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有串倒计时的数字
凌晨三点,我被卧室外的脚步声惊醒。
声音很轻,像是有人踮着脚在客厅走动。
我颤抖着打开手机,用摄像头对准门缝——
屏幕里,一双惨白的眼睛正贴在门缝外,朝里面张望。
它知道我在看它。
凌晨三点,卧室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咚咚咚,像一面被人擂响的战鼓。林晚就是被这过分剧烈的心跳给惊醒的,或者说,是被一种更深层、更原始的恐惧从睡梦中硬拽了出来。
不对劲。
她僵在床上,连呼吸都屏住了,全身的感官却像被无形的手拧到了最大。屋子里有一种绝对的死寂,然而在这死寂之下,某种极其轻微的、不属于这间房子的声音,正顽强地钻进她的耳朵。
窸窸窣窣……
像是有人用最轻的力道,踮着脚尖,踩在客厅冰冷的瓷砖地上。一步,一顿,又一步。那声音太轻了,轻得仿佛是直接用指甲在刮擦她的耳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的恶意。它不是在漫无目的地走动,林晚绝望地意识到,它……似乎在绕着她的床,在卧室门外,一圈,又一圈。
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后背上。她是一个人住,这间老公寓的隔音效果差得离谱,但此刻,她百分之两百地确定,那声音来自于客厅,来自于这扇单薄的卧室门之外。
鬼使神差地,她想起了最近网上流传的那个说法——深夜独自在家,如果听到不该有的动静,不要贸然开门,可以用手机摄像头,对准门缝先看一眼。
手指因为恐惧而有些不听使唤,颤抖着摸到枕边的手机。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定了定神。她解锁屏幕,点开相机应用,将手机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凑近门板与地面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
微弱的手机屏幕光,映亮了她因极度紧张而苍白的脸。她深吸一口气,将眼睛凑近了手机屏幕。
摄像头的视角有限,只能捕捉到门外客厅的一小条景象:昏暗的,带着夜间模式特有的灰度噪点。她屏住呼吸,慢慢移动着手机,镜头扫过空无一人的玄关角落,扫过沙发腿……
然后,她的动作,连同她的呼吸和心跳,一起停滞了。
镜头里,一双眼睛。
一双惨白的,几乎看不到瞳孔和任何人类情感的眼睛,正从门缝的另一边,死死地、朝里面张望。
它离得那么近,近到林晚能清晰地看到那眼白上布满的、细密的红色血丝。那眼神空洞得让人发疯,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专注的“观察”。
它知道我在看它。
这个念头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林晚所有的理智。她猛地缩回手,手机差点脱手掉落。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冰冷,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冻僵了。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即将冲出口的尖叫硬生生堵了回去,只剩下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在喉咙里翻滚。
门外,那轻微的脚步声也停了。
死一样的寂静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仿佛那双眼睛的主人,正和她一样,在屏息凝神地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晚蜷缩在床角,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门,生怕它下一刻就会被什么东西强行撞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门外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那窸窣的脚步声,连同那双可怕的眼睛,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勇气,或者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产生的、扭曲的好奇心,开始在她心中一点点滋生。它还在外面吗?是不是走了?
她再一次,颤抖着拿起了手机。这一次,她没有再凑近门缝,而是点开了连接门口监控摄像头的APP。那个摄像头正对着玄关和客厅的大部分区域。
APP加载的圆圈缓慢地转动着,每一秒都是煎熬。终于,画面跳了出来——实时监控界面。
客厅里空荡荡的。沙发、茶几、电视柜……一切都和她睡前收拾的一样,没有任何被翻动或被闯入的痕迹。玄关的鞋架也摆放整齐。
什么都没有。
难道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或者是精神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林晚几乎要相信这个解释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差点软倒在床上。
但就在她准备关掉APP的前一秒,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监控画面的右下角。
那里是进门处的玄关墙壁,平时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可现在,在那雪白的墙壁上,多出来一串数字。
是用某种红色的、黏稠的液体,歪歪扭扭写上去的。
鲜红的,在监控画面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那串数字是: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认得那面墙,她每天进出都会看到,上面绝对,绝对没有任何数字!
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是谁写上去的?用什么写的?
无数个问题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脑子,让她刚刚稍微平复一些的心脏再次疯狂地跳动起来。她死死盯着屏幕,试图从那串数字上看出更多信息。
忽然,就在她的注视下,那串数字最末尾的“1”,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擦掉了一样,消失了。
紧接着,一个新的数字,在那空白处,缓缓地、一笔一划地“生长”了出来,取代了原来的位置。
林晚的呼吸彻底停止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数字像是拥有自己的生命,在墙上发生着变化。
这不是幻觉!
那个东西……它没有走!它就在这里,在这个房子的某个角落,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什么?
不,不是告诉。
是宣告。
那不断减少的数字,像极了某种死亡的倒计时!
“啊——!!!!”
积蓄已久的恐惧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从林晚的喉咙里迸发出来,撕破了这死寂的凌晨。
她像疯了一样从床上弹起,赤着脚冲向卧室门,颤抖的手拧了好几次才抓住冰冷的门把手。她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她猛地拧动把手,一把拉开了卧室门,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向大门。
然而,就在她踏出卧室的一瞬间,她的脚步,连同她的思维,一起僵住了。
客厅里,依旧空无一人。
但是,正对着卧室门的那面最大的白墙,那面她原本打算挂上装饰画的、干干净净的白墙……
此刻,从上到下,布满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同样用猩红色液体书写的数字!
无数个“000001”像诅咒的符文,爬满了整面墙壁,充斥着她的整个视野。那黏稠的红色还在微微反光,仿佛刚刚写下不久,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气。
林晚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呆呆地看着这面被数字覆盖的墙壁,大脑因为过载的恐惧而一片空白。
然后,在她眼前,整面墙上,那成千上万个“000001”,像是接收到了同一个无声的指令,末尾的数字“1”,同时消失了。
紧接着,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所有数字的末尾,齐刷刷地,浮现出一个新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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