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那个水浒传,一百零八个人坐一桌,梁山上的兄弟们,头一把交椅谁坐,都记得清楚,那人叫宋江,不是李逵也不是武松,江湖上都喊他及时雨,能到这个位置,不是靠拳头硬,是嘴巴甜,脑子活,最要命的是,他一门心思想着招安,那个劲头谁也拉不住。
梁山那帮兄弟,本来在水泊边上挺好的,劫个富济个贫,日子过得有江湖气,也算仗义,虽说干的是打家劫舍的买卖,可也没差到哪去,宋江他不一样,他心里就惦记着进体制,要个名分,让朝廷给他发饷,封他个官,正儿八经地过日子,嘴上喊着替天行道,骨子里还是奔着那个官身去的,好像进了体制里,这辈子才算踏实了。
代价是什么呢,七十多条人命,兄弟们没了三分之二,招安之后,朝廷是给了宋江一个“楚州安抚使”的帽子,听着挺大,其实啥也不是,就是个好听的头衔,一点实权都捞不着,干啥都得看人家的脸色,梁山的兄弟们呢,死的死伤的伤,跟着宋江混到头,就剩二十七个人回去交差,原来一百零八个人的大桌子,空了大半边。
朝廷这招叫“以寇制寇”,你翻开《宋史·侯蒙传》看看,里头写得明明白白,把你招进来,就是让你去卖命,仗打完了,人也用废了,说丢就丢,一点不带含糊的,兄弟们当年在山野里,干的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可劫官仓杀贪官,也算有点自己的道义,后来打着为国效力的旗号,结果把自己送进了死胡同。
宋江拿到那个“安抚使”的官印那天,手里空荡荡的,估计连庆祝的心情都没有,《水浒传》里写,他回京城没多久,一杯毒酒就送上来了,对外说的是“病死”,这里面的意思谁都懂,你名头还在,可实权没了,一切都清零了。
这个“楚州安抚使”,到底是个什么官,宋朝的地方官制,分路、州、县三级,路就跟现在的省差不多,州是地级市,县还是县,安抚使本来是“路”这一级的大官,差不多是副省长兼着军区司令,真要有这权力,起码是个三品大员,管着兵马钱粮,说话有分量。
宋江那个楚州,就是现在江苏淮安那一小块地方,连个大地级市都算不上,给他个安抚使的头衔,听着吓人,其实没人拿他当回事,朝廷里的文官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就是搭个台子安抚你宋江,压根就没想让你真管事。
说军事,楚州安抚使手底下根本没兵,能打的早就调走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你想拉队伍出去剿个匪,得一层一层打报告,钱粮还得另外申请,批不批得下来都是两说。
说财政,那就更别想了,收税有转运使管着,你想花钱请个客都得写条子,天天为了钱的事发愁。
说人事,你想提拔个自己人,换个带兵的小头目,都得走吏部的流程,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你都动不了。
再说行政,州里有知州,人家是文官,宋江是武官,文官排前面,武官靠后站,宋朝的规矩就是“重文轻武”,你一个草寇出身的,人家更是处处防着你,你会打仗,不代表你能当市长,你充其量就是个军分区的头,还是个临时的。
搁现在看,他顶多算个淮安市军分区司令,顺便挂个“维稳副组长”的名头,听着挺体面,真干不了什么大事,谁见过军分区司令能批财政、搞招商的,没这个道理。
这个职位就是个缓冲带,不是奖励,看着是升官了,其实是把你隔离起来,朝廷不敢让你进京城,你身份太敏感,杀了你怕旧部造反,留着你又不放心,就给你这么个位置,让你自己慢慢耗着,别添乱就行。
你想想那个画面,兄弟们走得差不多了,身边就剩几个亲信还在跑腿,宋江穿着一身官服,坐在衙门里,面对着堆成山的文书,周围的文官瞧不上他,他又没什么实权,梁山上的大哥,成了体制里的末梢神经,天天得跟人点头哈腰。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朝廷是“需要”他,不是“信任”他,招安后没多久就出事,官方说法是“病死”,这处理的痕迹太重了,处理掉一个有威望、有组织、有号召力的前反贼头头,比留着他要安全得多。
宋江到底图个啥,他就是图个正名,不想一辈子当反贼,想进体制内,自己进还不行,还想把兄弟们都带进去,他觉得这才是“忠义”,给兄弟们一个名分,以后就不是“草寇”了。
可体制这东西,不是他想的那样,你投降了,打仗立功了,最后拿到的还是个安慰奖,兄弟们死了一大半,自己也没落着好,从他接受招安那一刻起,身份是变了,可结局也早就定好了。
在那个年代,你功劳再大,草寇的帽子也摘不掉,宋朝最信的是读书人,武将多半是当工具使,连岳飞、韩世忠那样的人都得防着,他宋江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要的,可能就是一份体面,可这份体面,从他接下那个安抚使的官印开始,就已经变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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