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块?!王勇,你是不是疯了!”
刘芳指着客厅里那个又高又笨重的旧衣柜,声音都气得发抖,“咱们家就这么点积蓄,小军马上要上大学了,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你花八千块,就买回来这么个黑乎乎的破柜子?”
王勇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嘿嘿地陪着笑脸:“老婆,你别生气嘛。这可不是破柜子,你闻闻,这可是正经的老料子,实打实的乌木!你看这雕工,这榫卯结构,现在上哪儿找去?这叫宝贝,懂不懂?”
“我懂什么?我只懂八千块钱够我们家大半年的生活费了!”刘芳气得眼圈都红了,“你赶紧给我退了去!”
“退不了,都拉回来了。”王勇自知理亏,声音也小了下去,“你放心,等我把它拾掇干净,保准比新家具还好看!”
刘芳看着丈夫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把毛巾往沙发上一摔,扭头进了房间。
01
王勇和刘芳,是江滨市里最普通的一对中年夫妻。
王勇今年四十五,原来是国营工厂的老师傅,后来工厂改制,他便凭着一手好手艺,在自家小区附近开了个小小的家电维修铺。手艺好,人实在,街坊邻居的生意不断,日子倒也过得去。
刘芳在一家超市当理货员,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
两人唯一的儿子王小军,在市重点高中上高三,成绩中上游,正是最关键的冲刺阶段。
和这座城市里的大多数家庭一样,他们过着精打细算、为了孩子和未来而奔波的平凡生活。
王勇这人,没什么大毛病,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就是有一个不大不小、但在刘芳看来却很“败家”的爱好——喜欢捣鼓些老物件。
别人逛街看衣服,他逛街专往旧货市场和待拆迁的老城区里钻。今天淘回来一个掉了瓷的搪瓷杯,明天又捡回来一个生了锈的煤油灯,把家里那个小小的储藏室,塞得满满当当。
对于丈夫的这点爱好,刘芳嘴上虽然抱怨,但因为花钱不多,也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王勇是真的“玩大了”。
八千块钱,买一个旧衣柜。这笔“巨款”,彻底点燃了刘芳的怒火。
![]()
那几天,家里的气氛,一直很紧张。刘芳见天儿地给王勇甩脸子,吃饭的时候,把碗筷在他面前墩得“砰砰”响。
“爸,我妈又生你气了。”儿子小军偷偷对王勇说。
“没事,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过两天就好了。”王勇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发虚。
他知道,这次自己确实是冲动了。八千块钱,对他这个小小的维修铺来说,几乎是两个月的纯利润。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当他在那个即将拆迁的老院子里,第一眼看到那个静静立在角落里的衣柜时,他就感觉自己的魂儿,像是被勾了过去。
那个衣柜,太有“味道”了。通体是厚重的乌木,颜色深沉,包浆温润。虽然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但依然掩盖不住它那份经历过岁月沉淀的古朴和典雅。
他当时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它盘下来。
经过一番软磨硬泡,又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掏了出来,他才终于说动了房主,用八千块钱,把这个衣柜买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是捡了个大漏。
可这份“捡漏”的喜悦,在老婆刘芳的怒火面前,被浇得一干二净。
02
请人把衣柜搬回家的过程,可谓是一波三折。
这柜子是实打实的整木,重得吓人。王勇找了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从一楼的院子,哼哧哼哧地抬上六楼。
![]()
在狭窄的楼道里转弯时,更是把墙壁蹭掉了好几块墙皮,惹得不少邻居都出来看热闹。
住在五楼的李奶奶,是在这个小区住了一辈子的老人。她拄着拐杖,眯着老花眼看了半天,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哎哟,老王,这种压箱底的老家伙,可有讲究哩。有些柜子,装的不知道是衣服,还是故事……”
老人的话没头没-尾,但听在王勇耳朵里,却让他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好不容易把衣柜在卧室的墙角安置好,一家人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当天晚上,刘芳就做了个噩梦。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黑乎乎的柜子里,外面传来一个女人隐隐约约的哭声,那哭声凄厉又绝望,吓得她一身冷汗地醒了过来。
“肯定是被那个破柜子气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睁眼看着墙角那个巨大的黑影,心里又添了几分厌恶。
第二天吃饭时,儿子小军又提起了买电脑的事。
“爸,妈,我们老师说了,马上要开始网上填报志愿了,最好家里有台电脑方便点。而且我听学长说,大学很多作业都要用电脑完成。”
刘芳一听,心里的火又上来了,她瞪了王勇一眼,没好气地说:
“电脑电脑,哪样不要钱?咱家的钱,都让你爸拿去买那个‘宝贝疙瘩’了!那玩意儿能让你上网查资料吗?”
