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李家村的清晨,总是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像一幅年代久远的水墨画,安静而祥和。村东头,一缕炊烟颤巍巍地从一座破旧的泥瓦房烟囱里升起,那是老汉陈忠和他孙子陈阳的家。
这栋祖宅,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矗立了近百年,青砖黛瓦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墙角长满了青苔,屋檐下的木梁也被风雨刻上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它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默默地守护着这个家最后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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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今年六十有五,背已经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纵横交错,每一道都记录着生活的艰辛。他本该是儿孙绕膝,颐养天年的年纪。然而,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三年前,他唯一的儿子陈建国和儿媳妇李梅,在那条通往南方的国道上,永远地停下了他们那辆载满货物的大卡车。一场突如其来的连环追尾,将这对勤劳的夫妻连同他们对未来的所有期望,一同碾碎在了冰冷的柏油路上。消息传来那天,陈忠感觉天都塌了。他没有哭,只是呆呆地坐在门槛上,望着远方,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
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倒了,留下他和当时才七岁的孙子陈阳。看着孙子那双清澈又带着惊恐的眼睛,陈忠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把所有的悲痛都埋在了心底,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重新拿起了尘封多年的锄头。
他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种地好手,如今为了孙子,他不得不重操旧业。村子后面有一片无人问津的荒地,乱石嶙峋,荆棘丛生。陈忠就像愚公移山一样,一锄头一锄头地开垦。他每天天不亮就出门,直到月上柳梢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手上磨出了血泡,血泡又变成了厚厚的老茧;腰酸得像要断掉,他就用一根布条紧紧勒住。
村民们都劝他,这么大年纪了,别这么拼命。可陈忠只是憨厚地笑笑,说:“不拼不行啊,阳阳还要上学,要吃饭,我得给他挣个前程。”
他就这样硬生生地开垦出了三亩薄田,种上了红薯和玉米。收成不好,但勉强能换来一些钱,供孙子上学,买些油盐酱醋。祖孙俩的生活清苦得像一杯白开水,但只要看着孙子一天天长大,懂事,陈-忠的心里就比蜜还甜。
陈阳是个早熟的孩子,他知道爷爷的辛苦。每天放学,他都会第一时间跑回家,帮爷爷烧火做饭,喂鸡喂鸭。写完作业,他会搬个小板凳坐在爷爷身边,给爷爷捶背,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每当这时,陈忠脸上的皱纹都会舒展开来,仿佛一天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这座破旧的祖宅,虽然挡不住冬天的寒风,也漏着夏天的雨水,但对爷孙俩来说,这里是他们唯一的港湾。屋子里最值钱的,大概就是墙上那张已经泛黄的黑白全家福了。照片上,年轻的陈建国和李梅抱着襁褓中的陈阳,笑得一脸幸福,年轻的陈忠夫妇站在他们身后,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如今,照片上的人只剩下了他和孙子。
每到深夜,陈忠都会拿出那张照片,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儿子和儿媳的脸,嘴里喃喃自语:“建国啊,梅子啊,你们放心,我一定把阳阳拉扯大,让他有出息……”
夜深了,祖宅里,一老一小,就是彼此的全世界。
02
命运的残酷并没有将爷孙俩击垮,反而让他们的心贴得更近。而另一个生命的加入,为这个清苦的家增添了一抹难得的暖色。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陈阳放学回家,在村口的草垛旁发现了一条奄奄一息的小黄狗。它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身上脏兮兮的,蜷缩在那里,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呜咽。它的身边,已经没有了狗妈妈的踪影,八成是被遗弃的。
陈阳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狗抱在怀里,那小小的、温热的身体,让他生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他把小狗带回了家。
陈忠看着孙子怀里那个几乎快要断气的小东西,叹了口气。家里已经够困难了,再养一条狗,无疑是雪上加霜。但当他看到孙子那充满恳求和怜悯的眼神时,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这孩子太孤单了。
