里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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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吴石,本来是国民党里的大官,学问大还留过学。但他看不惯当时的腐败,觉得那样下去国家就完了。于是他心一横,偷偷跟共产党联系上了,成了插在敌人心脏里的一把刀。
淮海战役那么难打,为啥咱们能赢?渡江战役,号称固若金汤的长江防线,为啥咱们一下就过去了?这里面,有她爷爷递出来的情报的大功劳。他递出来的,不是一张纸,那是成千上万战士的命,是让新中国早点到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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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干这行,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后来,爷爷被叛徒卖了,在台湾英勇就义。吴红没见过爷爷,但她从爸爸的讲述里,能摸到那份对家的念想,和对国的忠诚。那份忠诚,最后是用命还上的。
知道了自己是谁的孙女,吴红也没觉得有啥不一样。她没把这事儿当成可以炫耀的资本,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得用一辈子去默默守着的东西。1981年,她进了河南省人民医院,当了一名护士。她心里记着爸爸的话:“你爷爷用命守着他的信仰,你得用你的医术,去守别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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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她记牢了!从穿上白大褂那天起,她就成了大家眼里的“老黄牛”。啥叫老黄牛?就是活儿摆在那儿,吭哧吭哧就去干了,不挑肥拣瘦,不磨洋工。给病人打针、发药、擦身子,这些活儿又累又琐碎,可她干得一丝不苟。用她的话说:“活儿嘛,干一件就得像一件。”
那些苦日子,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八几年的时候,医院条件跟现在没法比。要啥啥缺,地方也小。她们眼科活儿多得吓人,一天上百台手术跟玩儿似的。累不累?真累。站着都能睡着。但吴红从来没想过撂挑子不干。累极了的时候,她就想想爷爷。爷爷那会儿,在刀尖上走路,命都不是自己的,不也挺过来了?我这点累,算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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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着,她一天天熬着,也一天天干着。因为她活儿干得好,人也可靠,1996年,大家推选她当了眼科病区的护士长。这个官儿不大,操心的事儿却多了十倍。她在这个位子上一干就是15年,愣是没出过一丁点大的纰漏。
她跟手底下的小护士们说:“咱们现在条件多好啊,更得把活儿干细点儿。就像我爷爷当年守着他的秘密一样,咱们得把病人的健康给守好了。”这话实在,不飘在云彩上,小护士们都听得进去。
在吴红这儿,病人永远是第一位的。她不是那种只会说漂亮话的领导,她是真把病人放在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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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末,有个从穷地方来的老大爷,因为眼病住了院。老爷子家里困难,住院期间连个像样的脸盆、毛巾都没有。吴红看着心里不是滋味,没吱声自己掏钱给老爷子把东西置办齐了。老爷子出院的时候,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地一个劲儿鞠躬。那时候她就觉得,当个护士,值了。虽然没在战场上拼过刺刀,但能把人从病痛里拉回来,这份心,跟爷爷那辈人是一样的。
后来,大概是2018年吧,网上有个护士也叫吴红,因为用特别逗的动作教老人做检查火了。大家都说这护士有耐心。咱们这个吴红护士长看了,就乐呵呵地说:“你看,叫吴红的护士,都不赖。”她打心眼里觉得,干这行就得有这份心。
在医院干了几十年,同事们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家世。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事儿就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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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惊了:“好家伙!真没看出来!吴护士长还有这背景呢?”面对大家的惊讶,吴红挺不好意思,摆摆手说:“那都是我爷爷的事儿。他就是个老头儿,我就是个干活儿的。活儿干好了比啥都强。”
她真就是这么想的。她从不觉得爷爷的荣光是她可以躺在上面睡大觉的垫子。那更像是一盏灯,提醒她路该往哪儿走,人该怎么做。
后来,吴红退休了。忙活了一辈子,终于有时间了。她开始去做一件很久以来就想做的事——去走走爷爷当年走过的地方,去看看爷爷的铜像。每年烈士纪念日,她都会带着家里人去参加活动。看着爷爷和其他烈士的名字,她心里才明白,历史书上的每一笔,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有温度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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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里的书架上,一边摆着爷爷的传记和历史书,另一边,整整齐齐放着她自己当护士几十年记的笔记和工作手册。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一点都不违和。那是他们两代人,用不同的方式,守着同一个东西:一份是家国,一份是民生。
她有时候会跟自己的孩子念叨:“咱家的人,不图名不图利,就图个踏实做人,认真做事。把你自己的活儿干明白,就是对老祖宗最好的念想了。”
吴红的故事后来被很多人知道了。网上有人说:“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后代,不靠祖宗,靠自己。”也有人说:“默默干了三十年,不提自家功劳,这劲儿值得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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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红自己呢?她大概还是会摆摆手,觉得大家说得太夸张了。在她看来,她这一辈子,简单得很:知道了爷爷是个英雄,然后她就回去,好好当她的护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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