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春,刘江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县城里。因为是独子,所以他从小就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
周围邻居都记得,只要小刘江一哭闹,不管他要什么,他父母都会答应。
刘江4岁那年,他趁父母不注意,偷偷跑到厨房将一大罐花生油倒在了地上。那个年代,油很珍贵,很多人家炒菜时都只放一点,而那么一大桶就被刘江这么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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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他父母知道这件事后,虽然心疼,但一点都没惩罚他。
6岁那年,刘江将邻居菜园里的菜苗都拔了,邻居找上门,刘江父母不仅没教育孩子,反而指责邻居小题大做。
“别家孩子玩弹珠,他要买电动玩具;别家孩子穿哥哥姐姐的旧衣服,他非要穿商场里最新最贵的。”老邻居张婶回忆说,“我们都劝过老刘夫妇,这样宠孩子会害了他,可他们总说,就这么一个孩子,不疼他疼谁呢?”
读小学时,刘江俨然成了班里的“小皇帝”。彼时,其他同学都自己走路上下学,而刘江每天都要父亲接送;作业写不完,母亲就会偷偷帮他写;甚至在他和同学打架后,父母也会第一时间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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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那几年,刘江父母跟其他村民一样,是靠种庄稼维生的。
到了1998年,为了给刘江攒学费,刘家父母临街租了个小铺面开了家饭馆。
刘父原本就是厨师,一手家常菜做得地道,加上价格实惠,生意很快红火起来。
每天天不亮,刘父就要去市场采购新鲜食材,之后,夫妻俩各自分工,洗菜、切菜、配菜、打扫店里卫生,几乎脚不离地。
尽管饭馆里忙得不可开交,但刘江父母从不让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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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这是刘家父母常对刘江说的话。
可惜刘江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而是学会了攀比。他要买最新款的运动鞋,要吃最高档的快餐,每周的零花钱都能顶一般家庭孩子一个月的生活费,他对钱没什么概念。
虽然刘家饭馆生意一直都不错,但因为刘江花钱大手大脚的缘故,所以两口子一年到头也攥不了几个钱。
尽管如此,刘江父母甘之如饴。
他们总觉得刘江还小,等成年了,懵懂褪去,他自然而然就懂事了。
不料,等刘江读中学时,他身上的问题更多了,逃课、上网那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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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他还经常拿着父母的血汗钱跟校外几个混混在一起胡吃海喝,从没想过自己花的这些钱的由来。
老师知道这件事后,多次家访,刘江父母当面答应老师会好好管教,可事后依旧听之任之,他们总觉得刘江还小,贪玩很正常。
到后来,老师索性就放弃了刘江。因此,他成绩常年在班里垫底就不足为奇了。
不出意外,高考那年,刘江落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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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刘父拿出积蓄,又借了些钱,托关系让刘江上了一所三本大学。
本以为进入大学后,刘江就能渐渐懂事收敛,继而好好学习,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地挥霍。
据刘江的室友透露,刘江每个月生活费比同寝室其他人多好几倍,却总是不够用。他请客吃饭、买名牌衣服,还学会了抽烟喝酒。室友都劝他省着点花,他却说:“没事,钱花没了,我爸妈会给我打钱。”
大学四年,因为旷课太多,刘江连毕业证都没拿到。回家后,他却毫不在意地对父母说:“上大学有什么用?进社会了还不是给别人打工,我就不一样,我要创业当老板!”
本以为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刘江却认真了。
2010年夏,他开口就跟父母要20万,说要和朋友合伙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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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有些犹豫,且不说家里一下子拿不拿得出这么多钱,就算拿得出来,毫无社会经验的儿子行吗?
这时,刘江父亲赶紧帮腔:“孩子想创业是好事,咱们得支持。”
随后,老两口取出了家里全部积蓄,又向亲戚借了5万,这才凑够20万。
将钱递到儿子手中时,刘父还特意叮嘱:“做生意是门大学问,要脚踏实地才能长久兴隆。”
刘江满口答应,心里却想着怎么和朋友一起赚大钱。
结果不到三个月,那几个所谓的“朋友”就背着刘江卷款跑路了,刘江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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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此事的刘家父母不仅没有责怪刘江,反而安慰他,说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事就好。
不料,此前还大大咧咧的刘江这次却把自己关房间里三天不吃不喝。
见此情形,他父母心急如焚,生怕刘江饿坏了,他父亲更是将饭馆关门三天,给刘江做思想疏导。
父亲的意思是,让刘江到饭馆帮忙,饭馆生意还可以,干得好,将来刘江可以直接继承他们的衣钵。
刘江却嫌伺候人丢面子,不肯去。
后来,他父母又托关系给他找了份办公室的工作,他又嫌工资低、不自由,干了两个月就辞职了。
辞职后,刘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一连泡了三个通宵的刘江最后实在扛不住了,这才想着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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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江再次回到饭馆时,却发现饭馆大门紧锁。他有些疑惑,除了过年那几天,平日里饭馆每天都开着的啊,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接着,刘江便向隔壁理发店的老板打听自家饭馆关门的原因,那人告诉他:“一个月前,你父母出车祸去世了,听说是街坊邻居凑钱办的后事。”
“爸妈出车祸去世了?”一时间,刘江只觉天旋地转,幸亏店老板及时搀扶,不然他直接瘫坐在地了。