“留下吧,”陈忠说,“给它取个名字。”
陈阳高兴得跳了起来,他想了想,说:“它全身都是黄色的,就叫它‘大黄’吧!希望它能快快长大,变得强壮。”
于是,大黄成了这个家的一员。起初,爷孙俩对养狗一窍不通。陈忠用自己的米汤,一勺一勺地喂它。陈阳则用旧棉袄给它在灶台边搭了一个温暖的小窝。在大黄最虚弱的那几天,陈阳几乎是寸步不离,晚上睡觉都要起来看好几次。
或许是爷孙俩的悉心照料感动了上天,大黄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它开始慢慢睁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家,打量着它的两个主人。它很快就学会了摇尾巴,用它那小小的舌头去舔陈阳的手指,表达着它的亲昵。
从此,这个破旧的院子里,多了一个奔跑跳跃的黄色身影。大黄长得很快,没过多久就成了一只半大的土狗。它很聪明,也很有灵性。每天清晨,陈忠下地,它会送到村口,然后安静地蹲在那里,直到爷爷的身影消失在田埂的尽头。傍晚,它又会准时出现在村口,摇着尾巴,迎接爷爷回家。
它成了陈阳最好的玩伴。陈阳去上学,它送到校门口,放学时,它又会第一个冲上去,围着陈阳又蹦又跳。陈阳写作业的时候,它就安静地趴在桌子底下,用它的头蹭蹭陈阳的脚。
大黄从不挑食,爷孙俩吃什么,它就吃什么。有时候是红薯,有时候是玉米糊糊。它也从不惹祸,不像村里其他的狗那样到处乱跑,偷吃东西。它唯一的使命,仿佛就是守护这个家,守护它的两个主人。
时间一晃,十年过去了。陈阳从一个懵懂的孩童,长成了一个即将小学毕业的少年。陈忠的背更驼了,头发也全白了。而大黄,也从一只活泼的小狗,变成了一只10岁的老狗。它的毛色不再那么光亮,眼神也有些浑浊,跑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迅捷。但它对这个家的忠诚,却像陈年的老酒,愈发醇厚。
它依然每天迎来送往,依然会在陈忠疲惫时,把头靠在他的腿上,用无声的陪伴安慰着他。它依然会在陈阳读书时,安静地趴在一旁。对它来说,这个院子,就是它的整个世界。它不懂人类的悲欢离合,不懂生活的贫穷困苦,它只知道,眼前的这一老一小,是它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它用自己的一生,默默地守护着这份恩情。
03
平静的日子,却总被一些不和谐的音符打破。李家村有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祸害,名叫李三,大家都背地里叫他“李三霸”。
李三不是本村人,但十几年前靠着给城里一个开发商当包工头,挣了些钱,还在县城里买了房。他为人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在外面结交了一群不三不四的“道上朋友”。回到村里,他更是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欺行霸市,横行无忌。谁家的果子熟了,他带着人去“尝尝”,一尝就是半个果园;谁家的鱼塘该出鱼了,他说是“帮忙拉网”,一拉就是大半塘。
村民们敢怒不敢言。有人试过去找村长,可村长王富贵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自己都被李三敲诈过几次,见了李三就像老鼠见了猫,哪里还敢为村民出头。有人想过去报警,可李三每次都做得很有分寸,要么是小偷小摸,构不成大案,要么就是威逼利诱,让当事人自己闭嘴。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认了命,只求这个瘟神别找到自己头上。
而陈忠爷孙俩,因为无依无靠,性格又懦弱,自然成了李三重点欺负的对象。
李三看中了陈忠开垦出来的那几亩地,说是风水好,想在那里盖个养猪场。他找到陈忠,说是要“租”,租金却低得可怜,一年只给两百块钱,跟明抢没什么区别。
陈忠当然不肯,那是他和孙子的命根子。李三见他不识抬举,便开始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今天派人去地里踩坏几垄菜苗,明天把灌溉用的水渠给堵上。陈忠辛辛苦苦种下的庄稼,眼看着就要枯死。
陈忠气得浑身发抖,想去找他理论。陈阳拉住了他,哭着说:“爷爷,别去了,我怕……”
看着孙子惊恐的眼神,陈忠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他不能让孙子受到任何伤害。为了孙子,他只能忍。他最终咬着牙,含着泪,在李三那份近乎霸王条款的“租地合同”上按下了手印。
从那以后,李三更是变本加厉。他知道陈忠好欺负,隔三差五就来找茬。有时候是嫌陈忠家的鸡太吵,过来一脚踹死一只;有时候是说陈忠家的祖宅太破,影响村容村貌,扬言要把它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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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李三来,大黄都会龇着牙,发出低沉的咆哮,死死地护在陈忠和陈阳身前。李三嫌它碍事,几次抄起棍子要打,都被陈忠死死抱住。
“三哥,狗不懂事,您别跟它一般见识,我回头一定把它拴好!”陈忠卑微地哀求着。
“老东西,我看你这狗也跟你一样,都是贱骨头!”李三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陈忠抱着大黄,浑浊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不是没有血性,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个硬气的汉子。可是现在,他老了,他的一切都被儿子儿媳的死带走了,只剩下这个孙子。他不能冲动,不能出任何事,否则阳阳怎么办?
