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蜜有个哥哥单身有钱性冷淡,我随口问了一句:他缺不缺老婆?
我闺蜜苏晴,有个亲哥。
按她的说法,她哥江迟,是个活体标本。
三十岁,身高一八七,协和的门面,胸外科一把刀,长得比偶像剧男主还正。
关键是,有钱,巨有钱。
就这么个顶级配置,愣是母胎单身三十年。
苏晴为这事儿愁得头发都快薅秃了。
“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洁癖!强迫症!性冷淡!”
她掰着手指头,给我数落她哥的“累累罪行”。
“上次我带我们科室新来的小护士回家吃饭,人姑娘走的时候,我哥拿着酒精喷壶,对着人家坐过的沙发一顿狂喷!”
“还有还有,他衣柜里的白大褂,必须按领口的磨损程度从左到右依次挂好!”
“最离谱的是,我怀疑他根本就不行!”
我正喝着奶茶,差点一口喷出来。
“你别不信,”苏晴一脸严肃,“三十年了,别说女朋友,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这正常吗?绝对是生理或者心理,至少有一个不正常!”
我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那天阳光正好,我俩窝在咖啡馆的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刚被我妈从一个奇葩相亲局里解救出来,心情正烦躁。
那位相亲对象,张嘴闭嘴就是“我们单位的小姑娘都特崇拜我”,“女人嘛,过了二十五就不值钱了”。
我听得脑仁疼。
此刻,被苏晴这么一搅合,那点烦心事儿倒是散了不少。
我看着她那张愁云密布的脸,鬼使神差地,随口问了一句:“那你哥……缺不缺老婆?”
苏晴愣住了。
她那双漂亮的杏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
足足过了半分钟,她才猛地一拍大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我:“……?”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可苏晴当真了。
她的执行力,堪比火箭发射。
第二天晚上,我就被她一个电话“骗”到了她家。
美其名曰,新买的投影仪到了,请我看电影。
我信了。
抱着一大桶爆米花,穿着我最舒服的卡通睡衣就去了。
结果一开门,就对上了一双深邃清冷的眼睛。
男人很高,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休闲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又凉薄。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怀里的爆米花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苏晴从他身后探出头,笑得像朵花:“哎呀,未未你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她一边说,一边给我使眼色。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
这哪是看电影,这分明是大型社死现场!
我脚趾抠地,恨不得当场抠出一座三室一厅。
“哥,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林未。”苏晴热情地介绍。
江迟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三秒。
从我乱糟糟的丸子头,到印着唐老鸭的睡衣,再到我光着的脚丫。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然后,他伸出手,声音清冷,没什么情绪:“你好,江迟。”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下意识地也伸出手。
指尖相触的一瞬间,我感觉像碰到了冰块。
凉飕飕的。
“你、你好……”我结结巴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哥,你别吓着未未,她胆子小。”苏-晴-打着圆场,把我拉了进去。
江迟收回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我面前。
是粉色的,毛茸茸的兔子造型。
跟他整个家的极简冷淡风格格不入。
“新的。”他言简意赅。
我换上拖鞋,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白兔。
那晚的电影,我一个镜头都没看进去。
江迟就坐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医学专著。
灯光下,他侧脸的轮廓分明,睫毛又长又密,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看得极其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坐立难安,如坐针毡。
苏晴在旁边不停地给我发微信。
【怎么样怎么样?我哥帅吧!】
【你主动点啊!跟他聊聊天!】
【快!夸他!】
我看着手机屏幕,气得想把苏晴的头拧下来。
聊什么?聊解剖学吗?
还是跟他探讨一下,他衣柜里的白大褂,到底有几种不同的磨损程度?
好不容易熬到电影结束,我逃也似的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我把苏晴骂了个狗血淋头。
“苏晴!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苏晴在电话那头笑得前仰后合:“哎呀,这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嘛!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就是个冰山!不,是珠穆朗玛峰!还是带电的那种!”
