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对门的“发财麻将馆”是我噩梦的开始。通宵的吆喝和浓烈的烟味,让我这个靠安静环境吃饭的插画师几近崩溃。
我下楼理论,老板王金宝叼着烟,指着我的鼻子嘲讽:“只有你们这种赚不到钱的穷人,才会天天抱怨!有本事住别墅去!”
我看着他油腻嚣张的脸,没再争辩,默默地走上楼。
他不知道,有些战争,是不需要呐喊的。
我关上窗,打开了购物网站。
六周后,当他店里的牌友跑得一个不剩,亏得脸都绿了,疯了一样冲上楼砸门时,我只是穿着睡衣,端着一杯牛奶,无辜地打开门,轻声问:“王老板,出什么事了吗?我好像闻到一股煤气味,要不要……我帮您报个警?”
01
我的生活,被楼下那家新开的“发财麻将馆”,切割成了两种模式。
白天,是属于我的、被压抑的安静。
夜晚,是属于他们的、肆无忌惮的狂欢。
我叫张静,一个三十岁的自由插画师。
我的工作,决定了我必须在家里拥有一片宁静的创作空间。
可惜,自从三个月前,王金宝带着他的“发财麻将馆”入驻我家楼下那间沿街商铺后,我的这片宁静,就彻底沦为了奢望。
麻将馆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白天,是小区里退休的大爷大妈们的主场,虽然也吵,但总归还有个限度。
一到晚上,尤其是深夜,那里就变成了各路“社会大哥”们的狂欢盛宴。
“哗啦啦——”
那种搓麻将牌时特有的、巨大而烦躁的声响,像永不停歇的潮水,一阵阵地拍打着我的耳膜。
![]()
“碰!”
“杠!”
“糊了!清一色杠上开花!给钱!快给钱!”
赢钱后那得意忘形的、撕心裂肺的吆喝声,足以穿透我那扇双层玻璃的窗户。
输了钱的,则会用各种不堪入耳的方言,咒骂着自己的手气和别人的祖宗。
最要命的,是那个正对着我卧室窗户下方的、老旧的排风口。
它像一个忠诚的搬运工,将麻将馆里那股混合着劣质香烟、汗臭和饭菜油腻的浑浊空气,源源不断地、精准地,输送到我的房间里。
我患有轻度的神经衰弱,对声音和气味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这几个月来,我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黑眼圈比我画稿上的阴影还重。
我尝试了所有文明人能想到的办法。
第一次,我下楼,找到正在算账的老板王金宝,陪着笑脸,好声好气地跟他沟通。
“王老板,您好,我是您楼上的住户。您看这都夜里十二点了,您店里的声音能不能稍微小一点?我们明天还要上班……”
王金宝,一个四十多岁、脖子上戴着能拴狗的粗金链、脸上坑坑洼洼的中年男人,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开门做生意,哪有不安静的?嫌吵?嫌吵你去住别墅啊!那儿清静!”
他的声音,比他店里打牌的客人还响亮。
第二次,我联合了同样备受困扰的、家里有孩子要中考的楼上邻居李姐,一起打了110报警。
警察来了,效率很高,对王金宝进行了口头警告。
王金宝当着警察的面,态度好得像个三好学生,连连保证一定注意。
可警察的前脚刚走,后脚麻将馆里的噪音就变本加厉,甚至还夹杂着几声挑衅般的怪笑。
我们又去找社区,找物业。
得到的答复,永远是那句万年不变的:“好的,我们了解情况了,会去协调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矛盾的彻底爆发,是在一个周四的深夜。
02
那天,我接了一个很急的商业插画稿,客户催得紧,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寻找灵感。
凌晨两点,我正戴着降噪耳机,对着电脑屏幕上空白的画板苦思冥想。
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狂野叫嚣。
“哈哈哈哈!杠上炮!十三幺!拿来吧你!给钱!给钱!”