他只能忍,把所有的屈辱和血泪都吞进肚子里。他只盼着孙子快点长大,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要再回来。为了这个目标,他愿意承受一切。
村里的人都看在眼里,有些人于心不忍,会偷偷给爷孙俩送点吃的用的。但更多的人,只是在背后叹息,然后远远地躲开,生怕惹上李三这个麻烦。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善良和懦弱,往往成了被欺凌的原罪。
04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凶猛。
这年秋天,县里的一个房地产开发商看中了李家村东头这片地,打算开发一个度假村项目。这片地位置偏僻,住户不多,其中就包括陈忠爷孙俩那栋孤零零的祖宅。
这本该是件好事,拆迁补偿款虽然不多,但对陈忠来说,也足以让他在镇上租个房子,安安稳稳地供孙子读完中学。
然而,负责这片区域拆迁工作的,正是包工头李三。
李三看到拆迁名单上有陈忠的名字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狠毒。他知道陈忠无依无靠,欺负惯了。一笔邪恶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他要私吞这笔补偿款。开发商那边给的拆迁款是三十万,李三直接在上报的名单里抹掉了陈忠家的信息,对外宣称那是一座早已废弃的无人老宅,三十万就这样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做完这一切,李三便带着几个手下的地痞流氓,开着挖掘机,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陈忠家门口。
“老东西,赶紧带着你那小兔崽子滚出来!这破房子要拆了!”李三一脚踹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嚣张地吼道。
陈忠正在院子里晒红薯干,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他走出来,看到李三和他身后那台黄色的钢铁巨兽,顿时明白了什么。
“李三,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我的家!你们凭什么拆我的房子?”陈忠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
“凭什么?”李三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伪造的拆迁通知,“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政府的规划,你这破房子影响市容,必须拆!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陈忠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拆迁得有补偿。他大声质问:“补偿款呢?我的补偿款呢?”
“补偿款?”李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这破得跟狗窝一样的房子,还想要补偿款?老子没让你交垃圾处理费就算便宜你了!赶紧滚!”
说罢,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挖掘机的司机发动了机器,巨大的机械臂缓缓升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不!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的家!是我祖宗留下的地方!”陈忠彻底急了,他张开双臂,像一棵枯老的树,挡在了挖掘机前面。
“爷爷!”屋里的陈阳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吓得小脸惨白,紧紧地抱住爷爷的腿。
“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李三的耐心彻底耗尽,他从一个手下手里抢过一根手臂粗的木棍,面目狰狞地走向陈忠。
“老不死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不滚?”
“不滚!除非你从我尸体上开过去!”陈忠的眼睛里喷着火,这是他一辈子最硬气的一次。
“汪!汪汪!”一直趴在屋檐下的大黄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险,它猛地蹿了起来,尽管已经10岁高龄,动作不再敏捷,但它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李三的腿狠狠咬了过去。
“操!你这老狗也敢咬我!”李三被咬得一阵剧痛,他怒吼一声,抡起手中的木棍,用尽全力朝着大黄的头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大黄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它的头部汩汩流出,身体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大黄!”陈阳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就要扑过去。
“阳阳,别过去!”陈忠死死地拉住孙子,双目赤红地瞪着李三,“李三!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拼了!”
