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8月2日清晨,珠河县城还飘着薄雾,一队日军押着个穿灰布衣的女子往城东乱坟岗走,她右臂缠着被血浸透的白纱布,微微发抖,可腰杆一直挺着,行刑前半小时,她还在用沙哑的嗓子唱《红旗歌》,那声音像砂子磨过空气,红旗迎风飘,胜利没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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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满是伤痕的手,曾经攥过传单,五年前在哈尔滨火车站,一个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学生,把写着“誓志为国不为家”的纸条,塞进工人的衣兜里,没人知道她叫伍璧,是打上海来的,可接下来五年,她把东北三省闹得翻天覆地,一九三三年哈尔滨大停电那晚,她当着日本警探的面,把罢工的条件摔在他们脸上,三天三夜对峙下来,全城工人工资涨了三成,特高课的黑名单上,她的名字被画了个红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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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抓前一晚,她还在珠河县的山沟里给乡亲们讲课,煤油灯下抄苏联游击队的手册,总有个后生问,姐,咱们真能赢吗,她就指了指窗外的星星,说,看见没,星星掉进雪里就化了,可要是落在枪管上,就能亮起来,谁也没想到这话后来真应了,三个月后她被追的时候右臂中了弹,还是举着驳壳枪,打退了三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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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记录员后来在烟盒上写了,那些天她身上插满电极,每次通电她都笑,最狠的那晚,日本军官把烙铁摁在她胸口,这瘦小的女人突然用日语喊,天皇的太阳旗早晚得让红旗盖住,第二天医院护士看见她躺在担架上,给看护兵讲革命的事,血从焦黑的腿上往下淌,流成一条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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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人知道她怎么混进医护里逃出医院,直到三天后宾县街头的盘查站,那个裹着纱布的“护士”露了左腿的旧伤,那是电厂罢工时被军警打的,重新受审那夜,辣椒水和汽油熬的糊糊灌进她肚子里,她蜷着身子哼起东北小调,行刑前夜,日本军官在日记本上撕下一页,上面写,这女人的眼睛比审讯灯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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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队开枪时,她头轻轻歪向左边,有人说那底下埋着儿子的地址信封,也有人说她是想躲开枪口,三十米外的杂草堆里,一个小学徒吓得尿了裤子,却牢牢记住她最后的眼神,像极了当年她在山沟里指着星星时的样子,多年后,那个逃走的记录员在旧金山湾区开了家小馆子,每逢客人问起墙上的旧照片,他都摇摇头,没见过比她更不怕死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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