“那你是没看到他另一面,”苏晴的语气突然变得神秘,“他只是看着冷,其实心特软。”
我嗤之以鼻。
就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心能软到哪里去?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一个星期后,我发高烧了。
一个人在家,烧得天旋地转,连下床倒水的力气都没有。
我迷迷糊糊地给苏-晴-打了个电话。
苏晴说她正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让我别急,她想办法。
半个小时后,我家的门铃响了。
我撑着墙,一步步挪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江迟。
他穿着一身白大T恤,牛仔裤,看起来比上次年轻了好几岁。
手里提着一个药店的袋子。
看到我烧得通红的脸,他眉头又蹙了起来。
“苏晴让我来的。”他解释道,声音依旧清冷。
他没等我反应,就径直走了进来,熟门熟路地找到体温计,塞到我腋下。
然后去厨房烧水,找杯子。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专业得不像话。
我坐在沙发上,裹着毯子,像个鹌鹑。
“多少度?”他问。
“不、不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
五分钟后,他抽出体温计。
“三十九度二。”
他从药袋里拿出退烧药和消炎药,又倒了杯温水,递给我。
“吃完睡一觉。”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像在给病人下医嘱。
我乖乖地把药吃了。
他没走,就坐在上次那个单人沙发上,继续看他的医学书。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他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我躺在沙发上,偷偷看他。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
四目相对。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看什么?”他问。
“没、没什么……”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才移开。
那天下午,我睡得昏昏沉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身上的汗出透了,烧也退了不少。
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江迟已经走了。
茶几上,放着一碗温热的白粥,旁边还有一张便签。
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
【粥在保温锅里,醒了记得吃。有事打电话。】
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我捏着那张便签,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化了。
原来,冰山也是有温度的。
从那以后,我和江迟的交集,莫名其妙地多了起来。
苏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他叫出来,然后顺便捎上我。
“未未,我哥车坏了,你顺路送他去趟医院呗?”
“未未,我哥今天休假,一个人在家太可怜了,你陪他吃个饭吧?”
“未未,我哥……”
我渐渐发现,江迟其实没有苏晴说的那么“不正常”。
他只是不善言辞,习惯了独来独往。
他会在我过马路的时候,不着痕痕迹地站到我左边。
他会在吃饭的时候,默默记下我不吃的菜,然后下一次,那些菜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们的餐桌上。
他会在我因为设计稿被甲方毙了无数次而抓狂的时候,递给我一杯热牛奶,然后安安静静地陪我坐着,直到我情绪平复。
他从不安慰我,也从不说什么甜言蜜语。
但他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以他自己的方式,陪在我身边。
我那颗因为上一段失败感情而变得坚硬的心,一点点地被他捂热了。
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性冷淡”的男人了。
在我准备鼓起勇气,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江迟的家人,出现了。
那是一个周末,苏晴说她妈妈生日,让我过去一起吃饭。
我特意去商场,挑了一套很贵的护肤品作为礼物。
那是我第一次见江迟的妈妈。
一个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很精明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戴着鸽子蛋大的钻戒,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挑剔。
饭桌上,她看似不经意地问我:“小林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阿姨,我做平面设计的。”我笑着回答。
“哦,就是画画图的啊。”她语气淡淡的,“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稳定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还行,自由职业,收入不太稳定。”
“那家里是做什么的?父母都还在工作吗?”
她像查户口一样,把我的家庭背景问了个底朝天。
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已经退休了。
跟他们家这种非富即贵的背景比起来,确实是天壤之别。
江妈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我们家江迟啊,从小就优秀,追他的女孩子,能从协和排到三里屯。”
“前阵子,张局长家的千金还托人来说媒,那姑娘,英国留学回来的硕士,家里是做房地产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我。
我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这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
江迟坐在我旁边,几次想开口,都被他妈妈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苏晴在桌子底下,一个劲儿地踢我,示意我别往心里去。
我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
那种感觉,就像一件商品,被摆在货架上,任人估价,评头论足。
而我,显然是那个价格标签最不起眼的“冒牌货”。
吃完饭,我借口还有工作,匆匆告辞。
江迟送我下楼。
电梯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我妈她……”他艰难地开口。
“我明白。”我打断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阿姨也是为你好。”
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电-梯门开了,我几乎是逃了出去。
“林未。”他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妈说的话,你别在意。”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没有。”我嘴硬。
怎么可能不在意?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原来,喜欢一个人,不仅有甜蜜,还有这么多的心酸和委屈。
那晚之后,我刻意躲着江迟。
苏晴的电话,我找各种借口不接。
她组织的饭局,我也都推了。
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我问自己,林未,你真的准备好,要踏入一个完全不属于你的世界吗?
你真的有勇气,去面对那些鄙夷和轻视的目光吗?
