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明:本文根据资料改编创作,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 图片非真实画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守住灵台!闭上眼,塞上耳!”
“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当是假的!”
“记住,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香烧完了,你要是还贪恋着底下的风景,那可就没人能拉你回来了!”
爷爷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我耳边炸开的惊雷,震得我三魂七魄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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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们这一脉,传下来个营生,叫“走阴”。
说白了,就是活人的魂魄,能下到阴曹地府里去走一遭。
这事儿听着玄乎,可在我们老家那一片,信这个的人不少。
谁家要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比如老人家传下来的首饰,找不着了,就来请我们“下去”给问问。
谁家要是有亲人刚走,心里实在挂念,也来请我们“下去”给带个话,问问那边缺不缺钱,冷不冷。
当然,最要紧的,是帮人“叫魂”。
特别是有些小孩儿,或者身子骨弱的人,冷不丁地摔一跤,或者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就可能“掉魂”。
人一掉魂,就迷迷糊糊,茶饭不思,吃药打针都没用。
这时候,就得靠我们走阴人,下去把那丢了的魂给找回来,领上路,送还到身子里去。
这门手艺,传到我这儿,已经是第四代了。
从我记事起,爷爷就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走阴的规矩。
他说,阴阳两隔,自有天道,我们走阴人,说难听点,就是钻了天道的空子,所以身上的忌讳也特别多。
其中,最要緊的一条,就是我引言里说的那句。
“过阴时,若有人喊,莫回头。”
爷爷说,黄泉路上,孤魂野鬼太多了。
它们没法投胎,终年受苦,最嫉妒的就是我们这些身上还带着阳气的活人。
它们会变着法儿地来害你。
有的会变成你最亲的人,在背后喊你的名字,喊你的乳名。
那声音,那语调,跟你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让你根本分不出真假。
可你只要一回头,一答应,你身上的阳气“呼”地一下就散了。
阳气一散,你就跟它们一样,成了阴间的鬼。
到时候,你看着自己的肉身在阳间腐烂,看着亲人为你的“暴毙”哭断了肝肠,而你,却永远地被困在了那条又冷又长的黄泉路上,再也回不来了。
02.
今年开春,爷爷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把我叫到跟前,颤巍巍地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黑色的木盒子,交给我。
“小河,爷爷老了,走不动了。以后,李家的这点香火,就靠你了。”
我看着盒子里那套发旧的法器,心里头发怵。
我虽然从小听到大,可一次正经的阴都没走过。
爷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躲是躲不掉的,这是咱们的命。”
话音刚落,院子外头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和一个女人的哭喊声。
“李大爷!李大爷救命啊!”
一个叫王秀的女人冲了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李大爷,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军吧!”
王秀是我们镇上的,她儿子小军,今年刚十二岁。
三天前,小军跟几个伙伴去河边玩,不知道怎么就脚滑掉进了河里。
河水不深,旁边的大人七手八脚很快就把他捞了上来,孩子也没呛水,身上连点皮都没擦破。
可邪门的是,小军自从被捞上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送到镇上医院,又连夜拉到市里的大医院,全身都检查遍了,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说孩子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可就是醒不过来,跟个活死人一样。
王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都晓得,孩子这是……这是魂儿掉在河里了啊!李大爷,现在十里八乡就您有这个本事,求求您大发慈悲,帮我们家小军把魂叫回来吧!”
她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往爷爷手里塞。
爷爷咳嗽了几声,把红包推了回去。
他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王秀,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无奈和不忍。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可一用力,就咳得更厉害了,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我知道,爷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我看着王秀那张绝望的脸,听着她悲痛的哭声,心里头天人交战。
最终,我一咬牙,扶住了爷爷。
“爷爷,您歇着。”
我转过身,对着王秀,沉声说道:
“婶儿,你起来。这事……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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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接下这活儿,就等于立下了军令状。
当天晚上,王秀就把小军从医院接了回来。
我让她把孩子平放在院子中央的一张竹床上,头朝南,脚朝北。
又让她取来小军平时穿的、还没洗过的一件衣服,盖在孩子身上。
做完这一切,我让她和她家里所有人都退到屋里去,不管院子里发生什么,都不能出来看,也不能出声。
夜里十一点,阴气最重的时候,我开始在院子里摆法坛。
一张八仙桌,铺上黄布。
正中间摆上爷爷传下来的那个掉了漆的牌位,牌位前头,是三根又粗又长的白蜡烛,和一个装满香灰的铜香炉。
香炉两边,左边放一只绑着腿的大公鸡,右边放一碗清水,水里飘着三张黄纸符。
我按照爷爷的吩咐,点燃了三炷香,拜了三拜。
然后,我脱掉鞋,披散开头发,坐在法坛前的一个蒲团上。
爷爷顫巍巍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细绳。
他把绳子的一头,绑在了我的左手手腕上,另一头,则绑在了那只大公鸡的爪子上。
“小河,这是‘过阴绳’,也是‘买路绳’。”
爷爷的声音很严肃。
“你下去之后,这只鸡就是你的替身。它要是叫了,就说明你在底下遇到麻烦了,我们也好及时拉你回来。”
“记住,阳间三魂七魄,你下去的只是你的‘阴魂’,被阳气护着。”
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老话。
“一旦回头应了,阳气就散了,你就跟那些孤魂野鬼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爷爷又拿出一面小小的铜锣,递给我。
“你到了底下,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听,顺着路一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敲这个‘引魂锣’。”
“小军的魂魄要是听见了,就会自个儿跟过来。”
“看到他了,你拉住他就往回走,记住,千万不能跟他说话!”