那一刻,刘江才想起父母这些年的辛苦:他们辛苦了大半辈子,努力经营着小饭馆,省吃俭用,平时总舍不得买新衣服新鞋,却给他最好的……
回到家,刘江和隔壁婶婶迎面而遇,婶婶证实了刘江父母的死讯,她一边将刘江家里的钥匙交还给他,一边劝刘江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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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江有些难以接受,他向邻居问了父母的埋葬之处后,买了些火纸和香烛便匆匆过去了。
到地方后,看着两个连墓碑都没有的新坟,刘江再也没能忍住,瞬间嚎啕大哭起来。
从小到大,刘江都没哭得那么伤心过。
刘江是上午去的,他在坟头坐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才回家。
晚上,在整理父母遗物时,刘江在父亲的账本里看到了这样几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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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给儿子打了三千块,希望他在外好好的。老婆偷偷哭了,说想儿子,但又不敢打电话,怕打扰他工作……”
“今天隔壁老张和我打趣,说我饭馆生意一直不错,这么些年了,应该攥了不少养老本儿,只有我和老伴最清楚,江子这些年的花销太大,开饭馆赚的钱都给他用了。只要他过得开心,我们也就开心,钱嘛,赚的不就是给子孙用的。”
“江子做生意被骗了,看着他不吃不喝的样子,我和老伴心里也很难受。本来想让江子跟着我们开饭馆,可他有自己的想法,不答应……”
看到这,刘江已然哭出了声,不忍卒读。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年有多混蛋,他想要跟父母说声对不起,但一切似乎都太迟了……
也就是在这时,刘江才知道,父母辛辛苦苦这些年赚的钱都被他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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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的刘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想起了父亲生前的叮嘱,做事要脚踏实地。于是,他哪里也没去,留下来重新开张父母的饭馆。
可是开饭馆不仅仅是与客人打招呼,最重要的是要有炒菜这门手艺。别说炒菜了,刘江连面条都不会煮。
为了能将饭馆顺利开下去,刘江主动找到了隔壁婶婶,并拿出了三百块钱,让她教自己炒菜。
见刘江诚心想学,婶婶又哪里肯收钱,便从最基本的配菜、颠勺教起,传授他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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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刘江每天凌晨4点就起来练习切菜,他仔细回忆头天婶婶教他的那些细节,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但手上全是刀伤。
三个月后,“刘家饭馆”重新开业。街坊邻居都来捧场,发现刘江像变了个人:不再是从前那个骄纵的少爷,而是一个勤快踏实的小老板,有模有样。
刘江的手艺虽然不如他父亲,但是他虚心肯学,与人为善,来饭馆吃饭的顾客也没计较太多,反而主动跟他提一些切实可行的改进意见。
而这些,刘江都听了进去,并不断改进。之后,他饭馆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不到一年时间,刘江不仅还清了邻居们凑的丧葬费,还在2016年娶了个贤惠的姑娘。
结婚时,他跪在父母遗像前发誓:“爸,妈,我一定好好过日子,让你们放心。”
2年后的一个晚上,就在刘江准备打烊时,饭馆里突然进来了一对老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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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江虽然已经很疲惫了,但他还是耐心地上前询问两个老人想吃些啥。
“两碗蛋炒饭。”
刘江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紧接着,那对老夫妻便双双摘下了帽子,下一秒,刘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对老夫妻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去世”了三年的父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刘江父母不是出车祸去世了吗?甚至都立了坟,为何他们会突然出现在饭馆?
原来,这一切都是刘家父母精心设计的“骗局”。
三年前,那个答应刘江进自己公司的亲戚告诉老两口,刘江在公司好吃懒做,而且还不受其他同事待见,恐怕他做不长久。
刘江父母心急如焚,他们不忍心看着儿子就这么废了,二老商量了好几个晚上,最终决定联合亲戚、邻居上演了这出“假死”的戏,希望借此让刘江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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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家里的遗像是假的,山上那两座坟茔也是空的……
这三年来,刘江父母一直躲在邻县,靠着打零工维生。期间,他们也偷偷回来看过儿子多次,但只是远远地看着那钟。
他们看着刘江一点点改变,看着饭馆重新开张,看着他娶妻成家……
“爸,妈,你们……”刘江泣不成声,跪在父母面前。
母亲抚摸着他的头:“孩子,对不起,让你难过了这么久。但我们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父亲老泪纵横:“我们看到你现在这样,真的很欣慰。这三年,苦了你了……”
如今,刘家饭馆成了老街上一道温暖的风景。刘江和妻子守着饭馆,父母在后院安享晚年。
每天打烊后,一家人总会坐在一起吃碗清汤面,就像很多年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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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刘江还会想起从前的自己,那个不懂事的少年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他特别反感那些娇纵跋扈、不体谅父母的孩子,因为他就曾是其中一个。
“爱孩子没有错,但不能溺爱。”刘江常常对妻子说,“真正的爱,是教会他们承担责任,而不是替他们承担一切。”
夜幕降临,刘家饭馆的灯光依旧温暖。风铃响起,又有客人来了。
刘江系好围裙,笑着迎上去:“您好,想吃点什么?今天的清汤面很不错……”
(本文根据真实故事改编,人物名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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