他说着,就要冲上去。然而,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哪里是李三和他那几个年轻力壮的打手的对手。李三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手里的木棍如同雨点般落下。
“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李三疯狂地咆哮着。
棍棒一下下地落在陈忠瘦弱的身体上,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声音。陈忠蜷缩在地上,用身体下意识地护住吓呆了的孙子。
“别打我爷爷!求求你们别打我爷爷!”陈阳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然而,这群早已泯灭人性的暴徒并没有停手。混乱中,一根木棍重重地砸在了陈阳的后脑上,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陈忠感觉到怀里的孙子身体一软,他艰难地低下头,看到孙子紧闭的双眼和后脑勺流出的鲜血,他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悲鸣,用尽最后一口气,死死地咬住了李三的小腿。
李三吃痛,更加凶狠地用棍子朝陈忠的头上砸去。
“砰!”
世界,终于安静了。
鲜血染红了院子里的黄土地,染红了爷孙俩相依为命的破旧衣衫。
倒在不远处的大黄,眼角流下一行血泪。它没有死,李三那一棍虽然重,但只是将它砸晕了过去。此刻,它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里,是它最敬爱的主人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它看到了李三那张狰狞的脸,闻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它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死亡的恐惧和巨大的悲伤让它全身僵硬,它只能装死,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村里人远远地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但没人敢过来。直到挖掘机的轰鸣声和李三等人的叫骂声消失,才有人壮着胆子探出头来。当他们看到院子里的惨状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终于,有人颤抖着手,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方很快赶到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然而,李三和他的手下早已不见了踪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05
市刑侦支队队长赵东来赶到现场时,天已经黑了。刺眼的警灯在李家村的夜色中疯狂闪烁,将村民们惊恐和麻木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院子里的景象让这位见惯了凶案现场的老刑警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到处都是血。
一老一小两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院子中央,老人的身体依旧保持着保护孙子的姿势,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天空,充满了不甘和绝望。孩子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仿佛只是睡着了。在他们不远处,躺着一条老黄狗的尸体,头部血肉模糊。
法医正在进行初步的尸检,周围的警员在仔细地勘查现场,收集证据。
“队长,”一名年轻的警员走过来,声音有些哽咽,“问过周围的村民了,都说是村里的一个叫李三的包工头干的。因为拆迁款的问题,活活把人打死了。”
赵东来捏紧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从警二十年,抓过悍匪,破过奇案,但眼前这一幕,依旧让他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这是光天化日之下的蓄意谋杀,手段之残忍,性质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
“李三呢?”赵东来冷冷地问。
“跑了。带着他手下那几个人,案发后就开车跑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查!给我查!”赵东来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封锁所有出城的路口,排查所有的旅馆、车站、网吧!就算把整个云州市翻个底朝天,也必须把这个畜生给我揪出来!”
“是!”
一张针对李三及其同伙的天罗地网迅速铺开。市局下达了A级通缉令,李三的照片和信息贴满了云州市的大街小巷。所有的警力都被动员起来,对李三可能藏匿的地点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然而,一天过去了,没有消息。
两天过去了,杳无音信。
三天,四天……
整整5天过去了,李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没有使用身份证,没有联系任何亲朋好友,名下的车辆也没有任何行驶记录。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警方的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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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赵东来已经5天没有合眼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案卷,试图从那些冰冷的文字和照片中找到一丝线索,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不仅仅是一件普通的凶杀案,它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对警方公信力和社会公理的严峻考验。如果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他无法向死去的爷孙俩交代,无法向全社会交代。
就在赵东来快要被这股压力逼疯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一名年轻的警员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极为复杂和古怪的神情,既有找到目标的兴奋,又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和困惑。
他喘着粗气,声音都在发抖:“队…队长…找到了…找到李三了……”
赵东来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警员的胳膊,怒声问道:“在哪里?!”
警员支支吾吾地说,“找是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