答案是,我不知道。
我把自己埋在工作里,没日没夜地画图,改稿。
只有这样,我才能暂时忘记江迟,忘记他妈妈那张写满“你配不上我儿子”的脸。
半个月后,我接了一个大单子。
一个新锐品牌的整套VI设计。
对方要求很高,预算也给得足。
如果这个项目能做下来,我的事业,就能上一个新台台阶。
我铆足了劲,熬了好几个通宵,终于做出了第一版方案。
客户很满意,让我根据他们的反馈,再微调一下细节。
就在我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江迟的妹妹,江月,找上了我。
江月是苏晴和江迟的堂妹,被家里宠坏了的小公主。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我的微信,一上来就发了一段语音。
“喂,你就是我哥那个女朋友吧?听说你是做设计的?”
那语气,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
我没回。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来一条。
“我最近也想弄个个人品牌,卖点衣服首饰什么的,你帮我设计个logo呗?”
我耐着性子回复:【可以,我的报价是……】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
【报什么价啊?都是一家人,你帮个忙不是应该的吗?我哥给你花了那么多钱,你给我设计个logo,就当还人情了呗。】
我看着那行字,气得手都抖了。
什么叫“我哥给你花了那么多钱”?
他给我买过最贵的东西,就是那碗白粥。
什么叫“一家人”?
我跟你很熟吗?
我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不好意思,亲兄弟明算账。我的设计是有价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八折?你也太小气了吧!我哥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我告诉你,我嫂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你别以为巴着我哥,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发来的一连串语音,像机关枪一样,充满了尖酸和刻薄。
我被她这种强盗逻辑气笑了。
我直接把她拉黑了。
我以为拉黑就完事了。
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两天后,我那个大客户的负责人,突然给我打电话。
语气非常愤怒。
“林小姐,我们公司是相信你的专业能力,才把项目交给你的!你怎么能做出抄袭这种事?!”
我当时就懵了。
“抄袭?王经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自己看吧!”
他发来一张截图。
是江月的朋友圈。
她发了一张图片,是我给那个新锐品牌设计的logo初稿,只是在角落里加了她自己的名字缩写。
配文是:【我的新品牌logo,新鲜出炉!感谢我的天才设计师朋友![爱心]】
下面一堆点赞和评论。
【哇,月月你好厉害!】
【这个logo好高级!什么时候上新?】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我那份初稿,只发给过客户。
江月是怎么拿到的?
我立刻给王经理打电话解释。
“王经理,这绝对是个误会!这个logo是我原创的,我可以提供所有的源文件和创作过程记录!”
“林小姐,现在不是你提不提供源文件的问题!这个logo已经被你的‘朋友’提前曝光了,还打上了她自己的标签!这对我们品牌的声誉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法务会联系你的!”
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
我知道,我完了。
在这个行业,抄袭的罪名,足以毁掉一个设计师的全部前途。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江迟。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拨通他电话的。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会像他妈妈一样,觉得我是个大麻烦,然后挂掉电话的时候。
他开口了,声音很沉,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别怕,有我。”
“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
半个小时后,江-迟来了。
他风尘仆仆,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来,轻轻地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皂香。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放声大哭。
这些天积攒的所有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没有催我,只是用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我的后背。
等我哭够了,他才扶着我的肩膀,让我看着他。
“林未,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眼神,坚定而认真。
我看着他,心里那块最硬的冰,彻底融化了。
江迟的行动力,比苏晴的火箭还快。
他先是给王经理打了电话。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知道王经理的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
他同意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处理好这件事。
然后,江迟直接带着我,杀到了江家老宅。
那天,江家的人都在。
江妈妈,江爸爸,还有罪魁祸首江月。
江月看到我,还一脸不屑。
“你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江迟脸色一沉,把手里的平板电脑,“啪”的一声摔在茶几上。
屏幕上,是我和王经理的合同,以及江月那条朋友圈的截图。
“江月,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张图,你是从哪里来的?”
江迟的声音,冷得像冰。
江月被他吓了一跳,眼神躲闪:“我……我就是看着好看,随便存的……”
“随便存的?”江迟冷笑一声,“你当我瞎吗?这张图,是你从王经理的儿子那里偷拍的吧?”
江月脸色一白。
“我……我没有!”
“没有?”江迟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是王经理儿子的声音。
【江月,我真不知道你拿我爸电脑里的文件干什么用啊!你当时就说是你们学校的作业,让我帮你拍一下……】
真相大白。
原来,王经理的儿子,是江月的大学同学,一直在追她。
江月利用他,偷拍了还在保密阶段的设计稿,就为了在朋友圈炫耀。
她根本没想过,她这个小小的虚荣心,会给我带来多大的灾难。
“江月,你现在,立刻,马上,发朋友圈澄清,并且向林未道歉!”江迟的语气,不容置喙。
“凭什么!”江月尖叫起来,“我不!她算什么东西!值得我道歉?”