那声音,像是要把我们这栋楼的楼顶都掀翻。
我胸中积攒了几个月的怒火,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了。
我忍无可忍,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就冲下了楼。
麻将馆里乌烟瘴气,几个光着膀子、露出纹身的大汉,正围着一张桌子,兴奋地数着钱。
王金宝也在其中,他喝得满脸通红,看到我进来,脸上立刻堆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哟,这不是我们的美女画家吗?怎么,又睡不着了?”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我面前,一股酒气和烟臭味扑面而来,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小姑娘家家的,大半夜不睡觉,天天盯着我这小小的麻将馆干嘛?是不是看我生意太好,眼红啊?”
周围的牌友们,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我强压着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王老板,现在是凌晨两点,你们的声音,已经严重影响到整栋楼居民的正常休息了。”
王金宝夸张地掏了掏耳朵,然后吐了一口浓烟在我脸上。
他轻蔑地、一寸一寸地,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休息?我看你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里,也没见你出去上个正经班,有什么好休息的?”
他凑近了些,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我跟你说,小张。这个社会就这么现实。”
“只有你们这种赚不到钱的穷人,才会天天计较这点声音,抱怨这点味道!”
“有本事的人,早就努力赚钱买好房子去了,谁还会跟你一样,待在这种破地方受罪?”
“穷人才抱怨!”
这句话,像一根滚烫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周围的牌友们,再次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充满恶意的哄笑声。
我看着王金宝那张油腻、嚣张、写满了“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脸。
那一瞬间,我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和这样的人争吵,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默默地转过身,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中,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
我的背影,可能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的眼神,在那一刻,已经变得异常的冰冷。
回到家,我没有哭,也没有再拿起电话报警。
那些都没有用。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楼下,“发财麻将馆”的招牌,在深夜里闪烁着俗艳的霓虹。
那个老旧的、方形的铁皮排风口,正对着我的窗口,“嗡嗡嗡”地,不知疲倦地转动着。
它像一张贪婪的嘴,将楼下的污浊吸入,再将它们吐向我的世界。
我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
一个大胆的、疯狂的、充满着奇异“味道”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慢慢形成。
既然讲道理没用,那就不讲道理了。
既然比谁更横没用,那就不比了。
我要用我的方式,用一个文明人的方式,安静地,优雅地,解决这个问题。
我打开电脑,没有再看那张空白的画稿。
我打开了购物网站的页面,开始冷静地搜索几个关键词。
“泰国进口金枕头榴莲,A级果,保证熟透。”
“园艺用高压喷壶,3-5升,附赠可伸缩长喷杆。”
“天然香料提取教程。”
“工业级活性炭防毒面具。”
我下单了市场上能买到的最大、看起来最熟的那个金枕头榴莲。
我又精心挑选了一款喷杆可以伸长到两米的高压喷壶,确保它能从我的窗户,精准地够到那个排风口。
接着,我花了一个小时,在各种化学论坛和美食博主的帖子里,学习如何最大程度地“提纯”和“放大”榴莲那独特而霸道的气味。
03
第二天下午,门铃响了。
是外卖小哥小刘,他抱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异香的纸箱,一脸复杂的表情。
“张小姐,您的……生化武器,到了。”
