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哥，这……这八十万，真的是我的？”弟弟张涛凝视着手机银行中那一串长长的数字，激动得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张海轻轻点了点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脸上勉强挤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拿着吧，好好过日子，不要再让妈为你担心了。”
站在一旁的刘芸，内心的痛彻底爆发了。她看着眼前的丈夫，这个曾经深爱过也曾令她失望的男人，突然觉得如此陌生。那八十万，原本是他们计划用来购买学区房的钱，是他们为儿子未来做出的投资，是丈夫曾向她承诺的安稳生活的象征。然而，就因为一通来自老家的电话，一声“不容拒绝”的要求，所有的打算和梦想瞬间化为泡影。
她没有哭泣，也没有发火，仿佛一切都已无关紧要。她只是平静地从包里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到张海的面前，目光冷静而坚定。
“张海，我们离婚吧。”
01
张海被妻子刘芸的朋友们戏称为“凤凰男”。虽然这个标签尖锐刺耳，但张海自己也没有否认，事实上，他的确是这样的人。
他来自一个贫困的小山村，凭借着无比坚韧的毅力和拼搏精神，硬是在艰难的环境中通过了高考，顺利考入了重点大学，成为了村里第一个飞出的小鸟，也因此被视为村里的“金凤凰”。大学毕业后，他留在了大城市，进入了一家知名互联网公司。起初，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程序员，但凭着努力和聪明才智，他逐渐从底层一步步升至项目总监，月薪也达到了三万。
外人眼中的张海，毫无疑问是个成功的典范。他成为了村里人眼中的光辉榜样，是所有孩子眼中的学习楷模，是家族的骄傲。
然而，只有张海自己知道，这只“金凤凰”的翅膀早已被沉重的现实压得黯淡无光，甚至几乎无法再飞翔。
他的背后，始终有一个难以填满的深渊——他的原生家庭。
母亲，身体每况愈下，但每次他需要金钱时，总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的求助能力，令人惊讶。还有他的弟弟，张涛，已经三十岁，却依旧无所事事，心中却总是充满着一夜暴富的幻想，似乎总想着一步登天，轻松获得一切。
张海的人生，就像一个双核处理器。一个核心专注于应付繁重的工作和自己的小家庭，而另一个核心，则不断地为原生家庭的种种问题运转，从未停歇，消耗着他所有的精力。
妻子刘芸是地道的城市独生女，家境优渥，父母都是退休的教师。当初嫁给张海，她看中的正是他那种不服输的拼搏精神，以及骨子里那份善良。她相信，爱情足以战胜一切。
然而，她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比贫穷更可怕的，是那种深深扎根在骨髓中的“亲情绑架”，让人无法自拔，难以逃脱。
02
结婚已经八年了，张海和刘芸的婚姻在外人眼中无疑是美满幸福的。他们住在市中心的一套温馨的小两居，家里有一个聪明懂事、活泼可爱的儿子。张海的收入可观，刘芸的工作也很稳定，似乎一切都那么理想。
然而，关上门，这个家背后的真相却是一片混乱。
张海的工资卡，实际上更像是一个“扶贫账户”。
今天，母亲打电话说自己腰疼，需要去做理疗，三千块钱。
明天，弟弟打电话来，说和朋友合伙做生意，要进一批货，需要两万块钱。
后天，家里的一个远房亲戚打电话说孩子要上大学了，希望张海能捐五千块。
这些钱就像被投进了无底的深渊，毫无回音。
刘芸不是一个不能理解丈夫的女人。一开始，她也认为，张海毕竟是家里的长子，帮一帮家里人，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他自己也曾经历过贫困。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发现，这并不是“帮忙”，而是无休无止的索取和依赖。
张涛所称的“生意”，换了一个又一个，最终每一笔都以失败告终。当生意赔光了，他就再打电话来向哥哥借钱。母亲的病，更像是个设定好的定时器，总在他们需要用钱的时候，准时响起。
刘芸不再忍耐，开始和张海发生争执。
“张海，你能不能清醒点！你弟弟根本就是个废物！你妈也不过是在装病骗你的钱！”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妈！她身体本来就差！我弟只是运气不好！”张海总是为家人辩解。
“运气不好？他是懒，眼高手低！张海，我们也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你就不能为我们考虑考虑吗？”刘芸愤怒地反驳道。
“我怎么没有考虑？我在拼命赚钱呢！”张海急忙辩解。
“那你的钱呢？都被你家那个无底洞吞了！儿子马上要上小学了，我们不是说好要换学区房吗？你有存下钱吗？”刘芸几乎要崩溃。
每次争吵，最终都以张海的沉默和刘芸的泪水结束。
张海的痛苦也越来越深。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母亲，养育了他多年的亲人；是他的弟弟，与他血脉相连的兄弟；而站在另一边的是深爱他、信任他的妻子和他们可爱的儿子。他夹在中间，仿佛一只风箱里的老鼠，不论怎样努力，始终两头受气。
他只能更加拼命地工作，超负荷地加班，接更多的私活。他希望用金钱来填补所有的漏洞，遮掩住那些无法愈合的伤口。
然而，他没有意识到，人的贪婪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03
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出乎意料地来自张涛的婚事。
张涛在外面谈了个女朋友，女方同样来自农村，但家庭条件比张家要稍好一些。对方提出的条件让张家感到几乎无法承受：结婚可以，但必须在县城买一套全款房，还要求三十万的彩礼和一辆价值二十万的车。
这个要求对张家来说，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个时候，母亲的电话再次准时响起。
