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俄籍图瓦人说自己不是蒙古人让很多蒙古族不能接受了?其实,布里亚特人,图瓦人,卡尔梅克人,雅库特人,都不认为他们属于蒙古人,而且他们很在意这一点。
在俄罗斯境内,图瓦人、布里亚特人、卡尔梅克人、雅库特人,哪一个没被“你们到底是不是蒙古人”这样的提问困扰过?
可对他们来说,这绝不是一句简单的归纳,也不是一笔可以轻易抹去的历史账。
阿尔泰出生在克孜勒,那是图瓦共和国的首府,一个边境小城,街头的雕塑是狼和鹰,标志着图瓦人的图腾。
他的爷爷曾经参加过1941年图瓦对德宣战,阿尔泰小时候听着爷爷讲起那段历史,总会听到一句话:“我们图瓦人和蒙古人不一样,我们和俄罗斯人一起打过仗。”这句话深深埋在他心里,像冬天的雪一样,冷却又坚硬。
在布里亚特地区,达西玛也有一样的困惑,她的家族曾经是沙俄的“服役民族”,祖辈和拿破仑战争有过交集。
她记得小时候,每逢节日,族里的长者会在火堆前讲述祖先如何与沙俄士兵并肩作战。
她问过母亲:“我们和蒙古人到底一样吗?”母亲只说:“我们是布里亚特人,我们有自己的故事。”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和距离感。
现实中,这种认同的分野被写进了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阿尔泰在学校里和俄罗斯同学一起参加合唱,唱的是俄语歌,歌词里没有蒙古草原的辽阔,只有西伯利亚的寒冷和坚韧。
课余时间,他和同乡们用突厥语聊家乡的冬夜,聊河流和狼,聊过年时用桦树皮包裹的奶酪。
而布里亚特的朋友更喜欢萨满鼓点,节日时会穿着和蒙古人完全不同的长袍,动作和姿态都和草原上的蒙古族有着细微、常人难以察觉的差别。
2022年夏天,阿尔泰随父母回老家参加祭祖仪式,火堆旁,长辈们低声念着突厥语祷词,奶奶教他辨认家族图腾。
在场的年轻人都用俄语交流,偶尔才夹杂几句图瓦语,阿尔泰突然意识到,虽然外人总觉得他们和蒙古人没什么区别,但那种被归类的感觉,让他心里总有种被误解的委屈。
“我们和蒙古人,像是隔着一层雾,你说我们是蒙古人,就像把我们自己的名字给抹去了。”
布里亚特人的独立意识更深,每年冬至,达西玛的舅舅都要拉着全家去看一场布里亚特戏剧。
剧里讲述的是十三世纪成吉思汗征服布里亚特的故事,但台词里没有英雄主义,只有家族被迫迁徙的愤怒和无助。
在布里亚特人的故事里,蒙古不是温情的归宿,而是侵略者的影子。“我们不是蒙古人,我们有自己的苦难和荣耀。”达西玛的舅舅每次都会这样说。
卡尔梅克人中他们的年轻人大多生活在伏尔加河畔,俄语是主流,家里还有祖父母用卫拉特方言低声交流。
卡尔梅克青年阿尤沙在莫斯科读书时,常被同学问:“你是蒙古人吧?”他总会纠正:“我们是卫拉特人,和蒙古人不一样。”
他爱用俄语写诗,诗里写的是草原的风和伏尔加的水,写的是卫拉特人的远征和归宿。
他说:“我们的历史和蒙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我们不是他们的一部分。我们是我们自己。”
雅库特人则更远。远在西伯利亚的冻土带上,他们的语言和蒙古语相差极大,信仰萨满,靠驯鹿和鱼为生。
每年春天,雅库特孩子们会在冰河上放风筝,长辈们会讲述和蒙古人打交道的古老故事,但每个故事结尾,都要强调一句:“我们是雅库特人,不是蒙古人。”
这些俄罗斯境内的族群,为何如此在意和蒙古人的区别?现实很复杂。
历史的创伤、文化的分化、语言的隔阂、与俄罗斯的共生经历,每一样都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们不愿意被融进“大蒙古”的叙述里,不愿意自己独特的身份被外界轻描淡写地归入“蒙古人”三个字里。
而在中国境内,情况又截然不同,中国的图瓦人因为人数稀少,生活在蒙古族聚居区,语言和文化都与蒙古族深度融合,已经被官方归为蒙古族。
可是在俄罗斯,图瓦人、布里亚特人、卡尔梅克人、雅库特人,他们在历史上长期与蒙古本土隔离,和俄罗斯建立了共同的记忆,才最终形成了今天这种泾渭分明的自我认定。
凌晨时分,乌兰乌德的雪渐渐停了,阿尔泰和达西玛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雪地上只剩下两串脚印。
阿尔泰突然回头说:“也许有一天,外人能明白,我们不是在拒绝谁,我们只是想做自己。”
信息来源:俄罗斯境内的卡尔梅克人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 2008-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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