我对他笑了笑,接过箱子,说声谢谢。
关上门,我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我戴上从网上买来的三层橡胶手套,和两层加厚的活性炭口罩。
我把战场,选在了家里通风最好的卫生间。
![]()
我用刀切开榴莲那坚硬的外壳,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芬芳”,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即使有口罩的阻隔,那股味道还是直冲我的天灵盖。
我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将那些金黄色的、果肉饱满的榴莲肉,全部取了出来。
按照我在网上学来的“秘方”,我将榴莲肉放进一个大盆里,加入了一点点食用碱和几滴白醋。
据说,酸和碱,能有效地破坏榴莲的纤维结构,从而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程度地,将它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气味,彻底释放出来。
我用一个捣蒜的石杵,把它们全部捣成了泥状。
然后,我用几层干净的纱布,将那些黏糊糊的果肉泥包裹起来,加水浸泡、过滤。
经过一系列复杂而又充满了仪式感的操作,我最终得到了一小瓶,大约有五百毫升的、颜色呈黄褐色的、浓度高到无法形容的液体。
我给它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王者之水”。
这,就是我的武器。
我耐心等待着。
等到夜深人静,等到楼下麻将馆里人声鼎沸,等到那个排风扇的马力开到最大的时候。
时机,到了。
我悄悄地关好自己家所有的门窗,确保万无一失。
然后,我戴上了那副看起来非常专业的、几乎能覆盖半张脸的工业级防毒面具。
我将“王者之水”灌进高压喷壶,打足了气。
我小心翼翼地,将喷壶那长长的、可以伸缩的喷杆,从我卧室窗户的缝隙里,慢慢地伸了出去。
在夜色的掩护下,那根细长的喷杆,像一条毒蛇的信子,精准地,对准了下方那个正在高速旋转的、油腻的排风扇扇叶,以及它那肮脏的内壁。
我的食指,轻轻地,按下了喷壶的开关。
“噗——”
一股极其细密的水雾,被瞬间喷射而出。
那股水雾,在接触到高速旋转的扇叶的刹那,被搅动、打碎,化为了亿万个肉眼看不见的、“芬芳”的分子。
它们被强劲的气流,毫不留情地,吸进了那个油腻的通风管道。
然后,顺着管道,被均匀地、温柔地,吹向了麻将馆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正在吞云吐雾、兴奋吆喝的人的鼻腔里。
我喷了大约三十秒,便果断地停了下来。
我迅速地收回喷壶,关好窗户的最后一丝缝隙。
我摘下防毒面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安静,优雅,不带一丝烟火气。
我听着楼下依旧传来的喧闹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将军。
04
第一周,风平浪静。
只是在周四的晚上,我隐约听到楼下传来几声抱怨。
“哎,你们闻到没?今儿晚上这屋里,是个什么味儿啊?”
说话的,好像是那个麻将馆的铁杆牌友,外号叫“刘眼镜”的男人。
“什么味?我怎么没闻到?你小子是不是输钱输糊涂了?”另一个粗大的嗓门回应道。
“不是,真有股味儿!”刘眼镜很坚持,“有点像……谁家厨房的垃圾放馊了?又有点像……煤气?”
“哪儿来的煤气味!我看就像你那半个月没洗的臭袜子味!”
一阵哄笑声中,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王金宝骂骂咧咧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电线和插座,没发现任何问题,最后也只当是谁脚臭,或者外面飘进来的怪味,不了了之。
我没有停歇。
我发现,每周三的深夜,是他们生意最好的时候,也是他们排风扇马力最足的时候。
于是,我定下了一个雷打不动的“馈赠”计划。
我发现,那个常年没有清洗、油污堆积的通风管道内壁,成了我的“王者之水”最绝佳的载体和温床。
那些独特的气味分子,一旦附着在黏腻的油污上,就变得异常顽强。
它们随着排风扇转动时产生的热量,被持续地、缓慢地加热、蒸发、吹送。
这就形成了一种此起彼伏、绵长而悠远的“复合型韵味”。
第二周,味道开始变得明显了。
那不再是某一种单一的臭,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具有极强穿透力的复合型气味。
它时而像一筐腐烂到流汤的热带水果。
时而又像一个很久没有冲刷干净的公共厕所。
它若有若无,如影随形,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挑战着每个人的嗅觉极限。
牌友们的抱怨声,开始多了起来。
“王麻子!你这馆子是不是该搞搞卫生了?这味儿也太冲了吧!打个牌都不能专心了!”
“就是!闻得我头都晕了!是不是你家厕所堵了?”