电话那头，母亲开始痛哭，诉说着自己的苦命，抱怨她养育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接着，她的语气转为愤怒，开始责骂张海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眼睁睁看着弟弟至今未婚，却不愿意伸出援手。
最后，她语气严厉地下达了命令。
“张海，我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弟弟的婚事你必须给我办妥！如果你办不成，我就死给你看！”
张海感到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清楚地意识到，母亲这一次是认真的。
他决定和刘芸商量一下。
“芸芸，要不我们先拿出换房子的八十万，帮弟弟应付一下婚礼的费用，先让他度过难关？”张海低声提议。
刘芸听后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应付一下？张海，你居然能这么说！八十万是我们两个人省吃俭用、艰难攒下来的钱！那是我们为儿子未来准备的积蓄！你现在居然想拿这笔钱给你那个没用的弟弟去娶老婆？”
“我知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那是我妈，还是我弟啊！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就这么活活死掉？”张海抱着头，满脸痛苦。
“他们死不了！你妈是在逼你！你弟活该这样！”刘芸的情绪也开始失控，“张海，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一分钱，我们俩就彻底完了！”
那一夜，他们的争吵声震耳欲聋。
家里的一切，仿佛都被摔得粉碎。
儿子的哭泣声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张海看着眼前愤怒得几乎面目可憎的妻子，突然觉得一阵深深的疲惫。
他开始反问自己：这八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04
冷战持续了整整一周。
这段时间，家里安静得几乎令人窒息，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张海和刘芸彼此沉默，像两个陌生人一般，无话可说，彼此的距离变得更加遥远。
母亲的电话不停地打进来。最初是她的哭诉，随后变成了怒骂，再到最后，变成了威胁。
“张海，如果你再不把钱给我，我就去你公司闹事！我会去法院告你，告你遗弃亲生母亲！”
张海感到自己已被逼入绝境。
他知道，他面临的时刻已经到了：必须做出决定。
那晚，他整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吞云吐雾，烟蒂一个接一个地堆积在茶几上。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时，他走进卧室，看着依旧熟睡的妻子和儿子。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无奈，仿佛背负着无尽的重担。
他轻轻俯下身，亲吻了儿子的额头，像是在告别。
然后，他走到床头柜前，拿出了那张承载着他们全部希望和未来的银行卡。
他给张涛打了电话。
“来市里一趟吧。钱，我会给你。”
刘芸被关门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床头柜的抽屉打开着，而那张银行卡不见了。
瞬间，她感到心脏一阵冰冷。
她从床上跳起来，冲出卧室，看到张海正站在门口，低头换鞋。
“张海，你……”她的声音里满是惊愕和不解。
张海没有回头，他只是冷静地说道：“芸芸，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刘芸瘫倒在地，身体像被冰冻一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她知道，这个家，已经走到尽头。
05
张海在楼下的一家咖啡馆里，迎接着疲惫不堪的弟弟张涛。
他将那张银行卡推到张涛面前，眼神有些复杂。
“密码是妈妈的生日。卡里有八十万，记得节省点。”张海的语气平淡，却掩不住内心的沉重。
张涛看着那张卡，眼神里闪烁着明显的贪婪。他猛地把卡抢了过来，塞进兜里，脸上立刻挂上了虚伪的笑容。
“哥，你放心！等我发财了，这钱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张海望着他，轻轻笑了笑，却没有回应。
他心里明白，这句“还”字，永远都不会变成现实。
送走了张涛，张海没有回家。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
这个他拼搏了多年的城市，在此刻，变得如同一座陌生的荒岛。
他掏出手机，想拨通刘芸的电话，但他清楚，任何话语都已没有意义。
他打开微信，看到刘芸在半小时前发给他的消息。
“张海，我们离婚吧。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放在茶几上了。你回来签个字吧。”
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刘芸和儿子站在小区门口，拖着行李箱。她们，走了。
张海盯着那张照片，心头猛地一阵剧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
他蹲在马路边，像个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孩子，痛苦地哭泣，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就在他感到万念俱灰，认为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崩塌之际，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