“哥!你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我?我才是你妹妹!”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是江迟打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
江月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迟。
“你……你打我?”
“这一巴掌,是替林未打的。”江迟的眼睛里,燃着我从未见过的怒火,“你毁掉的,是她视若生命的事业和梦想。”
“你从小被我们惯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他又转向他父母。
“爸,妈,这件事,你们也有责任。”
“从小到大,你们只知道用钱满足她,却从来没有教过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今天她能为了虚荣心,去偷别人的设计稿。明天,她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去触犯法律!”
“你们希望她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吗?”
江迟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江家父母的心上。
江妈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江月,又看看一脸决绝的江迟。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极了。
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那天,江月最终还是在朋友圈发了澄清和道歉信。
江家也动用关系,帮我跟客户那边做了沟通。
王经理看在江家的面子上,同意不追究我的法律责任,但合作,是彻底黄了。
我的心血,付诸东流。
从江家出来,我一言不发。
江迟默默地跟在我身边。
走到一个路口,我停下脚步。
“江迟,我们……算了吧。”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疼得无法呼吸。
我累了。
我不想再掺和进他们家那些是是非非里了。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我自己的小日子。
江迟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是因为我家人吗?”他声音沙哑。
我点头。
“我斗不过他们。”
“我也不想斗。”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林未,”他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你看着我。”
我被迫抬起头。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承认,我之前做得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委屈。”
“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他的手,握得很紧,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我看着他,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该相信他吗?
我还能相信他吗?
那个晚上,我们不欢而散。
我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以为,我和江迟的故事,到这里就该画上句号了。
没想到,第二天,苏晴来了。
她带来了两样东西。
一本房产证,和一封辞职信。
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林未。
地址,就在我住的这个小区的隔壁楼。
辞职信,是江迟的。
从协和医院的辞职信。
我彻底傻了。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苏晴叹了口气。
“我哥说,他想明白了。”
“他以前总觉得,只要他在那个位置上,就能护住所有他想护住的人。可他错了。”
“他的光环,不仅没能保护你,反而让你成了众矢之的。”
“他妈妈,他妹妹,所有人都觉得,你接近他,是图他的钱,图他的地位。”
“所以,他决定,把这些东西,都扔了。”
“这套房子,是他用自己所有的积蓄买的,写了你的名字。他说,这是他欠你的。”
“至于工作,他已经联系好了南方的一家私立医院。从头开始。”
苏-晴顿了顿,看着我。
“未未,我哥他……是真的爱你。”
“他那种人,从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但他会用行动告诉你,他有多在乎你。”
“他为了你,愿意放弃他前半生所有努力换来的一切。”
我握着那本滚烫的房产证,泪如雨下。
我一直以为,江迟是冰山。
却不知道,冰山之下,是足以融化一切的火山。
我疯了一样地冲下楼。
我要去找他。
我要告诉他,我不要他的房子,也不要他辞职。
我只要他。
只要他这个人。
我在机场找到了他。
他正准备过安检。
背影萧索又决绝。
“江迟!”我大声喊他。
他回过头,看到我,愣住了。
我冲过去,不顾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紧紧地抱住了他。
“江迟,你这个笨蛋!”
“谁让你辞职的!谁让你买房子的!”
“你以为我稀罕那些东西吗?”
“我告诉你,我稀罕的,从来都只有你!”