王勇自知理亏,埋着头扒饭,不敢作声。
这场不大不小的争执,让刘-芳对那个旧衣柜的怨念,达到了顶点。
她觉得,这个柜子,不仅花光了家里的活钱,还带来了晦气,搅得一家人不得安宁。
03
怨念归怨念,但刘芳是个爱干净的女人。
她实在无法忍受,在自己的卧室里,立着这么一个落满灰尘、散发着霉味的“庞然大物”。
王勇的维修铺最近接了个大活,一连几天都早出晚归,根本顾不上拾掇柜子。
刘芳等了两天,终于忍无可忍。
“指望他,黄花菜都凉了!我自己来!”
一个周末的下午,她找出抹布、水桶和消毒液,准备亲自给这个“眼中钉”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
她先是把柜子外面擦了好几遍,那些精美的雕花,在擦拭干净后,确实显出了几分古雅。
但刘芳还在气头上,根本没心思欣赏。她拉开那两扇沉重的柜门,一股更浓的、混合着樟脑和陈年木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柜子内部积了厚厚的一层黑灰,还有一些蜘蛛网。
刘芳一边嫌弃地念叨,一边拿着湿布,用力地擦拭着。
就在她擦到柜子最里面的背板时,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她的鼻尖,似乎闻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樟脑和霉味的特殊香气。
那是一种淡淡的、像是某种花露水或者雪花膏的味道,很老式,但很好闻。
“奇怪,哪来的香味?”她凑近了闻了闻,那味道又好像消失了。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更用力地擦拭那块背板。
“咚咚……”
她的手肘,无意中撞在了背板上,发出了一声奇怪的闷响。
这个声音,和她刚才擦拭侧板时那种“梆梆”的厚实声音,完全不同。这个声音,显得有些空洞。
刘芳停下了手,心里“咯噔”一下。
她是个细心的女人,这点异常,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
她伸出手指,用力地敲了敲那块背板。
“咚、咚、咚……”
声音确实是空的!
她又顺着背板的边缘,一点一点地,仔细地摸索起来。
当她的指尖,划过背板正中间靠下的一个位置时,她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寻常的凹凸感。
那是一道几乎与木头纹理融为一体的缝隙!
刘芳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王勇!王小军!”她冲着客厅,用一种压抑着激动和紧张的声音,大喊了起来,“你们快过来!”
04
王勇和儿子王小军闻声跑了进来,看到刘芳那一脸神秘又激动的表情,都愣住了。
“怎么了这是?一惊一乍的。”王勇问。
“你看这里!”刘芳指着柜子背板上那道微不可见的缝隙,压低声音说,“这里面,是空的!有夹层!”
王勇凑过去,拿手电筒仔细一照,又用手指一摸,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从疑惑,变成了狂喜。
“哎呀!老婆!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他激动地一把抱住刘芳,“我就说我不会看走眼吧!这种老柜子,但凡是出自大户人家的,都兴在里面做个夹层,用来藏点金条、地契什么的!老婆,咱们这次,可能真的要发财了!”
一听到“发财”两个字,刘芳的心,也跟着“怦怦”地狂跳起来。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难道这八千块钱,没白花?
难道丈夫的这个“败家”爱好,这次真的要“变废为宝”了?
如果里面真的有金条,那得值多少钱啊?儿子的大学学费,买电脑的钱,家里的房贷,是不是都有着落了?
一时间,这对平日里为柴米油盐操碎了心的中年夫妻,都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而变得呼吸急促,面红耳赤。
“快!快打开看看!”刘芳比王勇还要着急,催促道。
“别急别急,这种机关,不能用蛮力。”
王勇到底是手艺人,比妻子要冷静一些。他拿出自己的工具箱,趴在柜子里,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
他发现,这块作为“暗门”的背板,并没有锁,完全是靠着精巧的榫卯结构,严丝合缝地嵌在里面的。想要打开它,必须得找到机关。
“爸,会不会……这个机关,是在外面?”旁边的王小军突然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勇立刻跑到柜子外面,开始在那些繁复的雕花上,仔细地摸索起来。
当他的手指,按到其中一只喜鹊的眼睛时,他感觉到,那颗小小的、用木头雕刻的眼珠,竟然能被按下去!
他用力一按!
只听柜子内部,传来“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动的声音。
“开了开了!”刘芳激动地叫了起来。
王勇立刻跑到柜子里面,发现那块原本严丝合缝的背板,已经向外弹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一家三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比的紧张和期待。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王勇用一把薄薄的撬棍,小心翼翼地,顺着那道弹开的缝隙,一点一点地,将那块暗门撬开。
随着一阵“嘎吱”的、沉闷的木头摩擦声,那块隐藏了几十年的暗门,终于被完整地取了下来。
一个长方形的、黑洞洞的夹层空间,出现在了一家三口的面前。
王勇用手电筒照了进去。
看到里面的东西,他们都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