王金宝被说得脸上挂不住,花了三百块钱,请了两个清洁工阿姨,把麻将馆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彻底打扫了一遍。
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空气清新剂的廉价香味,暂时压制住了那股怪味。
但仅仅过了一天,当清洁剂的味道散去后,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韵味”,又顽强地、变本加厉地,从通风口里飘了出来。
而且,这一次,它仿佛与清洁剂的残留化学物质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反应,变得更加诡异,更加恶心。
第三周,情况开始渐渐失控。
那股味道,已经浓烈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它不再需要你去刻意闻,它会主动地、霸道地,侵占你的每一次呼吸。
有几个对气味比较敏感的女牌友,甚至在打牌的中途,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冲到厕所里哇哇大呕。
麻将馆的生意,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下滑。
王金宝真的急了。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店里的下水道出了问题。
他一咬牙,花了八百块钱,请来了专业的管道疏通公司。
工人们拿着长长的铁管,在他店里捅了半天,把所有的下水道都彻底疏通了一遍,最后告诉他,管道好得很,畅通无阻。
可那股味道,依旧阴魂不散。
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墙壁返潮发霉了。
于是,他又花了三千块钱,找来工人,把所有墙壁的墙纸都撕掉,用最贵的防水涂料,里里外外重新粉刷了一遍。
整个麻将馆,搞得像个装修工地,停业了两天。
可当他满怀希望地重新开业时,那股熟悉的、犹如冤魂索命般的味道,还是如期而至。
它就像长在了空气里,成为了这个麻将馆的一部分,成为了它的灵魂。
05
第四周,王金宝的“发财麻将馆”,终于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生化危机”。
那股味道,已经从单纯的嗅觉攻击,演变成了一种全方位的精神攻击。
它让人头晕,胸闷,恶心,食欲不振。
牌友们打牌的兴致,被这股味道消磨得一干二净。
大家不再有心情吆喝,不再有精力争吵,每个人都只想尽快结束牌局,逃离这个鬼地方。
“不行了不行了,这味儿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跟掉茅坑里一样,散了散了,回家回家!”
“王麻子,你这地方再不整治整治,以后我们可不来了啊!打个牌跟上刑一样,谁受得了!”
第五周,王金宝的麻将馆,变得门可罗雀。
曾经通宵达旦、座无虚席的盛况,早已不见踪影。
现在,一到晚上十点钟,店里就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几个嗅觉失灵的老牌友,还在勉强支撑。
麻将馆的流水,急剧下降,连每天的房租和水电费都快要覆盖不住了。
王金宝亏得眼睛都红了,脸也绿了。
他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无头的苍蝇,每天就在店里到处闻,到处敲,到处检查。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精神,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第六周的那个周末,王金宝迎来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好说歹说,请来了几个以前出手最大方、在他这里输赢上万都不眨眼的老板牌友,想靠他们挽回一点人气。
那几位老板,戴着口罩,捏着鼻子,勉强在他包厢里坐了半个小时。
终于,其中一个脾气最火爆的,猛地把手里的牌一摔!
“妈的!不玩了!”
他站起来,指着王金宝的鼻子破口大骂。
“王麻子,你他妈是不是在厕所里开的麻将馆?!老子花钱是来放松的,不是来闻屎的!”
“你这破地方,再不整治好,我们是打死都不会再来了!晦气!”
说完,几位老板集体摔牌走人,留下了一脸煞白、摇摇欲坠的王金宝。
那一刻,王金宝彻底崩溃了。
他投资的十几万,加上这几个月的房租、人工,亏损巨大。
他颓然地坐在空无一人的麻将馆里,看着那几十张冰冷的、沉默的麻将桌,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地、死死地,盯向了天花板上那个还在“嗡嗡”作响的、万恶的排风口。
![]()
他的眼神里,第一次充满了彻骨的惊恐和无法抑制的怀疑。
他跌跌撞撞地搬来了一把梯子,颤抖着手,爬了上去。
他用螺丝刀,拧开了排风口的铁皮护罩。
就在护罩被拆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缩了整整六周精华的、醇厚到极致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王者之味”,如同实质性的冲击波,扑面而来!
王金宝被这股终极气味熏得眼前一黑,差点没忍住,当场从梯子上栽下来。
他强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用一件衣服死死捂住口鼻,颤抖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那黑洞洞的管道里照去。
他清楚地看到,在那油腻不堪的管道内壁上,附着着一层厚厚的、黄褐色的、正在缓缓往下滴落的、极其可疑的粘稠状物质!
他终于明白了。
问题,不是来自下面,也不是来自周围。
是来自……上面!
是那个小丫头片子!一定是她!
一股无法遏制的、被戏耍的愤怒,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当天下午,他再也顾不上任何面子,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疯了一样冲上了楼。
他开始疯狂地、用尽全身力气地,砸二楼的房门。
“开门!开门!给老子开门!”
“是不是你搞的鬼?你个臭娘们!有种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