他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反手抱住我,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林未……”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哭着说,“我只是……只是害怕。”
“别怕。”他吻了吻我的头发,“以后,我来做你的盔甲。”
那天,江迟没有走。
他退了机票,牵着我的手,回了家。
他没有回江家,也没有去他自己的公寓。
而是回了我那个乱糟糟的小窝。
他看着我满地的设计稿,和堆在沙发上的衣服,眉头又蹙了起来。
“林未,你这里……需要一次彻底的消杀。”
我被他逗笑了。
“遵命,江医生。”
他没去南方的私立医院。
而是在北京,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私人诊所。
不再是协和那个高高在上的“江一刀”,而是一个社区里,温和亲切的江医生。
他用自己的专业,服务着周围的邻里。
口碑越来越好。
我的事业,也重新走上了正轨。
那次抄袭事件,虽然让我失去了一个大客户,但也让我在圈子里“一战成名”。
很多人都佩服我敢于和不公抗争的勇气。
一些欣赏我设计风格的品牌,主动找上门来合作。
我和江迟的生活,平淡又幸福。
我们会一起去逛菜市场,为了一毛钱的差价,和摊主磨半天嘴皮。
他会穿着我买的卡通围裙,在厨房里研究新菜式,然后一脸期待地等我品尝。
虽然,十次有八次,都是黑暗料理。
我会拉着他,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他总是在开场十分钟后,就靠在我肩膀上睡着。
均匀的呼吸,喷在我耳边,痒痒的。
我们再也没有回过江家。
江妈妈打来过几次电话,都被江迟冷冷地挡了回去。
“妈,如果你打电话来,是想祝福我们,那我很高兴。”
“如果是想说林未的坏话,那对不起,我没时间听。”
后来,苏晴告诉我,江月因为那件事,性情大变。
不再像以前那样骄纵跋扈。
她开始认真学习,还找了一份实习工作,踏踏实实地从头做起。
江妈妈也老了很多。
有一次,苏晴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给我看。
照片里,江妈妈正在翻看江迟小时候的相册,眼角带着泪痕。
我心里,不是没有触动。
我把照片拿给江迟看。
他沉默了很久,说:“再等等。”
我知道,他在等。
等他妈妈真正想明白,她想要的,究竟是一个听话的“完美儿子”,还是一个能获得幸福的儿子。
一年后,我的个人设计工作室,正式开业了。
开业那天,来了很多人。
朋友,客户,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同行。
就在剪彩仪式快要开始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是江妈妈。
她没有穿香奈儿,也没有戴鸽子蛋。
就穿了一身很素雅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果篮。
她看起来,有些局促和不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江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拉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我朝江妈妈走了过去。
“阿姨,您来了。”我笑着说。
她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没说出话。
“我……”她张了张嘴,眼圈红了,“我是来……祝贺你的。”
“谢谢阿-姨。”
我接过她手里的果篮。
“也谢谢你……”她看着我,声音哽咽,“谢谢你,让江迟……变回了个人。”
我笑了。
“阿姨,他从来都是他自己。只是以前,你们离他太远了,看不清。”
那天,江妈妈留下来,参加了我的开业典礼。
她没有再提任何关于门第、背景的话。
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我和江迟。
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释然。
晚上,送走所有的客人。
我和江迟坐在空无一人的工作室里。
“你不生我气吗?”我问他,“我自作主张,让你妈妈留下来。”
他把我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
“傻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她。”
“那就慢慢想。”我说,“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他低头,吻住我的唇。
“林未,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三个字。
我回吻他,泪水滑落。
“江迟,我也爱你。”
我曾经以为,爱情是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
后来才发现,真正的爱情,是柴米油盐的平淡相守。
是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身边。
是我在你最迷茫的时候,坚定不移地牵着你的手。
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
但我们,愿意为了彼此,变成更好的人。
三年后。
我的工作室,已经成了业内小有名气的品牌。
江迟的诊所,也成了附近居民最信赖的健康顾问。
我们买了套带院子的房子。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苏晴嫁人了,嫁给了她一直暗恋的学长,过得很幸福。
江月出国读了设计,偶尔会发邮件给我,探讨专业问题。
言辞之间,是脱胎换骨的成熟和谦逊。
江妈妈成了我们家院子的常客。
她不再提什么张局长家的千金,而是热衷于研究各种养生食谱,每天变着花样地给我们送汤。
虽然,味道还是一言难尽。
一个寻常的午后,阳光正好。
我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设计稿。
江迟在旁边,给一株月季修剪枝叶。
他穿着白衬衫,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温柔得不像话。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咖啡馆里,我随口问苏晴的那句话。
“你哥……缺不缺老婆?”
现在,我可以回答了。
他缺。
他缺的,是一个能看懂他冰冷外表下那颗火热的心,一个愿意陪他对抗全世界,一个能让他卸下所有防备,变回一个普通男人的老婆。
而我,何其有幸,成了那个人。
江迟剪完最后一朵残花,直起身,朝我走来。
他俯下身,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在想什么?”
我笑着,仰头看他。
“在想,我当初的眼光,可真好。”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那笑容,像冬雪初融,春暖花开。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
那一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我终于明白,最好的爱情,不是让你踮起脚尖去够一个人,而是他愿意为你,俯下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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