交代完一切,爷爷点燃了清水碗里的三张符纸,将燃烧的符灰搅进水里,端到我面前。
“喝了它。”
我接过碗,一饮而尽。
那水,又苦又涩,喝下去,感觉整个肚子都结了冰。
紧接着,爷爷用朱砂混着鸡血,在我眉心点了一下。
“时辰到,起!”
他一声低喝,我感觉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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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我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身体轻飘飘的,不停地往下掉,往下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脚,终于踩到了实地。
我试着睁开眼。
眼前没有想象中的刀山火海,也没有牛头马面。
就是一条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的土路,路两边,是灰蒙蒙的,像是永远散不开的大雾。
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没有一点别的颜色。
空气里,又冷又潮,还带着那股熟悉的腐烂气味。
这里,应该就是黄泉路了。
路上有很多“人”,都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它们走得很慢,很慢,像是一具具被线牵着的木偶。
我不敢多看,记着爷爷的嘱咐,从怀里掏出那面小铜锣,拿在手里。
然后,我迈开步子,顺着人流往前走。
“铛……铛……铛……”
我一边走,一边有节奏地敲着引魂锣。
这锣声很奇怪,在阳间敲,声音清脆响亮。
可到了这里,敲出来的声音却是又闷又哑,传不出去多远,就像被这浓浓的雾气给吃掉了一样。
我心里头直打鼓,这能管用吗?
小军的魂,能听见吗?
我不敢停,也不敢想,只能机械地往前走,机械地敲着锣。
路很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完。
周围的那些“人”,对我这个不速之客,都视而不见。
它们好像没有思想,没有感觉,只是麻木地,永无止境地往前挪动。
这里的死寂,比任何尖叫和嘶吼都更让人感到恐惧。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握着铜锣的手,也开始冒冷汗。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在那片死寂的浓雾里,似乎传来了一点别的声音。
是一种……很轻,很轻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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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那哭声,像是个小孩子发出来的,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助和害怕。
我立刻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雾太浓了,我看不清东西,只能凭着耳朵去辨别。
越往前走,哭声就越清晰。
我心里也越着急。
可就在这时,一个无比熟悉,无比亲切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了起来。
“小河……”
我的身子,猛地一僵。
是奶奶!
我奶奶在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她生前最疼我。
这个声音,这个语调,我到死都忘不了!
“小河……是奶奶啊……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奶奶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心疼。
“这种地方,是你们活人能来的吗?快,回头让奶奶看看你,跟奶奶回家。”
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我的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步也挪不动了。
我想回头,我太想回头了!我想看看奶奶,我想扑到她怀里去!
可就在我脖子马上就要扭过去的那一刻,爷爷的警告,像一道闪电,劈进了我的脑子里。
“假的!都是假的!”
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我死死地咬住舌尖,满嘴的血腥味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我没有回头。
我攥紧拳头,迈开僵硬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小河!你这孩子,怎么不理奶奶啊!”
身后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哀怨,越来越凄厉。
“你是不是不认奶奶了……奶奶白疼你了啊……”
那声音像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地剜着我的心。
我不敢听,只能加快脚步,几乎是跑了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声音,终于慢慢地消失了。
我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关,太险了。
我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
前面,是一条灰蒙蒙的大河,河上没有桥,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迷雾。
而在那片迷雾笼罩的河边,我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他正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正是刚才那个哭声的来源。
他身上穿着的,就是我从王秀那拿来的那件衣服!
是小军!我终于找到他了!
我心里一阵狂喜,压抑着激动,大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小军!别怕,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那个小小的身影,听到我的声音,哭声停了。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